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广阔无边而不知限,虹时隐时现而飘渺无常,贝代代相迭其姿态由而继承。
朦胧歌谣声冥冥回荡在耳畔,时代的虚影消散后又重新凝结,仿佛呼吸一般,各色的烟尘幻化出形形色色的人影。
或许是两秒,或许是一刻,沢田纲吉手上的指环忽然开始发烫,骤生的热度仿佛要将肉与灵切割开,他意识到自己正置身于一场梦境中。
电流穿过心脏,令他不由想起与古里炎真指尖触碰时那种灵魂共振的感觉。
在他意识到这点后,眼前的景象忽然重构。汹汹燃烧的火焰,如被狂风吹打的残蜡焰心一般变换着形状与颜色,如一块块异形的琥珀封存并烧灼着其中的灵魂,如海天相接相互倒映的镜面对照出世界的真相。
他眼前又浮现出十年之后尤尼燃烧自我的景象。
如此悲伤。如此悲壮。
那是对七的三次方的自我献祭。
沢田发现眼前的火焰不再颤动,它固化成一片灰白的色彩,开始稳定而旷日持久的灼烧起来。
一个少女的灵魂沉睡其中,任由自己被时间与空间交迭撕扯着。
灰白色的长发如层迭花瓣浮散,仿佛堆簇着怜爱着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捧起,在这境地之下叫人觉得实在讽刺。只是看着那张浮起悲伤的面颊,沢田甚至能想象到那阖紧的眼眸中会是怎样悲悯的色彩。
指环再次滚烫起来,火焰正试图传递着什么。时间如倒带的录影机一般回退,少女变回了更加懵懂的年纪。眼泪从她的眼角溢出,变成日光下异彩的泡沫,破碎在晨曦时刻。
无言的绝望之中,星球意志回应了她的眼泪。那是象征着时间与空间的源石之外的另一股力量,是星球对于造物的守护。
星球温柔的期许道:请将孩子们从这种悲伤的宿命中解放出来。
于是,那双紫灰色的眼眸颤颤睁开。沢田在其中看见了她与尤尼的身影。
不,是与尤尼有些相仿外貌的、眼下有着五瓣花的女孩。
她胸口的吊坠亮起耀眼的光——挂着的不是沢田熟悉的奶嘴,而是他更熟悉的、在那时还不叫做彭格列指环的指环。
而那个灰发少女的胸口同样坠着指环,是沉寂的海之指环。
两个女孩手牵着手看过许多地方,直到眼下有五瓣花的女孩率先抽身,将指环托付给了金发的彭格列一世。
沢田纲吉忽然明白了她们的身份。
这两个女孩,是替指环遴选主人的使者。
有着温暖笑容的女孩给予了同伴告别的拥抱,她眼下五瓣花穿越时光将使命传递向未来。
温暖的火光里她开始长大、建立属于自己的家族、繁衍后代。尽管已经从既定的命运中脱离,她们仍然作为同盟家族、以不加干涉的温柔守候在贝的后代身边。
这位建立了以黑色百合(基里奥内罗)为名的家族的女性,正是尤尼的先祖。
握着海之指环的女孩却仍然留在原地,停留在几乎凝滞的时光中,静默无声的凝望着远去的友人。
直到若干个世代过去,黑色百合的后代再一次与她相逢。
只是擦肩而过的瞬息,掌握着预知权能的巫女洞穿了她内心深处的悲伤,望着少女似曾相识的面容,眼下生着五瓣花的女性理解了一切。于是,她决定再一次回到七三的命运中去。
交付了贝之指环的使者献身成为了彩虹的人柱。
始终维持静默的少女不再能从容,一切都在那对紫灰色的眼瞳之中归于沉寂。
…………这是基里奥内罗家族所传承的记忆。
终于,她开口了,那道声音穿过时间与空间纵横的隅隙,抵达了沢田纲吉心中。
“所有七三的持有者,都只是人柱而已,唯独守护着世界延续的他们无法获得幸福。”
漫长而又短暂的逃避过后,她认清了现实。
终于,她决定以自己为柴芯,也走进火焰之中。
睁开眼时,沢田纲吉忘却了梦中的一切。
他只觉得冷风鼓鼓穿过心脏上的空洞,而自己即将与陈旧的宿命相逢。
………………
………………
第二天醒来过后,我仍然感觉自己的精神不堪重负。
昨夜……我跟云雀应该算是双向的色令智昏,最后两个人的问题全都不清不楚的糊弄过去了。
能糊弄过去当然就不该再提!就像代码只要能跑起来你可别管它是怎么运行的啊!
见面结束后云雀甚至像交往时一样把我送回了家。
但是我必须得弄明白云雀记起来的原因。
拿起手机,我正准备联系里包恩先生,却发现对方更早一步给我留了言,希望我在午后能去一趟沢田家。
沢田家啊……这一趟肯定是非去不可了。
隐隐有种很微妙的感觉。感觉一旦踏进这里,我平静的游戏宅生活就要结束了。
不过说到沢田家……
“小缘姐姐!”
穿着红色对褂,说着中文的女孩面上流露出惊喜的神色,径直朝我扑了过来。
我蹲下身,将她抱了起来:“好久不见啦,一平。”
“一平!找了好久!”难得一见露出了气鼓鼓的表情,一平立刻回抱住了我:“好想见你!”
沢田的母亲奈奈小姐是叔叔的熟人,跟我也在竹寿司有几面之缘,听里包恩说我是来向沢田传授学习经验时,非常热情的送上了切好的水果和热茶。
她一手扶着脸,感叹似的说:“之前听山本先生说过,缘酱你的成绩非常好吧?如果我们家阿纲能学到一点就好了。”
尽管沢田纲吉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但面对着奈奈小姐的殷切期许,他仿佛枯萎一般失去了颜色。
等到奈奈小姐带着一平一起关上了房间门后,沢田很快又自己振作了过来,用一种生无可恋的眼神看向我。
好像能理解骸和云雀为什么喜欢折腾他了,看上去真的很好欺负啊!
视线不小心对撞过后,我们极其有默契的同时看向了里包恩先生。
里包恩先生对我扬了扬咖啡杯:“要尝尝吗?”
“诶?好的。”
结果我只尝了一口就被苦得睁不开眼睛,连忙又喝了一口清茶将舌根上的苦味给压下去。
里包恩先生倒是笑了起来,用一种颇为宽容的目光注视着我:“还是小孩子气的口味啊,缘。”
他放下杯子,又向沢田纲吉介绍我:“这是缘,现在暂住在山本家。嗯……缘的话,就是个游戏宅而已。”
少年立刻露出了一种槽多无口的表情——里包恩怎么可能会认识普通的游戏宅啊!他完全把心声写在脸上了。
我也没想到啊。彭格列十代目,原来是这种吐槽役一样的角色吗?
我接过话茬,对他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你好喔,沢田君。我是雾崎缘,可以的话用名字称呼我就行了,毕竟这也不是我真正的姓氏。”
而沢田似乎被眩晕了一下,紧接有些脸红的说:“那个,我是沢田纲吉。其实平时也经常有听山本他提起缘、缘前辈。”
这倒是让我有些好奇了:“小武是怎么提到我的。”
他的面色空白了一瞬间,眼神微妙起来:“大概就是说跟姐姐关系很好,之类的。”
因为表情实在是太有趣了,看上去又不是云雀那种武力值魔抗值双高的类型,我忍不住听了一下他的心声。
很好,检定大成功。
——根据山本平时的描述,缘前辈好像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游戏宅啊……可是看脸明明就是那种很受欢迎的现充啊!
沉默…………小武你到底讲了我什么啊!
还有什么叫很受欢迎的现充啊,怎么我对白兰的刻板印象回旋镖到了我自己身上!
然而对方似乎立刻就注意到了什么,茫然中带着惊讶的看向了我。
原来如此,这就是骸提到过的超直感吗。
我对他吐了吐舌头:“我属于黑曜派阀,不过只能勉强算是情报人员。请像里包恩先生说的那样把我当成普通的游戏宅吧,这才是我的人生目标。”
沢田沉默了一下,真诚地说:“希望缘前辈你能梦想成真。”
啊,真是个好人啊,彭格列十代目。
里包恩先生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难受的东西一样,目光在我们二人之间略微游移,紧接着跳起来给了沢田的脑袋一个飞踢。
沢田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常,抱怨一句后便摸着脑袋爬了起来:“但是,没想到一平总是提起的姐姐就是山本的姐姐。”
“她不知道我的名字用日语怎么念,所以一直说的是中文吧,不然小武就会意识到了。”
“确实,我们之前都以为是‘madoka’,没有想到是‘yukari’呢。”
madoka……听上去可真是一个富有牺牲精神的名字。
废柴和阿宅努力寒暄了两句,气氛还是很快陷入了沉默。
沢田对异性的社交点数似乎也就到这了,他转头看向里包恩先生,而后者则是将目光转向了我。
“接下来我要传达的,是彩虹之子的首领、通过燃烧生命的火焰所传递的请求。”
彩虹之子的大空?
似乎听见了我心中的疑问,里包恩先生点了点头:“在那个世界,你的灵魂曾经庇护了出逃的她。”
…………
从他人口中得知自己的死讯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里包恩先生用三言两语概括完了他们这段时间的经历。去到未来——打败了某个反派——拯救了世界——回到这个时间节点。中间省略了若干细节,因为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在那个未来所获得的信息。
我没有出现在那个未来里。甚至在罪魁祸首的玛雷指环被封印、世界的创伤被逆转过后,我也没有复活。因为我死在更早更早之前。
姑且消化完这些事情,我缓慢的眨了眨眼睛。比起解开了小武为什么会发现记忆真相的疑惑,更令我震惊的果然还是:“竟然真的能死掉啊……”
沢田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为什么要用那种带着向往的口吻啊!”
“不、这一点请放心,我个人是完全没有活腻的。”我斟酌着有点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但是,我是杀不死的。起码用常规手段杀不死。”
里包恩先生想到了什么,微微垂首,隐藏在帽檐下的神情让人看不分明。
“又不是游戏里的不死族,可是连六道轮回都有的话……”沢田愣住了,暖褐色的眼瞳落在我身上:“难道说,缘前辈和骸、还有犬和千种,你们是因为一起从艾斯托拉涅欧逃走,所以成为了同伴?”
特意避开了“试验品”的用词,可真是温柔的说法啊。
我笑着对他亮了一下犬齿:“不过不是不死族喔,是吸血鬼。”
沢田瞬间变得坐立难安,似乎不知道应该如何看待我,目光里带着不可置信、又带着淡淡的悲悯、还有隐晦的不安。
我则是有些意外。沢田他……不仅共情能力很强,道德感还意外的高啊。
这种性格如果真的要成为黑手党首领,一定会很痛苦吧。
其实我很庆幸沢田能意会到话语里隐藏的信息,毕竟这种话要让我自己说出来,其实怪不好意思的。
当然,就算那时的痛苦我一生都忘不了,但还是能少回忆一次就少回忆一次吧。
总而言之,结论就是:“就像你想象的那样。只不过,因为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区分,所以人型异物种是否转化成功并没有那么好判断。按理来说不该是杀不死的,这种肉体的绝对愈合似乎是实验的附加成果之一,艾斯托拉涅欧尝试过很多证伪手段,那些方案全都无法杀死我。”
沢田完全沉默了……啊,不会吧,等一下,别那么消沉啊!
里包恩先生说出了我最关心的事情:“你的死亡,与七的三次方有关。准确来说,是与奶嘴有关。”
提到“奶嘴”的时候,他的目光变得复杂,混合着冷静与愤怒的情感交织在一起,曜石一般的黑瞳中里藏着被荆棘环绕的刺结。无可触碰、无可破解。
最后落在我身上时,则是变成了一种幽深的叹息。
“所以,尤尼向同为彩虹之子的我们、以及同为七的三次方的大空的阿纲请求,能够庇护你,时限是到今年结束为止。”
“……所以,我具体是怎么死的、死在什么时候,这些都?”
“不知道。只能确定是今年内。尤尼无法感知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得知的是……在你死后,原本奶嘴中开始衰弱的火焰重新以相当炽热的形态燃烧了起来。”
“等一下,里包恩!奶嘴和火焰是怎么回事?”
“闭嘴蠢纲,先听我说完。”
里包恩先生冷淡的看了沢田一眼,紧接着目光回到了我身上,归于冷静的眼中不再流露出任何情绪:“看来现在的你自己也毫无头绪。”
何止是毫无头绪。我根本无法相信这是即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从我的眼神中得到答案,里包恩先生略微点了一下头:“并且你连尸体也不曾留下。毕竟你有着那种麻烦的能力,如果不是尤尼宣告了你的死亡,我们连这件事也无从确定——不过六道骸那家伙似乎通过某种途径,先一步确认了你的死亡。”
“啊……”
虽然无法轻易使用我的身体,但我姑且也是他的契约者。契约者死亡的话,骸当然能感知到。可是为什么就连骸也无法确定我的死亡日期?
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总觉得一切极不真实,像是听到了很遥远的故事,甚至不觉得它真实发生在我身上。
毕竟怎么死的、死在什么时候,全都不清不楚,我也没法正式把它当做死亡预告。
还有尤尼,那个和我有着一面之缘、令我感到亲切的女孩子,不仅来自十年后的未来,甚至为了保护世界死去了。
……没有真实感。
里包恩说出了彩虹之子们的决定:“从下周开始,直到年底,彩虹之子们会轮流承担起保护你的任务。”
我坐不住了:“等一下!可是,他们为什么会答应?”
“这并不奇怪,毕竟你是因为奶嘴死去的——这一点基本可以肯定。比起这个,你应该担心另一件事。”
另一件?能够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大概是前男友们突然一起找上门来了吧。
一分钟后,我将非常怨恨自己的乌鸦嘴。
此刻的我只是拍拍脸颊让自己回到这场谈话中,询问所谓“另一件事”。
里包恩先生突然笑了起来,嘴角微微上翘,像猫一样的形状,天真无害的看过来:“尤尼通过火焰,将十年后战争的记忆传递给了十年前的参与者们。在记忆传递中,似乎有一些本该被当事人遗忘的其他记忆同时被唤醒了。”
“…………?”
我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一般:“这个参与者包括……”
“彭格列十代家族、彩虹之子们、瓦利亚,和加百罗涅。”
世界立刻变得眩晕了起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云雀会记起我的事情,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沢田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似乎满腹疑问。
不过我无暇关注他,而是正努力的自我安慰。云雀那边姑且已经解决了。意大利男人对感情的事应该看的比较开,不会太在意自己被甩的事情吧?只不过是我单方面会社死而已。
那双叫人难以窥探的眼中终于流露出笑意,里包恩先生用一种颇为悠闲的语气说道:“别的不说,自己的学生我还是很了解的。那家伙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就会来找你了吧。”
沢田略带疑惑的嘀咕一声:“迪诺先生吗?”
“我……”有苦说不出,我只能默声给自己洗脑:“只是前男友而已。只是前男友而已。我最不缺的就是前男友,嗯。”
复读了两遍过后,我镇定的抬起头,却看见里包恩先生脸色微青,一对漆黑的眼直直的凝视着我……嗯!?
啊,也对。迪诺他毕竟还是里包恩先生的学生,当着老师的面这样说徒弟确实不好。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
“好了,蠢纲。”里包恩先生将视线转向沢田,指了指又开始走神的我:“你负责把缘送回去。”
沢田一脸愕然,不过看见列恩已经变成了CZ75,他立刻殷切的站起身。
或许是因为回家路上的气氛太尴尬,沢田再次主动跟我搭话:“缘前辈很担心吗?”
看表情就知道沢田误解了,我叹了口气,暂且从一个人的忧虑中脱离出来:“担心的倒不是会死……我对这件事到现在也很没有真实感。我只是担心和前男友见面会很尴尬。”虽然我已经单方面尴尬过一回了。
“刚刚我就想问了,里包恩提到了学生,指的是迪诺先生吗?”沢田看上去很纠结:“所以迪诺先生是?”
我点了点头,表现得很坦然:“我的前任,之一。”
之二之三甚至是你的部下。我在心中补充。
记忆的事情先不管,迪诺不管作为男朋友还是前男友都很合格,这一点上我们相处的很愉快。我觉得有我这样的前女友迪诺也绝对不亏就是了。
然而得到答案的沢田更纠结了:“缘前辈是在读高中吧?迪诺先生要算起来,应该是已经大学毕业的年纪……”
原来是在算这个啊。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沢田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我可是吸血鬼啊。”
“诶?”
“我从七年前开始,就是现在这幅模样了,以后大概也会一直保持这样吧。”说着,我对他眨了眨眼:“不过这件事小武应该不知道,还请暂时帮我向他保密。”
沢田恍惚了一下,然后,他有些错愕的看向了我:“所以才……会和迪诺先生分手吗?”
果然会变得很尴尬啊!我视线飘忽了一下:“别把这件事想得那么悲情啦,在你们从十年后回来之前,他都不记得自己跟我谈过恋爱这件事,不会因为被甩而伤心的。现在的话,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应该也没什么好伤心了吧。”
“我指的不是迪诺先生。”沢田摇了摇头,看着我的目光变得低沉:“全部都记得的人,才是背负着最多的。缘前辈……辛苦你了。”
我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看着沢田说不出话来,等他觉得自己说错话开始手忙脚乱的向我道歉时,才整理好情绪又能笑出来。
“沢田你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啊、不是,这个……”他无力的尝试反驳,最后垂下眼睑,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什么。
……好像兔子。真可爱。
“谢谢你喔,沢田。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呢。”我用尽量轻松的口吻向他道谢:“不用担心,这就是我选择的生存方式。我是比较自私的类型,不会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等今年过去也就会离开并盛了。”
沢田看了我一眼,认真的说:“把孤独都留给自己这种事不叫做自私啊,缘前辈。”
被比自己年纪小的人教育了。我迟钝的应了一声,怎么感觉氛围突然那么凝重。但是沢田这家伙,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可真帅啊。
“不过……沢田。”
“怎么了,缘前辈?”
我沉吟片刻,紧接着郑重的拜托他:“我确实需要你的保护,如果我被前男友找上门来了的话。”
“前男友…………们?”
“嗯……”我的眼神飘忽了一下:“这么一算,他们几个,你好像也都认识。现在你也知道我的能力了,我分手基本都是直接单方面删档跑路,万一被他们找上门来,希望你能捞我一把。”
沢田嘴角抽搐着,一副尴尬的模样。
而我拿出了杀手锏,双手合十做祈祷状,发射祈求光束:“拜托了,这位善良的十代目先生。”
他立刻挥舞着胳膊后退,藏在后面的脸上浮起一片红云,有恼的成分也有羞的成分:“别这样叫啊!也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了,我会答应的!”
沢田,真是好人啊,还很有趣。跟他做朋友一定很开心。
这种轻松的情绪持续到我回到家给电脑开机后,发现鼠标垫上多出了一个盒子。
出门前还没有呢,难道是小武偷偷放过来的吗?
他的话应该会当面拿给我才对。
我打开盒子,里面盛放着七枚指环,造型很像游戏周边,两片收拢的小翅膀守护着正中心的原石,看上去很讨人喜爱。
等一下。这个七个颜色,对应的就是七种属性吧。
这种指环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啊!
我条件反射性的把盒子盖上送回桌面上离得远了一些,似乎这样就能隔绝掉接踵而至的麻烦。
然而,紧接着我竟然感受到了指环的怨气与指责……你们是什么成精的付丧神吗竟然还会对我产生怨气!
等一下,这种感觉,难道昨天地震前的难受也是因为这些指环吗?
我拿着盒子去敲开了小武的房门,正在补作业的少年疑惑地抬头看我。
“姐姐你回来了啊。”
“小武,你看我手上这是什么。”
“……嗯?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啊我明明就拿在手上……咦,真的消失了。可恶,这指环真的成精了吗?
我一头雾水的回到自己房间,发现盒子又原封不动出现在了桌子上。
对我刚刚的举动表示迷茫的小武也跟在我后面,不过在小武出现后,那个盒子又从我眼前消失了。
真的是故意躲着不在别人面前出现啊!
“所以姐姐你要给我看什么?”
“嗯……”指环的事情已经跑到了嘴边,还是被我咽下去了。沉默一下过后,我举起了空荡荡的右手:“破碎的心。”
小武目光迟疑了一下,很配合的顺着我的话往下问:“那它为什么会碎掉。”
“因为我的阿宅生活要结束了。”
说到这个,我的语气变得沉痛起来:“里包恩先生他,让我从下周开始去并中交换。”
“啊。”小武发出了一声感叹,然后爽朗的笑了起来:“这不是好事吗?我们以后可以一起上学放学,姐姐也可以来看我训练了。”
“……你在列举什么青春校园漫画的桥段吗,还有高中部和国中部也还是隔着一点距离的!”
感觉头也痛起来了,真是要命。
“你快回去继续写作业吧。”我叹了口气,突然醍醐灌顶,再次抓住他的衣角。
“姐姐?”
“小武,你有没有见过造型像长着小翅膀的指环。”
小武的表情凝重了起来:“姐姐你说的是玛雷指环吗?为什么会提到这个?”
就像我一听到“缘”就知道这就是我的名字一样。一听到“玛雷指环”,我就确定了这绝对是那套指环的名字。
我不知道玛雷指环原来长翅膀,但绝对听过这个名字。
而且刚刚里包恩先生才讲过它的事情啊!
七的三次方中除了奶嘴和彭格列指环的另一角,海的指环……为什么会找上我呢?
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小武应付过去,我合上门,屏气凝神重新在桌子面前坐下。
果然,在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那盒指环又出现了。
手指触碰到指环本体,如怨如慕的声音被直接传递到了我的内心。
——缘,骗子,大骗子!
——想要甩掉我们就算了,你选的那是什么烂人啊?给我好好负起责任来!
我沉默着把盒子盖好了。虽然我有心灵感应,也能一定程度理解小动物说的话……
但听见指环的声音什么的也太超过了吧!?
而且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的我才像是那个负心汉啊?还有那个语气……这些指环难道是我的病娇私生饭吗?你们可不是我的前男友啊别太离谱!我根本就没见过你们不要在这里乱甩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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