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瑎其实有点肉痛,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块玉佩了,但是想想那些玩具,他依依不舍的小眼神很快收了回来。
顾璋瞧了一眼那块玉佩,他提笔,在刚刚写废的那张纸下面的空隙处,画了一株水稻、一株小麦。
他学着金瑎的语气说:“你知道哪个是水稻、哪个是小麦吗?”
金瑎眼睛里浮现迷茫。
顾璋摊手:“你知道的我不懂,我知道的你也不懂,这多正常。”
金瑎有点卡壳。
他有些晕乎,干脆一鼓作气:“哼!我才不管什么水稻麦子,反正我要找你买玩具,我要买你做的,最好的那种。”
顾璋:微笑脸.jpg
小石头做玩具的名气,竟然已经盖过了他这个正主顾璋的名头。
他看看那块玉佩,小孩子交易最麻烦,说不定什么时候大人就找上门来退钱了。
他故意道:“我又不认识这个玉佩,万一不值钱呢?不卖给你。”
金瑎面露不可置信的神色。
前面的霍问青也听到他们最后几句,他从前排侧过身来,故意笑得很夸张:“呦,府城来的人也稀罕我们县城的玩具啊?”
“哼!”金瑎气得跺脚,拿起玉佩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座位:“不卖算了。”
“我才不稀罕!”委屈的声音气得像要哭出来了。
这能是不稀罕?
霍问青笑得眯起眼,之前的不舒坦一下全散了,念书的声音都大了不少:“子曰……”
金瑎顿时更气了,也拿着书,似和他较劲一样,大声念出来。
顾璋语塞。
即使是他原来真的念小学的时候,好像也没这么幼稚过。
他拿出一张新的纸,重新写起来。
这时的学堂其实挺枯燥,既没有照片、也没有动画、更没有视频,只是夫子教、学生学,先背下来,边背边讲经文中意思和道理。
顾璋摸清了自己的能力水平后,也完成了两个连环任务。
也算弄清楚了考取童生的流程和规则。
考察内容是四书五经,分县试、府试,一共考五场,头场、二场、三场……直到终场。
头场最为重要,一共三道题,第一题出自“四书”。
比如考题是《论语》中的“君子有三畏”,那么就要作答出后句,并且根据自己的理解,写一篇文章。
第二题出自“五经”,第三题则是写一首五言诗。
后面二场、三场也类似,不过考题更灵活,每一场都会筛掉一点人。
不过过了头场,后面没大问题基本就稳了。
顾璋已经将要学习的内容,全都用纸笔列了出来。
跟着学堂目前的进度肯定不行,那样也太慢了,他可能要到三四十岁才能考上,一辈子最好的年华,全花在考试上了。
他决定跟着系统走,用功学的紧凑点,“先苦这么几年,往后日子便轻松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
有的人回家休息,有的人趴在书案上睡觉。
顾璋在外面走了两圈,找了一面墙,做了十组靠墙俯卧撑。
而后回到学堂里,取出笔墨,开始写早上没写完的,还有中午计划中的那张。
霍问青兴冲冲地从外面跑进来,本想叫上顾璋,拿着玩具出去玩会儿,见到他端坐,神色认真的落下一笔一划,顿住了脚步。
他看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忍不住浮现疑惑,“居然真的有人可以不喝水、不活动身体,也不讲话,一直这么认真地写吗?”
他有点不信。
就站在门口看着,就这么一直看,一直看,看到了顾璋写完一张。
霍问青懵懵的,怎么做到的?他怎么不行呢!
霍问青摇摇头,试图把脑子里的东西甩出去,自言自语道:“肯定是玩具太好玩了,没错!”
顾璋仔细复盘第一张,收起来又拿出第二张。
虎头在旁边也看了好久,他问:“小石头你怎么还写?”
顾璋道:“早上那张写毁了,现在多写一张补上。”
虎头苦恼,干脆也拿了一张纸出来:“那我也来写好了。”
前排金瑎本打算睡觉了,往后一看,想到自己今早不小心弄坏的那页字,对送饭的小厮说:“你回去把我原来用的字帖找来。”
顾璋只是按照计划完成任务,不知道有这些反应。
他收起这张习字纸,也趴下稍微睡了会儿。
下午。
怀夫子在传授完今日内容之后,宣布道:“明日燕庶老会来咱们学堂授课。”
“燕庶老为官三十载,走遍宣朝土地,功绩不凡,若能得他指点一二,必然受益良多。”
怀夫子笑容真挚,他觉得自己最近运气不错。
朝中赫赫有名的大员欣赏他办的学堂,又碰到了天赋不错的学生。
着实是老天眷顾。
他布置完课业,忍不住走到顾璋书案前,关切道:“可听懂了?”
“夫子,学生听懂了。”顾璋起身应道。
怀夫子心中大为满意,他不露声色道:“那你今日多背两篇,散学前我来检查。”
顾璋应下,顺便取出习字纸,请怀夫子指点。
怀夫子更为满意,聪慧只是一方,难得有如此天赋,还如此勤勉。
他指出字的结构问题,又认真圈出一些小细节,最后还提笔在旁边写了几个字。
稍微改改,果真大为不同。
顾璋:“多谢夫子指点。”
他提笔写了一个,与之前相比,有明显改进。
怀夫子见状,眼睛都亮起来,他这几日不断试探顾璋的能力上限,没想到每日都能给他惊喜。
他的计划也一改又改,如果今日顾璋真能一口气背下三篇,他就能确定最后的方案了。
怀夫子想想那份自己都为之惊叹的计划,心荡神摇地走出了教舍。
***
散学后。
顾璋和虎头背着书袋,站在书院门口等村长来。
虎头踮起脚尖,向远处张望:“今天不知道是谁来接我们,怎么还没到?”
顾璋也往远处眺望。
周围人有些多,往日这个时间,村长已经到了在等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一辆马车从顾璋的视线里走过。
顾璋想起了白日里金瑎来找他买玩具的事情。
那些简单的玩具太容易复制,其实卖不出什么价钱。
但是他倒是可以从这方面想想,先挣点钱。
家里地免税,弄得全家人心痒痒想先买点田,连他也觉得不多买点田,有些浪费了。
房子也要盖好点,什么时候都不能苦了自己。
而且他现在头上有了“才智英敏”的匾额,想必不管再做出什么来,都不会有人怀疑了。
毕竟这可是官方盖章认定过的。
顾璋正想着,要做个什么复杂一点,不容易复制,又能受欢迎的玩具。
虎头喊道:“来了,小石头我们赶紧过去。”
顾璋抬头一看,村长果然架着牛车往这边来,但今日人有些多,牛车显得寸步难行。
“着急什么?”
“脏死了,别碰脏了我新做的衣服。”
“这牛身上不会有跳蚤吧?离我远点。”
虎头率先冲过去,大声道:“才不脏,我家牛车可干净了!”
他声音再大,也不过一人,顿时引来一群人闹哄哄的反扑,带着嫌弃捂鼻子的动作和眼神,气得虎头眼睛都红了,想要冲上去打人。
顾方正连忙拉住他,着急道:“虎头!”
顾璋帮忙掉头,从纷杂的人群中挤出来,一直到出了县城,虎头都还闷闷不乐的。
顾璋也是今天才注意到,每日村长或者村长家里人来接送,其实不太方便。
尤其是牛车不如马车气派宽敞,去那些集市和西边贫苦人家居住的街道还好,来回学堂那条街道,定然是要遭人嫌弃的。
毕竟那条街住的虽然不是贵人,但也都是体面的。
而且牛车进城,好像还要单独交入城费。
虎头生了好一会儿闷气,才闷闷道:“县城人真坏,还嫌弃咱家牛车。”
顾方正倒是看得开:“你管他们做什么,你这点小胳膊腿,还想去打人?谁教你的?”
虎头哼哼唧唧:“以后咱家牛车干脆不进城算了,在外面吃吃草还舒坦,我和小石头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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