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第十九章
    也不知她陪自己陪了多久，叶妙伸手去抓床头的杯子，秋岚急忙站起身，却因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肢体麻木而踉跄了下。
    “你还好吧？”叶妙哑着嗓子问。
    “没事，腿有点麻。”秋岚将杯子抢先一步取过，把里面的凉白开兑成温水，摇起病床，让叶妙靠着，自己端着杯子慢慢喂她喝。
    叶妙受宠若惊，其实这姿势感觉很奇怪，但干涸的喉咙迫切需要水分，她只能就着秋岚的手小口啜饮解渴。
    “妙妙，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秋岚问她。
    “没，就是有些使不上力气。”腿上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连着那一小圈都发麻，但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那就好。”秋岚终于对她笑了下。
    照入屋内的阳光呈现暖黄色，叶妙眨眨眼，问她现在什么时候，得知已经是次日四点之后，她摸了摸肚子，心想难怪自己这么饿。
    秋岚见她如此，抿唇笑着取过一旁的保温饭盒，打开，里面是冒着热气的红枣桂圆小米粥。
    用勺子搅了搅，秋岚就要喂叶妙吃粥。
    “这个不急！”急的是，人有三急！
    叶妙掀开被子，慢吞吞下床，秋岚赶紧过来扶她。
    “你要去哪？”
    “我去下洗手间。”叶妙含糊道。
    秋岚顿了顿，说：“床底下有尿壶。”
    叶妙：“……我去洗手间。”
    “那我扶你去。”
    “别别，我自己可以。”叶妙坚持道，她忍不住回想起上次醉酒被秋岚送回家之后发生的事，心里就止不住的尴尬。
    怎么就总在她面前发生这种事呢，越不想这样偏越要这样。
    “慢点。”看出叶妙的抗拒，秋岚没有勉强去搀扶，只跟在她身后一步的距离，方便看情况及时出手。
    右腿的伤口被包扎的严密，血已经止住，伤未愈合的伤口随着动作发出一波一波的刺痛，脑袋也开始发晕。
    走出三五步，叶妙扶着墙停下了，好疼，还带着点钻心的痒……
    好吧，高估了自己的恢复程度。
    噫，早知道，还不如让秋岚扶着自己进去呢……心想事成！
    许是跟在身后的秋岚看到叶妙难看的面色，便自作主张伸出了手，将叶妙揽住，是她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靠到自己身上。
    叶妙吓了一跳，毛刚刚炸起，慢慢回落：“……麻烦你了。”
    “不麻烦。”
    扶一下，不要紧的。叶妙安慰自己，今时不同往日，大家都是朋友了，不要紧的不要紧。
    但被扶入洗手间后，叶妙便坚持自己一个人能行了，虽然虚弱，但足够清醒，不会再闹出上次的笑话了。
    解决完生理问题，洗过手，秋岚扶着她回到病床上。
    伤口处于右大腿稍偏后的外侧，叶妙不得不斜了斜身子，以避免压倒它。
    在叶妙的坚持下，秋岚略带遗憾地扶起小桌板，让叶妙自己拿着勺子喝粥。
    干坐着对视太尴尬，叶妙边喝粥边问她：“你在这守了我多久，要不去床上睡会吧。”
    病房里有陪床，过去躺着歇会，总比坐在椅子上睡趴到自己床上强。
    “我没事，不困。”秋岚含笑看她喝粥。
    叶妙下意识垂眸，避开她的目光：“话说我爸妈呢？”她出这么大的事儿，她爸妈肯定会过来看自己的。
    秋岚脸上闪过一抹古怪的神色，快到让叶妙丁点没发现，她垂下头说：“伯父伯母守了你一宿，刚走没多久。”
    “那先别和他们说我醒了，让我爸妈休息会。”叶妙很乐观地说，“我觉得自己恢复的挺好的，一会儿出院直接回去都行。”
    “胡闹。”秋岚轻声训斥她，“你好好在医院呆着，什么时候医生让你走你才能走。”
    “那我岂不是要呆很久……”叶妙嘟囔了句，倒不是觉得自己伤势严重，而是叶家不会吝啬住院费和医药钱，按叶妈妈叶爸爸对自己的关心来看，肯定会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满血复活才能出院。
    秋岚见她有些郁闷，便主动宽慰她道：“别担心，医生说你就医及时，没什么大问题的，休息几天就好。”
    “是吗，我昨天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叶妙瞄了眼秋岚的衣服，牛仔裤和衬衫，今天的秋岚清爽宜人，与昨夜的沉醉乃至后来的狼狈截然不同。
    “出了那么多血。”叶妙夸张地叹气，“又欠你一条裙子了。”
    秋岚莞尔：“这次不用你赔。”
    “谢谢你啊。”既是谢她的大度，也是谢她昨夜的帮助。
    “是你运气比较好。”秋岚解释道，“医生说你运气好，没伤到股动脉，但创口深而乱，面积又不小，恰好伤在动脉、静脉的分支密集处……总而言之，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难怪流那么久的血都没死。”叶妙苦笑，“我可是对绿化带产生心理阴影了。”那根枯枝，惊鸿一瞥，有她半个手腕粗细了，末梢斜劈出尖锐一段，坑次不平。沾满了血，在夜色中黑红可怖。
    “不久，不到五分钟。”秋岚逗她说，“司机还闯了红灯，估计心理阴影不比你的浅。”
    “才五分钟？”叶妙不信，“我觉得至少十分钟！”感觉坐上车开始过了好久好久好久，久到自己浑身上下的血都要流光光了。
    见她活力满满回来，提着心慢慢放下，秋岚继续回忆，跟她道：“昨天血库的血不够，是一位值班的护士小姐为你献的血。”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谢谢她。”叶妙笑道。
    “等你出院吧。”秋岚道，“你现在不在原先的那家医院，人家有工作的，可没空来见你。”
    到底是虚弱的病人，喝过粥没多久，叶妙又发困了。
    小睡了一会儿，迷糊中感觉有护士过来看自己的情况，护士离开后便又陷入沉睡。醒来又吃了点东西，秋岚依旧在，叶妙继续睡。
    这一次睡得久，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叶妙口渴醒来，头晕脑胀地坐起身，摸过杯子喝水。
    凉水入肚，清醒不少，看环境，似乎天还没亮。
    叶妙自己慢腾腾下床，扶着墙去洗手间，走出没两步，她忽然发现病房的门没有关严。
    下意识回头去看，病床旁边的陪床上，被子被掀起，秋岚不在。
    洗手间是关着灯的，她也不在洗手间。
    叶妙慢慢走向门，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低低说着什么，她透过门上的窗，看到了秋岚、叶舒雅、叶建国和叶琛，四个人正围成一团，神情奇怪。
    秋岚正对着病房门，面色淡漠。她一抬眼，和叶妙对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