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知道东方流景的内力极高,所以,她向前行动的步伐放得非常的慢,也非常的轻。
近得跟前时,恰巧那个屋顶的旁边有一个巨大的黄果树,她将自己的身躯隐在黄果树后,微微探出了一个头望了过去。
此时立在院落中的东方流景,在林瑾瑜到达屋顶之时眼眸微微一斜,已经知道在黄果树旁躲了人了。
他薄唇一抿,没有理会这个躲藏在黄果树后的人,只是凝眸睨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忽而,他一个伸手,五指成金龙爪型,将一个跪在地上的人给吸附到了身前,他的内力极强,龙爪手一出,狂风倒卷而来,林瑾瑜身旁的黄果树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林瑾瑜用内力稳住了身形,让自己一动不动地躲在原处,她凝眸朝东方流景望去,眨眼之间,他的身前已经立了一个人了,其实,说立是不对的,因为,那个人的脖子被东方流景卡住,而他的脚离开地面足足有一尺有余,他是被东方流景架空的。
东方流景,他在干什么?
“说,当年那事,你们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东方流景瞥了一眼屋顶旁边的黄果树,压低了声音在被抓来之人的耳旁轻轻问道。
那人的脸已经被他憋成了酱紫色,被东方流景如此一问,他费力地摇摇头道:“我我不知道你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这件事?”
东方流景薄唇一撇,轻蔑道:“你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倘若你不说的话,你现在就可以选择死法。”
出口的话语带着血的浓稠与杀戮万千的残忍,直听得身前的人牙齿打颤:“选选择死法?”
东方流景薄唇一撇,墨发瞬时飞扬起来,他那双妖魔般的眼眸之中仿佛已经充斥着带着妖艳的血色。
“你可以选择凌迟剥皮烹煮或者每一种都来一点?”
如此残酷的话语却是从东方流景那双似雕刻一般的薄唇中轻描淡写地吐露出来。
林瑾瑜隔得有点远,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他那展翅而飞的墨发让她有些微微发紧。
这样的东方流景是她没有见过的!
也或许,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一个杀戮万千的残忍之王!
“你你这个杀人狂魔!”那人在听见这些刑法时脑中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相关画面,一旦想到那血腥的场面便颤抖地控诉起东方流景来。
东方流景盯着他差不多快要变成黑色的脸庞,优雅地转眸看向他,不以为意道:“哦?是么?你们也会觉得残忍么?”
这些人好好笑,他们是在跟他说残忍么?他的残忍又哪里及得上这些人当年手段的万分之一?
这个世界当真是可笑至极!
他们有什么资格这般说他?
“你到底是谁?”
“你若告诉我方才问你的那事,我便告诉你我是谁,怎样?这是不是很公平?”问话的同时,东方流景薄唇朝旁扯出一抹浅浅的弧度,然而他卡住那人脖颈的手却是又紧了好几寸。
“呃我说”那人已经完全喘不过气来,为了保命,他打算透露一点信息,然而,当他刚刚说完这句话时,东方流景却觉形势有些不对,他瞬间那身前那人的身子移动了一下,然而,还是晚了,那人盯着他头一偏,竟是断了气。
“啊——”东方流景双眸之中充斥着血色,他心中愤怒,将那人抛掷到头顶上方,随后双臂扬起手掌之处发出两道极强的内力之光,双手一散开,竟是将那人生生地撕成了碎片。
一时间,血肉横飞,溅满了整个院落,落在了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们的身上,头发之上,却惟独没有一分一毫沾染在了东方流景的身上。
“咝——”在见到这样的场景时,林瑾瑜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却在刚刚发出声音时瞬时屏了气息。
东方流景,他竟然将人撕成了碎片?
她看得真切,方才那人的身体整个被他震裂开了,肉泥和着血水四处飞散。
他真如传说中残忍而血腥,竟是半点假都没有!
东方流景将那人撕成碎片之后便抬步朝前行径于人群之中,他垂眸问道:“刚才那人是谁杀的?”
众人皆屏住了呼吸没有回话。
“说!不说的话,你们统统都得死!”东方流景一声震怒,这句话由于声音太大,林瑾瑜倒是听得真真切切。
那样的语调,那样的神情,那样的狂妄与嚣张,让林瑾瑜真是不敢相信,这个人当真是她认识的东方流景么?
那个虽然很妖孽,却总是一身孤绝遗世独立的男子么?
跪在地上的人们没有回话,没隔多久,却见有人倒在了地上,东方流景眉头一皱快步行至他的跟前儿,一把拧住他下坠的头部,当他发现那人的嘴唇已经变成青紫时,唾了一句:“该死的!”
这人倒下之后,院中跪在地上的其他人也随之倒在了地上。
“该死的!”东方流景震怒至极,他双臂陡然抬起,他的周围旋出一股强大的内力气流,将这些已经倒在地上活着正要倒在地上的人全部托起,卷进了那股强大的内力气流之中。
林瑾瑜盯着这恐怖的一幕,她眼眸眨了眨,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了人肉搅拌机,东方流景旋起的这股气流可不就是像搅拌机一样么?
她见到那些被卷起气流里的人瞬时便被他拆卸成了数块,那气流最开始是白色的,随后全部被染成了血红色。
林瑾瑜的胃部在这一刻终是起了反应,翻江倒海般难受,她是个军医,什么手术都做过,再血腥的场面她也见过,可是今日这样的场景,那血肉翻腾的景象却真真让她胆战心惊。
她是个现代人,在和平的年代,她没有见过如此残忍的杀戮。
没有见过!
东方流景,他果真是一个来自于地狱里的恶魔,撒旦,修罗!
这一刻,她似乎已经忘了呼吸了。
他太可怕了!
林瑾瑜握紧了拳头,眼眸颤了颤,整个身子僵直了一下便准备起身离开,她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然而,当她刚要起步离开时,那东方流景却是有感应一般,凝眸朝她的隐僧处撇了一眼,低声喝道:“你以为你还能走?”
林瑾瑜眼眸一瞪,旋即一个飞踏转身想要离开。
东方流景妖眸半阖,墨发扬起伸出右手旋即一个飞身便朝林瑾瑜追了过去。
林瑾瑜刚一起身便觉面前红影一闪,却见那东方流景伸出铁爪朝她的脖颈抓了过来,他红衣猎猎翻滚,一头墨发飞扬而起,张扬而跋扈。
因着对方是东方流景,林瑾瑜竟是忘了最起码的与人打斗这一茬,自然也忘记掏枪,她见东方流景抓向她的脖颈,她居然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眸。
她这是怎么了?傻了么?怎么一见东方流景,所有的动作都不受她的控制了呢?
风中,传来幽幽的薄荷香气,一股熟悉的香味。
林瑾瑜紧紧闭着眼眸立在原处等待东方流景卡住她的脖颈。
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林瑾瑜却听见东方流景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
东方流景认出她来了?她带着防沙镜蒙着黑色布巾,还闭着眼睛,完全就是木乃伊的装束,他这样都能认出她来?
他的眼睛是x光?能透视?
林瑾瑜猛然睁开眼睛,凝眸一望,视线瞬时就锁在了东方流景那张妖孽到人神共愤的俊脸之上。
他的眸色比夜色更浓,那之中似乎带着太多的情愫,有悲怆有伤心有疑惑有孤绝有痛苦还有一丝隐藏而下的慌乱?
其他神色她倒是觉得可以理解,但是,那一抹隐藏的慌乱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在东方流景这个杀人狂魔的眸中找到这样的色彩?她是不是疯了?还是她眼花了?
他方才一口气杀了那么多人,血肉横飞,她居然神经错乱到觉得他会慌乱?
可能么?
东方流景见林瑾瑜一直盯着他不说话,他妖眸一睁瞬间挪动到她的跟前儿,伸手扯开她脸上的防沙镜和蒙面布巾,一把搂住了她,再次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一直隐藏在黄果树旁的人是她么?所以,她看见了刚才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想让她看见的一切却偏偏让她看见?
“我”
他口中吐出的薄荷香气迷乱了林瑾瑜的神智,林瑾瑜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迷乱完了以后林瑾瑜瞬间觉得自己有毛病,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关东方流景什么事?他是自己的什么人?她有必要告诉他自己在干什么吗?
只是,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为什么一出口就口吃了呢?
东方流景深邃的眼眸凝望着她,一瞬不瞬,那幽若寒潭的眼眸似要将她整个吞噬进去一般,他紧紧地搂住她的纤腰,身体贴在她身,他薄唇微启,俊眉斜挑,试探性地问道:“你在颤抖?你在害怕我这个恶魔么?”
他刚刚的感觉是错了么?他面前的这个女子她在微微地颤抖,她这是在害怕他么?
是么?
天不怕地不怕的林瑾瑜在害怕他?
林瑾瑜眼眸瞪大盯着东方流景那张离她仅有咫尺的脸,她忽然之间忘了呼吸了。
她在颤抖么?是么?她怎么会颤抖呢?她在害怕他么?怎么会呢?她连死都不畏惧,又怎么会怕他呢?
那她在抖个啥?冷么?
“我没有!”面对东方流景的质疑,林瑾瑜收拾好心情迅速说道,然而,当她说出这些话时却将头部偏向了一侧,避开了东方流景深邃如海的眼眸。
忽而,一双修长的手伸至了她的下颚处,一股冰凉的感觉刺激了她的皮肤,东方流景伸手掰过她的脸,逼迫她看向他:“那你看着我的眼眸,跟我说一声,你不怕!”
林瑾瑜的脸被迫转了一个方向,东方流景的眼眸离她的眼眸很近,她的睫毛眨了眨都能与他的睫毛相触碰,凝眸望向他那双深不见底的漂亮眼眸,她在那之中只见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刻骨
有那么一瞬,林瑾瑜觉得已经溺毙在他的眼眸之中了,这个男人果真是罂粟,真是碰不得的。
自从第一次与他相遇之后,她便告诫自己离他远远的,可是,缘分就是那么奇怪,她怎么每次都会遇见他?
林瑾瑜盯着东方流景,胸口起伏荡漾,凝了他半晌之后,她终是开口说了一句:“我不怕”
然而,那个怕字都还没有说全,剩下的音节全部都被东方流景吞没在了他的唇腔之中。
东方流景猛地俯身吻住了林瑾瑜的红唇,林瑾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大脑在这一刻完全处于死机状态,任由东方流景啃噬着她的唇瓣。
他狠狠地吻住了林瑾瑜,灵舌迫不及待地撬开了她的贝齿,想要与她唇舌纠缠。
他的舌头跟他的身体一样,十分之凉,比冰块都还要凉。
林瑾瑜仍旧处于麻木死机状态,她瞪大眼睛看着东方流景闭眼吻住了她,他的睫毛浓密,垂在眼下,弯成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他冰凉的舌头滑进了她的唇腔之中,却是却是带着一股强烈的血腥的味道,那样的味道全然盖过了薄荷的香气。
他的唇瓣之中怎么会有血腥的味道?
他受伤了?
刚刚明明都是他在杀人,他这个杀人狂魔又怎会受伤?
因着林瑾瑜没有拒绝,东方流景的灵舌不停地翻搅着她的馨香,痴迷中带着绝望,仿佛他的生命在这一刻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用尽全力燃烧着自己,疯狂地与她痴缠,而林瑾瑜却也感同身受,因着他那股由心底发出来的绝望之感而心痛。
她是在心痛?心痛么?为东方流景心痛?
东方流景搂住林瑾瑜腰部的铁臂紧了紧,随后脚步朝后移动,林瑾瑜的身躯便抵在了黄果树的一截伸出来的枝干之上。
树枝枝干撞击的疼痛方才让林瑾瑜清醒过来,清醒之后,她足足愣了好些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东方流景居然吻了她!
而她貌似居然没有将他推开?似乎还想着与他唇舌交缠?
她在干什么?!
林瑾瑜一把推向东方流景的胸膛,这一推,猝不及防,东方流景的身体朝后退了一小步,他凝眸看着林瑾瑜,微有怔愣。
然而,就在东方流景怔愣时林瑾瑜竟是伸手朝他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啪——”地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亮。
这一巴掌打得十分用力,东方流景的头整个偏向了一侧。
林瑾瑜打完之后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手,她刚刚是打了这个杀人狂魔一巴掌么?
她怎么打了他?
“你混蛋!”林瑾瑜朝着东方流景怒骂了一声之后便转身飞离而去。
东方流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方才是打他了么?
她打了他一巴掌?
她就那么讨厌他吻她么?就那么讨厌他么?
“唔”胸口之中忽而觉得血腥味翻涌,一个偏头,竟是从口中闷出一口浓浓的血渍出来。
东方流景侧身将那口淤血吐了出来,随后身影翻滚,迅速消失在了屋顶上方。
他提了内力迅速奔回了丹阳山的云府之中,入了云府之后便径自去了云思辰的院落。
自从出了南宫诗语与听雨的事后,云思辰就似变了个人似的,他再也没有流连于花丛之中,也没有再去那些花红柳绿的地方。
一进入云思辰的院落,齐修便迎了上来:“爷,您来了!”
东方流景捂了捂胸口朝齐修点了点头,问道:“思辰休息没有?”
“还没有呢,爷,您这边请!”整个偌大的云府,也仅有齐修知道东方流景的真正身份,其他人皆不知道他是谁。
齐修给东方流景带了路,入了房间之后,东方流景发现云思辰那厮居然在那里故作深沉地看书?
云思辰都开始看书了,这个世界的黑白岂不是都要颠倒了?
东方流景给他递了个眼神,云思辰转头吩咐齐修:“你去守在外面。”
“是。”齐修转身而去。
“流景你怎么了?”待齐修一出门,云思辰便放下手中的书,当他一抬眸见到东方流景的脸色时,瞬时起步去到他的身边问询起来。
“受了一点伤。”
云思辰旋即为东方流景把了脉,当他把完脉后俊眉拧在了一处:“流景,你这是受了一点伤么?你想死不成?你练的赤焰神功最忌讳突然收回内力,你到底有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你这般不爱惜自己是做给谁看的?嗯?”
东方流景凝眸睨着一脸阴沉的云思辰,薄唇抿紧没有回话,这个他自然知道,今夜当他提了赤焰的内力袭击而去时却发现那个人是林瑾瑜,那时的她脸上带着个类似水晶一般的东西,脸上还蒙着黑巾,按道理说这样的装束之下他应该认不出她来,可是,只那一眼,他就认出了她,如此,他还可能再继续下去么?
他是宁愿自伤也不愿意伤她分毫。
突然收内力是一定的,也就是那陡然的一收,才导致他的筋脉强烈受损。
云思辰见东方流景闷不吭声,他脸上的乌云忽而散开,随后邪邪地一笑,问道:“你这是泡女人才伤成这样的?”
东方流景的薄唇抿得更紧了,额头之上除了有汗水之外,一张俊脸已经黑到了极致。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喽!”云思辰扯开嘴唇笑道:“我就说嘛,以你的武功这个世界上能让你受内伤的人不是还没出生就是已经死了!怎么?让我来猜一猜,那个女人是谁?是小鱼儿,对不对?”
东方流景啊东方流景,你这一世遇见了小鱼儿,算是栽了!
“你赶紧给我调节一下,这几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耽误不得。”
“耽误不得?那你还有心思去泡妞?”云思辰眯眼睇着他,忽然,他的视线凝注在了东方流景的脸上:“你的脸怎么回事?被小鱼儿打了?她为什么打你?”
东方流景的左脸颊此时有些红肿,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我吻了她。”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吻她,但是,当他瞧见她眸中的恐惧与抗拒时,他真是太惶恐了,一慌乱之下就忍不住地吻了她。
今夜那样的场景,虽说杀的是死人,但是这样血腥残暴的场景对于一个女子来讲该有多恐怖?而且,她从那么远的地方偷看,定然不知道他杀的是死人,将活人这般猎杀,当真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在遇见她之前,他从来不会觉得这样会有多残忍,可是,现在,他是真的担忧与害怕。
他从来不想让她知道他有这样的一面,尽管江湖上的传言早已将他传得恶毒不堪,不过,听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
如此,她又该作何想呢?
云思辰听了这话双手撑在脸颊旁边,惊了一句:“哦买噶的!流景,你强大啊看这样子,是强吻吧?不然,小鱼儿又怎会甩你一巴掌呢?天!你得有多狂野才能去强吻小鱼儿啊?”
东方流景懒得理会云思辰的一惊一乍,他微微颔首转身进了云思辰的密室之中,他的内伤确实需要及时调制才行,这些天,他不能够受伤。
云思辰随后耸了耸肩,不再调侃,便跟着东方流景进了密室为他疗伤而去。
林瑾瑜在推开东方流景奔走而去时,她忽然之间忘记了自己的目的,竟是在房顶之上胡乱地奔跑起来,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在见到一个白塔建筑物时终是停了下来。
她立在白塔塔尖之上俯瞰着整个紫尧城,她穿的紧身衣,立在白塔之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之感。
林瑾瑜伸出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刚刚,她是被东方流景吻了么?
而她在第一时间内居然没有推开他?
为什么?
来到古代之后,她被纳兰睿淅吻过,纳兰睿淅一吻她,她马上就反应强烈地想要推开他,可是为什么?刚刚她却没有马上推开东方流景,而是任由他啃咬着她的唇瓣?
她这是疯了么?
“呼——”秋风拂来,吹醒了她的神智,她头部一甩眸色一亮,旋即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蒙面布巾戴在了脸上便朝着樊府而去。
在房顶之上打探了一会儿路线之后林瑾瑜终于到得了樊府,她身体轻盈似猫儿一般在屋顶上方飞掠。
她找到了樊少毅的院落,随后准备飞身而下,然而,当她刚刚想要落地时,却觉樊少毅的院落之中似有异动,她一瞬间匍匐在房顶之上,随后微微抬高了头注视着院中的动静。
“快快快!将他抬走,弄到乱葬岗埋了!省得晦气!”林瑾瑜瞧见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对着身后一些这样说着。
林瑾瑜凝眸望去,但见说话之人的身后似乎有两三个人,其中两个人一头一尾抬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少年的身影,少年赤光着身体,背部朝上,看不清楚脸,穿透夜的浓郁,林瑾瑜仍旧瞧见了那少年的下体似乎有血迹凝固在了那里。
在见到这样的场景时,林瑾瑜的心陡然一凉。
那个少年他是颜秋么?
不!他一定不能是颜秋!一定不能是!
林瑾瑜瞪着眼眸看见那些人将那少年用草席裹住,随后将他抬了出去,林瑾瑜一路凌乱着步伐跟着那些人出了樊府,待他们出了紫尧城之后,在一个无人的僻静的道路之时,林瑾瑜从身后将那二人给敲晕了,随后抱着草席闪身离开了。
她奔至一个山麓处将那草席放在了地上,随后,她颤抖着手慢慢地揭开了那个草席。
银白色的月光之下,她看见了颜秋那张惨白的脸,他眉目紧阖,唇瓣处有干涸的血渍,而他的腰部已经有尸斑浮现了,按照时间推断,他应该已经死去近两个时辰了。
林瑾瑜伸手掰开了颜秋的唇瓣,查探一番之后断定他是死于咬舌自尽。
颜秋他这个倔强的孩子!他一定是在被樊少毅破僧后,等到樊少毅睡熟之后方才咬舌自尽的,不然,那些人也不会在深夜时分来处理他的尸体。
他死的那么地悄无声息,那么地卑微入尘。
一切终于还是晚了么?
还是晚了么?就算她没有撞见东方流景,也仍然是晚了么?
林瑾瑜终是忍不住地尖叫出声:“颜秋颜秋”
她俯首埋在草席之上哀声的痛哭,眼泪滚落而出,脑中回忆起了与颜秋相处的过往,那个脸颊之上总是带着微风般笑意的少年,那个看似单薄却仍旧坚强倔强的少年。
“颜秋你这辈子只活了十四岁,十四岁啊,多么年轻的生命”林瑾瑜抬手抚上了颜秋的唇瓣,为他拭去了唇角的血渍,继续说道:“在你的生命里没有一天是快乐的,去到孟婆桥边记得找她多要几碗汤,把今生的事全部都忘了,忘了你那些痛苦的回忆,忘了你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来世记得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千万记得”
林瑾瑜伤感了许久,方才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将颜秋给埋了。
将她埋好之后,林瑾瑜立在那个小土坡面前发誓道:“颜秋,你放心,这个债我会替你讨还回来的”
樊少毅!她不会放过他的!
“颜秋,你先在这里待着,这里风景甚好,依山傍水,我会时常来看你的再见了”
话落音绝,林瑾瑜垂眸转身离去。
回到宣王府之后,林瑾瑜洗去一身疲惫,黏在床上便睡着了,睡梦之中她又梦见了颜秋,他纯真的笑容清澈的眼眸,让她一度落下了眼泪。
睡到迷迷糊糊之间,她仿佛觉得有一双温柔的手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那个人是谁?
想要睁开眼睛,却是怎么都睁不开,最终在他温柔的抚摸之下却又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当她从睡梦中醒来时,阳光已经照耀在头顶上方了。
“小姐,您醒了”素鸢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她将盆子放下后便问道:“小姐,将颜秋救出来没有?”
林瑾瑜闻言,心下又是一沉,却是说道:“不知道他被樊少毅关去哪里了,今夜我再去寻找探查一番。”
颜秋逝去的事,她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就当那个纯美的少年一直活在听风与素鸢的心间吧,所有的疼痛都由她一个人来承受,便是了。
素鸢点头道:“好的,小姐,您一定要注意啊,还有,别累坏了身子。”
“好的。”林瑾瑜点了点头,随后她又问道:“南宫烨呢?”
素鸢眼眸眨了眨,说道:“听玲珑姑娘说姑爷好似在沐浴。”
“哦。”林瑾瑜闻言便没有再问什么了。
主仆二人用完膳之后差不多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这一个时辰之内,她们并没有见到玲珑出现,南宫烨也没有从隔壁房间里出来。
林瑾瑜越想越觉得奇怪,洗个澡而已,怎么着也洗不到两个多小时吧?
而且,她醒来的时候南宫烨就在洗澡了,莫不是,他洗个澡需要用三个小时?
他是在做桑拿按摩吗?
就算桑拿按摩也不需要这么久啊。
他该不会是在浴房之中出了什么事了吧?
“玲珑呢?”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林瑾瑜便转眸问询起来。
素鸢忙回道:“奴婢去找找。”随后便起身出了房门,一刻钟后素鸢折返而回却是摇头道:“没有见到玲珑。”
“冷焱呢?”
素鸢摇头道:“也没有见到。”
“怎么回事?”今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南宫烨身旁的人一个都不在?
他们集体罢工吗?
林瑾瑜心中忽而有些焦急,遂站立起身出了房门去到了隔壁的房间,她立在门口敲了敲门:“南宫烨,你在里面么?”
叫了一声之后并未听见有什么动静。
林瑾瑜心下有些急了,他该不会是昏倒在浴房之中了吧?
有了个想法,林瑾瑜没再管什么便直接冲了进去,这是她第一次进南宫烨的卧房,他的卧房之中陈设很简单,不过,陈设虽然简单,但是却都是上好的紫檀木制成的。
“南宫烨,你在哪里?”林瑾瑜寻望了一番,开口问道,当她没有听到该有的回答时,却是起步朝里间行去。
到得里间,她又问了一句:“南宫烨,你是不是在浴房里?”
问话之后还是没有人回答她。
林瑾瑜纾了一口气,随后便越过里间朝浴房行去,她推开浴房的门,白色的烟雾缭绕而至,整个浴房之中温度很高,林瑾瑜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白烟走了进去。
“南宫烨?”
林瑾瑜问话之时,只觉那些白色的烟雾蹿入了鼻腔之中,有些呛人。
这里面的温度怎么那么高?
林瑾瑜走了两步之后,慢慢适应了里面的白烟,也在这一刻看清楚了浴房的构造,她本来以为浴房之中仅仅只有一个沐浴用的木桶而已,岂料,南宫烨的浴房竟是一个很大的池子,池子里的水朝上缓缓冒着白烟,很显然,池水里的温度是比较高的。
垂首朝下摸了摸水温,林瑾瑜感觉到那个温度恐怕有五十五度左右,这可是个绝对的高温池啊。
摸了一下水温林瑾瑜准备站立起身时却见前方池子内一名男子阖目靠在池边。
林瑾瑜凝眸望了过去,那个男子的脸上带着一张羊皮软面具,不是南宫烨又是谁呢?
其实,说是阖目,林瑾瑜倒也分不清楚,因为,这浴房之中烟雾甚多,再加之他的脸上又戴了个面具,之所以说他是闭着眼眸的,是因为她方才那样唤他,他都没有回应,如是,当是睡着了。
林瑾瑜眨了眨眼眸,他待在这么烫的水里,时间太长的话,他会窒息而死的。
心中这样的念头一生,林瑾瑜便有些慌乱起来,遂快步朝他走去。
“南宫烨!”一面行去一面急切地呼唤着他。
然而,南宫烨根本就没有听见,仍旧闭着眼眸,当林瑾瑜行至他跟前儿时,南宫烨的身子竟是缓缓朝水里划了下去。
这样的景象吓得林瑾瑜立即跳进了池水之中,一旦入水便被那池水的温度给烫着了。
“好烫!”林瑾瑜惊呼了一声之后便朝南宫烨划了过去,到得跟前时,林瑾瑜一把扶住南宫烨缓缓下坠的身子。
扶住他了之后,林瑾瑜方才惊觉,他居然没有穿衣服。
他怎么没有穿衣服呢?
在心底反问完了之后林瑾瑜方才觉得自己傻帽得可以,这年头,谁会穿着衣服泡澡?她会么?
她瞥向南宫烨,无意之间却是瞥到了他赤光的身躯,水波荡漾中,依稀可见男子伟岸的身躯。
一旦看清,林瑾瑜眼眸便睁大了,因为,她见到水中的身躯带着力的健美,蜜色肌肤被池水泡得发红,他的肌肤纹理清晰,肌肉分明,竟是十分的性感。
一个残废的身躯怎地这般的健美性感?
林瑾瑜眉头忽而皱起,心中有些疑问,不过,这疑问也是瞬间而过,因为她已经找到了答案,南宫烨的腿脚不好,平日里都是使用腰部以上的力量,如此,他的上半身怎么可能不健壮呢?
这个男人,竟是有着一副完美的身躯,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南宫烨,你怎么了?”林瑾瑜抛开了其他杂念,伸手就为南宫烨把了把脉,一旦把了脉,林瑾瑜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他的脉象怎么那么弱?两股交缠的势力似乎消失了,体内只余那股寒气在蹿涌。
难怪他要用这么烫的水泡澡,原是因着体内那股热力消失了。
到底怎么回事?
“南宫烨,你醒醒!”林瑾瑜伸手拍了拍南宫烨的脸颊,他的身子本来就很沉,而今又在水中,她不太好用力,如若他不清醒,她还真是很难将他弄上去,再说了,他现在衣服都没有穿,弄上去之后岂不是更尴尬?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醒来。
林瑾瑜的呼唤之后,南宫烨却是半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不仅不醒,整个身子连一点力气都没有,高大的身躯全部压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南宫烨,你不能这样睡下去!你听见没有?!”林瑾瑜扶住南宫烨,心中有些害怕。
南宫烨,你千万不要有事!
一声焦急的呼唤之后,南宫烨却是仍旧不清醒,林瑾瑜无奈,只能驮着他的臂膀艰难地想要将他推上按去,现如今,她也管不着他有没有穿衣服了,反正她摸过的男性躯体还少了么?
有了想法后,林瑾瑜便抬手去扶他的腰身,由于不好用力,她一个猛推之下,南宫烨的身子竟是整个砸进了池水之中。
“南宫烨!”林瑾瑜吓了一跳,立时将头埋进水里去寻找他,入了水之后,林瑾瑜便睁开了眼睛,滚烫的池水刺痛了她的眼睛,浴房之中的烛火虽然昏暗,却也是清晰可见的。
就这么一睁眼,眼前便见春光一片,林瑾瑜忽而觉得自己的鼻子好似热了一下。
天她该不会要流鼻血了吧?
林瑾瑜摇晃了一下头,随后便去捞了南宫烨,因着南宫烨腿脚残废,是以,这个池水很浅,她一把捞起他,带着他冲出了水面。
“咳咳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水呛着的缘故,南宫烨忽然之间便咳嗽起来。
林瑾瑜因着南宫烨的咳嗽声吓了一跳,一个不稳,整个身子便倾身朝南宫烨的身上压了过去,而南宫烨的腿部本就不太能使力,而今又在水中,他竟是就这样朝后退去,最终半坐在了池水之中,而林瑾瑜来不及收势,便将南宫烨严丝合缝地压在了池壁之上。
霎时间,林瑾瑜几乎整个人坐在了南宫烨的身上,姿势暧昧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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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林瑾瑜为啥颤抖,亲们,你们能猜出来她为什么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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