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陷入厮杀。
兵刃相接,脚下翻涌泥泞,灰色细雨闪过暗红,敌人的血已经发黑了。
他听着盔甲里自己的喘息声,思绪倦了,但身体自发地驱使着手里的重剑。
锋利的刀子捅进柔软的肉体,碰到骨头内脏就握着剑把猛地翻绞,拔剑劈刺,再挥向下一颗头颅。
“弗林特可是我们骑士团的王牌,有他在,我们轻松不少。”其他骑士们这样夸他,背地里却害怕他的冷血。
“虽说对敌人不要心慈手软,但他从来不留一个活口,简直是个杀神,没人性。”
“他独来独往的,连睡觉都不脱那身盔甲,你们听说没,据说弗林特是最低劣的兽人呢。”
“为什么我听说弗林特是团长私生子?所以团长格外器重他,想让他多立下军功……”
“嘘,他过来了,刀剑无眼……”
弗林特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他听见了,但他不为自己辩驳,只因他不会说话,是个天生的哑巴。心情烦闷的时候,他只是蹲在营外用湿布擦去剑上的血迹,数着剑刃豁开的口子。
弗林特剑下,第一个活下来的,是个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会误入战场,只差一寸,他的剑就会砍断她纤细的脖颈。他及时收住力,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索性只割掉了她的几丝金发。
金发金眸,披着黑色斗篷的少女,被他捞上了马,他强硬地按着她的腰,几乎是把她绑在了身边,在战后被他带回了军营。
“嘿,弗林特没想到啊,你终于对女人感兴趣了?你准备怎么用?”其他骑士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少女,有的吹起了口哨。
“还挺漂亮,应该被魔物玩过很多次了吧,哈哈。”
“弗林特,等你玩腻了,可以让大家爽爽吗?妓院好久没新货了,都没新鲜感了。”
弗林特把她抱在怀里,连她的脚踝都用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的。
少女不乱动了,她能感受到他的善意。
他眉头紧锁地去找了团长,这是他第一次向团长索要某样东西,团长很愉悦地答应了他,只是叮嘱他年纪轻,不要为了女人太伤身体。
“有了牵挂,刀剑也是会钝的。”团长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说了一句他很久以后才懂的话。
有了团长的吩咐,其他骑士面色凝重,不敢多说,却也多了几分好奇,那个女人有着怎样的魔力,初见就能拿下冷血无情的战争兵器?
弗林特不太懂团长的嘱咐,他没有迷了心窍,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亲。在她的睡前故事里,有一位女神如同太阳一般绚烂,黄金一般璀璨,她对众生一般博爱。然而某日,这位女神突然陨落,那之后,诸神混战不休。
母亲去世后,他没有再听说过这样一位女神的故事,壁画上也没有她的身影,外貌不详,神迹未知,没有信徒,没有神庙。
只是他看见她灿金色的眼眸时,突然动了收藏集邮的心思,就像动物要藏好食物一般。
团长给他放了一次假,弗林特用肩扛着她就骑马回了家,回到那个勉强可以称为家的简陋木屋。
但把少女放在地上后,他不敢看她的眼睛,给她一连倒了几杯水,又是煮了一大锅的吃食,就自己默默到后院砍柴去了。
他好像是怕饿死她,就像是在养宠物一样。少女摸了摸鼻子,也不害怕了,倒是对这个高个俊朗的男人,有了几分好感。
她知道他不会说话,就使着乱七八糟的手势和他沟通,结果弗林特愣了愣,指着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听力正常。
克莱尔,她说,她的名字。
弗林特。他在她的手心,画着自己的名字,她的手又软又小,连自己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
回家几天后,他也不曾在克莱尔面前展露真容,小心谨慎地把自己藏在笨重的盔甲中。
克莱尔睡着他的床,而他睡在外间,铺了一些稻草就算了事。
他夜里也睡得很浅,只有在听着克莱尔陷入沉睡的呼吸声时,他才敢解开盔甲,让自己稍微透透气。
但才第三天早上,他就暴露了。
有克莱尔在,他过于安心,导致该死的睡过头了。
睁眼,他就看见克莱尔趴在他的床边,正盯着他的头部以上观察。
他立即双手捂住耳朵,翻身焦急地寻找盔甲,还有剑。
他不敢再看她,如果她眼神里稍有厌弃,他可能会忍不住杀了她……
兽人,世人眼里最卑劣的族群,自降生就会被神诅咒成为兽奴,供人驱使玩弄。
克莱尔抱着他毛茸茸的尾巴,脸蛋亲昵地蹭了蹭:“这么可爱为什么要遮着?”
如果说,之前弗林特是具冷冰冰的高冷铁甲,现在在她的眼里,只能看到一个俊朗黑发的兽耳男人,正蹲在床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高高竖着的尾巴尖儿,还在颤抖,已经暴露了他喜悦的心情。
他的尾巴会说话呢。
她笑着说,很喜欢他的黑发,如果有来世,希望自己也是黑发就好了,金色太惹眼了。
弗林特很高兴,他没有嗅到撒谎的气味。
从那天开始,克莱尔总是求着他给她摸摸,就像上瘾了一般。
她摸的开心,但弗林特却开始觉得有些难受,耳朵跟着她每次轻触就微微颤动,看着她纤细的脖颈,心里就有种想要伤害她的欲望。
为了转移注意力,家务弗林特基本全包了,闲下来没事的时候,他就教她射箭骑马,好让她少关注他。
晚霞在她的金发上编织霞光,而她神采奕奕在马背上笑着。
这时候,弗林特就又有种担忧,怕她骑着马就此离他远去。
这种仿若主宠又似家人关系的转变,是发生在不久后的夜里。
“弗林特,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找军医还是神父?”克莱尔关切地问他,捏着湿毛巾一遍又一遍地擦拭他额前的汗水,“我骑马很快就可以回来的。”
弗林特眉头紧锁,摇摇头,他拉住克莱尔的衣袖,又猛地推开她。
痛苦的呻吟从唇间溢出,他整个人蜷缩在床上,正努力咬着绳子将自己死死绑住。
“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绑起来?”克莱尔顿了顿,“难道你是怕你伤害我?”
弗林特的那根尾巴已经开始难耐地扫来扫去,打在墙壁上闷闷作响,他的耳朵耷拉下来,尖锐的犬齿咬住下嘴唇,沁出血来。
“应该是兽人的发情期到了吧。”克莱尔托着下巴,想起了什么,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安抚他,“只要睡一觉就会好了。”
发情期?那是什么东西?没人教过他这些,克莱尔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个词的?
似是看出了他的迷惑,克莱尔解释道,自己以前也是受过一点教育的,以前的朋友喜欢跟她说些冷知识。
她脸色一红,眼神有些躲闪。
“不用忍着,我会帮你的,弗林特……”克莱尔的水眸闪烁着,在月色下璀璨的金色也不减光芒。
没等他反应过来,克莱尔的唇轻轻落在了他的唇上。
“乖,张嘴……”克莱尔微微吐息,捏着他的下巴教他接吻。
他脑袋一热,顺着她的话照做,她湿热的小舌钻进了嘴里,而他笨拙地回应,凭借本能吮吸着她甜美的津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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