猴子虽然嘴碎,但正事上有着自己的果断。
他坚持给高和打了电话,接通后直接说道:
“高哥,三七和孙景可能是亲兄弟,童向南可能是三七的舅舅。如果把三七的血样和童丽茹、孙景做对比化验,应该能证实这一点!”
片刻,猴子把手机递向我:“高哥要跟你说话。”
我接过手机,贴到耳边:“喂……”
听筒里传来高和的声音:“诚叔家被盗了,门锁被撬开,目前还没有查明财物损失。”
我问:“正房外是不是有架梯子?”
“有梯子,不过不在外面,而是架在正屋房梁上。”
“上去看看吧,正梁右边的竖梁上,应该有道暗门。”
我单手点了根烟,浅浅的抽了一口。
这时间,高和已经回话道:“我上来了,是有个巴掌大的小门,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不过打不开,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顶住了。”
我说:“记不记得禾前镇蜈蚣山那一次?门后的机关,和蜈蚣山蒋家家庙中藏尸的小门机关一样,内部有个跷跷板式的顶门桩。梁头木质老化,小门有缝隙,一根铁丝就能打开。”
“不用铁丝……已经被撬动过了,用银行卡就应该能……”
“开了!”
我问:“里面有什么?”
高和的声音充满疑惑:“钱!人民币、美金、欧!各种国家的钱币!”
“欧?!”
心念电转间,我猛一拍脑壳,“又他妈让丫给算计了!”
“怎么个意思?”
听动静,高和明显是在从梯子上下来。
我甩掉了手里的烟,问道:“你们去三分前街的时候,有没有见到特别的人?”
高和到底比我要沉稳,沉吟了一下,突然大声说道:
“快去追刚才撞到我的那个‘小孩儿’!”
随即对我说道:“我们在哪里碰面?”
我说:“还是中街路口的那个小饭馆儿吧,你请客。”
挂了电话,猴子看着我默然不语。
方玲跟我对视了一阵,又再抬起一只手,在后脖子里比划了两下。
跟着拉着童向南转了个身,撩起了他后脑的头发。
只见在童向南的后脑勺和后脖颈之间,有一条像是横切疤痕般发亮的浅粉色条纹。
我当即转过身,也拢起了后边发丝。
“你……你也有一条,这是胎记还是……还是疤瘌啊?”猴子拨着我的头发问。
“是鬼砍头。”
我放下手,单对猴子解释说:
“我小时候有一回,跟二胖他们玩官兵抓贼,我喜欢做贼,牛逼拉风过后,被兵给抓了。那些兵要把我‘推出午门斩首’。二胖跟我关系好,硬拦着不让。正扯皮呢,爷正好经过,当场给了我俩耳刮子。直接把我拽回了家。
我当时都想跟老爷子翻脸了,不就是玩儿个游戏嘛,我又没往女厕所的茅坑里扔点着的炮仗,干嘛抽我啊?爷当时先是拿了个小镜子,让我自己看后脖子,然后让我用手摸。
那时候我才看见,后面有一条横着的,像刀砍似的疤。用手一摸,两边还有一些凸起的颗粒。那时候上面还有息肉增生一样的东西,很恶心。
也就是那一次,爷头一回很认真的跟我说:‘你小子,就是个砍头鬼!这道疤你从小就有!那是因为你上辈子是被刽子手砍了脑袋!你摸到旁边那些米粒似的小疙瘩了?那是二皮匠把你脑袋缝回去的时候,留下的针眼儿!”
“还真有这回事儿啊?”猴子不可置信。
童向南道:“我小时候也和他一样,有过类似的经历。但是随着年长,息肉和针脚消失,就只剩下一条线状的印记。”
方玲道:“但凡拥有童家血脉,都是这样。大哥、二哥……我,都一样……”
见她伸手撩后颈的头发,意识中,吕信说道:“当年的佳雯好像是有这样一道印记。”
此时的方玲……
或者干脆说的童佳雯,居然透着一股子‘大家长’的风范,环顾间摘下病床尾的诊疗卡,利索的递给猴子。
“我孙子治不好了对吗?那能不让他总在这儿憋着吗?”
猴子仔细翻看了一下,咧嘴道:“他本身罪名也不大,都到这份上了……就是尽人事了。除了定期化疗,别的……全特么扯淡。”
童佳雯问:“那他能走吗?”
见猴子看向我,我又再拨通了高和的电话:“喂,童向南馋了,想跟着蹭饭去!”
……
三分中街的街口,小饭馆二楼唯一的包间里,众人围坐一圈,表情各不相同。
最先说话的是高和,他对我说:
“你让我赶过来的时候,路口正好跟一个戴着棒球帽,穿着嘻哈风格的小孩儿撞个正着。当时我不可能太留意那么个孩子,现在想起来……他应该就是孙景。”
说话间,林丹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密封袋。
鼓鼓囊囊的,里面全是各种纸钞、硬币。
林丹说:“这些都是从房梁上的暗门里掏出来的。”
高和单独拿出一个密封袋放到我面前。
里面,是一张塑封的医院工作证。
“也是从梁头里掏出来的。”
我唯有点头的份。
“是孙景办的,他趁乱离开医院以后,第一时间来了这儿,打开了房梁上的暗格,拿走了里面的东西。这些钱……别说人民币是最新版了,欧元才通行了几年?不是原房主留下的,就是孙景为了制造迷惑,拖延时间。拿走东西的时候故意放进去的。”
“次,所以我他妈就是二傻子!”
高和骂了一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跟着直往外吐茶叶沫子。
他丢了根烟给我,自己也点了一根,望着我道:
“事到如今,咱是不是能多说点儿了?”
我刚一摇头,一旁的林丹突然猛一拍桌子,冲我吼道:
“你能别再神神叨叨的了吗?高队不说,我说!你难道还没发现,很多事都是围绕你发酵起来的?我现在相信你有着与众不同的能力,可我们是警察,我们现在一直被犯了法的人牵着鼻子走!就在今天……那个解小环差点就没命啊!三七,你不觉得,这些事……你都有责任吗?”
“他没有责任!”
方玲骤然一拍桌子,比她拍的更狠。
林丹一愣,跟着就见童向南直了直身子,把手机在林丹面前晃了晃:
“三七是我外甥,我刚才替他请了律师。私人的事,我不介意你们私人交流。可如果牵涉到其它,我必须郑重告诫你们,没律师在场,他有权利保持沉默。有我这个舅舅在……我有义务,也有资格替他回复警官们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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