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所知,在青铜树的重建修缮工作开始后没几天,已经有人开始给我写书立传了。还有电视节目、舞台剧、综艺节目、纪录片、影视剧本和文化演艺界的名人大咖试图拉拢我,找我谈谈出演或者客串的事宜,但是,猫三昧和矮子都主动帮我推阻拒绝了。
尼德霍格的尸体没有被任何人染指和回收,依然静静地挂在那里,被大雪覆盖成了雪白的雕像,有神鹰看守,没人敢沾染碰触这个曾经容纳了龙薇薇那纯洁灵魂的驱壳。
有空的时候,我会去青铜树下吹吹海风,看望它的遗容,看看云海之下波澜壮阔的挪威海。
在远处的教堂里,我能隐隐约约听到唱诗班浩大歌咏:
我看见骑着龙鹰的勇士
他戴着面具,站立着,穿着圣衣,有着粗腿和强壮结实的两臂
凭依着一柄尖锐的长枪
长枪跳起来了呀!
坚固的树林说出流畅的语言
它们倒下、它们起立,它们成形;
城堡、宫殿,小屋,帐篷。
飞檐,格子,壁柱,露台,窗,小塔,走廊
发出颤栗的乐声
像号角般吹出一声声的预言
那身上的潮湿而沾手的血,是谁的呢?
我看见恶魔的明亮的落日
和斥黜的头目和其余的人们的幽灵
挪威海的风飞溅贵族的血液
长发的姑娘哟
你在哪里
跳舞的姑娘哟
你不要离开
唱歌的姑娘哟
你悄悄走了
美丽的姑娘哟
愿幸福是一切超凡的情态
天堂的琴声终会使心灵餍足和释怀
……
悲壮而凄婉的歌声在远处飘荡,那一刻,我坐在青铜树的一隅,默默眺望着浮动着冰山、潮起潮落的挪威海,思念着那双温柔的眼睛。
寒劲的冷风中,我的黑发狂舞,有一句深藏在我心中的话,终于和着泪水,瑟瑟地吐出:
“薇薇,没有你的挪威海,好冷啊……”
一学期的交流生课程很快走到了尾声,期末的时候,我收到了来自蝠露露的黑鸲来信,她说,因为我在青铜树的出色表现,加快了新党掌控云梦政治话语权的进度,白云边的安全保卫级别已经重新降低。比起伤残的玉帝,神隐会更害怕高傲冷峻的神鹰,如果我想回去的话,随时可以回去,会有盛大的宴会和数不清的美食和女粉丝等着我。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件极其极其重要的事要告诉我,是关于雨瞳的。
我不知道蝠露露连用两个极其代表事态有多紧急,但是早在龙薇薇死的那一刻,我的心已经不再挪威海,
这里有太多我无法触动的回忆,当晚我就写了告别信,而且也做了离开青铜树的打算,我觉得我该像玉帝那样回到那个东方的天上世界对我这个糟粕的学期做一个漫长的散心。
我开始着手收拾杂七杂八的东西,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拜访龙家堡的亲戚们,因为那是留下我和薇薇记忆的地方,现在也该是故事结束的地方。
漫长的叙谈,离开龙家堡的时候,龙薇薇的爸爸突然叫住了我,他红着眼说他找到了龙薇薇留下的一本日记,送给我,给我留作纪念,希望我能够记住薇薇。
看着手里精巧的粉色日记本,我的心一颤,精致可爱的日记本上有着心形的图徽,书口处居然还是六位数字加密的,我心一动,下意识地输入了我的生日日期,日记本的数字锁应声开了。
回程途中,我一直都默默翻看着薇薇的日记本。
里面写了清新飘逸、灵秀变幻的文字,一条又一条,一行又一行,密密麻麻,布局规整,写满了正本日记,其中大多数居然都是关于我的,而在日记本封底的环衬页,我看到了一行浅浅的文字:
“我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了我心目中的英雄,可是他却并不像我想的那么强大,他有点忧虑,有点小自卑,甚至还有点落魄。
“但是,曾祖母,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他强大起来的!”
“因为我相信,真正的英雄,从来都不是等来的,而是要我不断给他鼓励,不断给他扶助,陪着他一点一点才能成长起来的。”
眼泪就那样没有预料的夺眶而出,打湿了那清晰灵秀的文字,我不知道该如何形成此时此刻心中的五味杂陈,我只想一个人大哭一场,让我以为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一场可怕的梦。
收到信的第二天,我和凌子蟾、猫三昧、矮子、鹤乙灵、狐仙儿、马兴昂、娩茵然、牛甜甜和最后冒出来的猴沐冠,一起在广场上集合,在漫天的礼炮声、克露迪尔女王遗憾的眼神和无数学生敬仰炽热的眼神中,我们终于微笑挥别,骑着神鹰乘风缓缓升起。
“再见,再见啊!”
“再见啊,我们的英雄,可不要忘记我们!”
“我们爱你,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啊!”
“别走好不好,我会哭的!”
望着广场上那一双双炽热崇敬的艳羡眼神,我想,即便是我老了,头发斑白步履阑珊,甚至连往事都已记不清的时候,我也会清楚的记得在这里的点点滴滴,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灿若阳光的微笑和那些动人的美景,都已经深深地驻扎在心里,任凭时光的流逝,却刻骨铭心到永远。
回到沧泱后,我背着猫三昧的鲨革鞍包,带着玉帝留下的蛋,和凌子蟾跟猫三昧暂别,第一时间赶去了太和殿,想在蝠露露的办公室里看看雨瞳,一个学期没有见面,我很担心她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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