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姜霁北默默把瓦片放了回去。
伞女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脖子,忽然扔下伞,一把抓住眼镜男的脑袋,齐根扯下。
鲜血顿时从眼镜男的断脖处喷射出来,热腾腾哗啦啦洒了一地。
一直屏息观望的姜霁北觉得脸上湿漉漉的,伸手一摸,全是血。
腹部随之传来不适感,他蹙了蹙眉:“啧……”
这部电影的导演和编剧一定是暴力美学爱好者,就算等下出现盘肠大战的场面,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伞女提着刚扯下来的脑袋,将它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左右活动了一下。
眼镜男的头装在她细长的肢体上,看起来既荒诞又恶心。
铛——铛——铛——
忽然,空旷的街道尽头传来了一阵阵若有若无的摇铃声。
姜霁北眉头紧锁,朝前方望去。
血红的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只剩路边几盏灯亮着幽暗冷冽的光,街上无风,却冷到折胶堕指,滚滚白雾从街道尽头冒出来。
在潮水般一浪接一浪涌动的浓雾里,一些高大怪异的黑色人影列着队,在雾里移动。
他们体形无比高大,脖子和四肢都异常地细长,看起来有两三米高。
有的人打着伞,有的人牵着缰绳,而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人摇着一个铃铛,像是在引路。
阴兵借道!(3)
姜霁北瞬间反应过来,低低骂了一句:“新手本居然这么狠。”
他迅速起身,单手攀住窗沿,三两步翻身跃上屋顶,趴下身继续观察。
换了头的伞女捡起地上的黑伞,加入了阴兵队伍。
队伍路过姜霁北藏身之处时,姜霁北才看清,缰绳另一头拴着的竟是一副白森森的马骨架。马蹄一下下地敲击着地面,缓慢地发出“嗒”“嗒”的声音。
没多久,阴兵队伍整齐划一地穿过长街,消失在浓雾里。
空旷的街道再次陷入死寂。
姜霁北若有所思。阴兵去往的方向,正是他来时的方向,难道说……
突然,只听“砰”一声巨响,对面房屋的门被人从里面撞开,一群人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
姜霁北被打断了思绪,垂眸一看,这群人有男有女,模样都狼狈不已。
有人大胆地靠近地上那具被扯断脖子的尸体,有人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冲到路边干呕。
这时,一个眼尖的女人发现了屋顶上的姜霁北,指着他尖叫:“你是谁?!”
众人原本就惊魂未定,现在更是被吓得抱头乱窜:“怎么还有?!不是都走了吗?!”
“救命!我真的要疯了!”
姜霁北顺势站起身,立在屋顶上。
乌云散去,血色的弯月朦胧地挂在他身后,将他苍**致的脸和颀长的身影衬得异常鬼魅。
“你们又是谁?”姜霁北反问。
没人说话,大家抱成一团,惊恐地看着他。
姜霁北站在屋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
就这么对峙了一会儿,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带着颤音回答他:“我们都是收到请柬来参加电影节的……”
得到回答,姜霁北从屋顶上轻盈地跳了下来,稳稳落地。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巧了,我也是。”
听到姜霁北的话,这群人纷纷松了口气:“早说嘛……”
“吓死人了,我还以为又是鬼……”
还没感叹完,不远处再次传来一阵杂乱的动静。
大家都已经有了应激反应,顿时吓得作鸟兽散,有人边跑边崩溃:“又是谁啊?!有完没完?!”
姜霁北望去,原来是刚才祠堂里那个黄衣道士。
他手里拎着什么东西,正一边喊一边朝他们跑来,看起来很焦急的样子。
“是个道士。”姜霁北站在原地,“电影里的角色。”
“道、道道士?”听到他的话,一个长着雀斑的男生从柱子后面探出头,结结巴巴地问,“我我我们是、是不是有救了?”
“难说。”
道士很快来到他们跟前,气喘吁吁地停下,解释道:“你们别怕,我是道士,专门降魔的。我可以救你们!”
姜霁北扬扬眉。
他留意到,道士手里提的是一个木桶,桶里盛着黑红色的液体,腥臭扑鼻。
一听来的人是个道士,躲起来的人们畏畏缩缩地从藏身处走出来,围住了他。
“这、这是、是什么?”小结巴指着桶问。
道士把桶放到地上,解释道:“这是辟邪的黑狗血,涂在身上那些阴兵就看不见你们了!”
闻言,一个中年男人面露怀疑,大声质问:“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道士说,“时间有限,它们马上就要回来了!”
剩余的人面面相觑,显然大家都陷入了犹豫。
姜霁北抱起胳膊,冷眼旁观。
一个胖子率先挤开人群,掬起一捧黑狗血往身上送:“反正都是死!碰碰运气!”
见状,又有三个人下了决心般地站出来,争先恐后地在脸上和身上涂上黑狗血。
在一片嘈杂中,姜霁北突然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拽了自己的衣角一把。
他回过头,迎面对上了一张血肉溃烂的鬼脸——这张脸连五官都没有,面部中央只有一个稀烂的巨大血洞,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断裂的血管和神经组织,以及还鲜活的白色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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