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下好《只狼》,突然感觉到一阵没由来的心慌。心脏剧烈的跳动的同时胸口空落落的,结果反倒还产生一股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也太矛盾了吧……怎么说呢,就像明知恋人是渣男,但仍然割舍不下情感,结果突然得知对方犯罪入狱了,这种程度的难过又不舍。可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我却毫无头绪。
紧接着还地震了!
尽管已经在日本居住了一年多,但并盛不是地震高发地带,偶尔震一震级数也不高。所以当整个人都被震得从椅子上弹起来时,我直接炸毛了。
好在只震了这么一下,仿佛幻觉一般,除了本来就被我悬放在床头的switch啪嗒掉了下来以外,室内没有任何变化。
我心有余悸的把头扭回电脑前,迟疑着把手柄放回了书桌上……刚刚那些反应,不会是猝死的前兆吧?可是我这两天每天都睡了超过十小时,不应该啊!
要不今天还是别玩那么刺激的游戏了。我凝重的思考。
出去散散步,晒晒太阳?虽然感觉是迷信。等一下,都是吸血鬼了也不需要养生了吧!
室外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一声,这下不用犹豫了,我起身推开门,就看见小武坐在地上,一脸愣神的摸着后脑勺。
“小武?”
“啊。”他看向我,眼睛缓慢的眨了眨:“我回来了,姐姐。”
我伸手想要拉小武一把。他确实是握住了我的手,但是这个人一用力,我就被他轻轻松松拽进了怀里。
干爽的怀抱,鼓鼓跳动的心脏,陌生的洗涤剂……还怪好闻的。
被这些包围着的我沉默了一下,大脑自动开始分析获取到的信息。啊,对于我来说距离上次见面只过了一天而已,但对于小武来说大概不是吧。
等他缠在我腰上的手臂肌肉不再那么紧张,我才开口。
“山本小武,你最近真的很狂耶。”
他没有说话,埋头在我脖颈处,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算了、先饶过你。是彻底回来了吧?”
这次他定定的点了下头,发丝在皮肤上晃动带来了酥痒的感觉,声音也变得肯定:“嗯。完完全全回来了。”
“欢迎回来。”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我不介意被小武你撒娇啦,但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叔叔应该也快午休回来了喔。”
“………………”
小武整个人像是被狗妈妈叼住后脖颈的柴犬一样僵住了。怪好笑的。
忽然之间,我好像真的听见了一声犬吠。
小武的身体突然弹起,与我对视一眼过后,举起右手,试探性的呼唤着:“难道是次郎和小次郎?”
细软的鸟鸣,欢快的犬吠,从他右手间的指环中传出了。
下一刻,被戴在中指的彭格列指环上燃起了清透的水蓝色火焰,两道光芒以绕半弧的形式飞到了小武身上。
望着眼前的景象,我忍不住重复道。
“次郎?”
蹲在我们两人中间的秋田犬兴奋的摇了摇尾巴。
“小次郎?”
悬停在少年脑袋上的雨燕随之停留在了我的肩头。
“还真是小武你的起名风格啊……啊,好可爱,性格也和你很像诶。”
我试探性的伸出手,次郎立刻钻进我怀里,主动把脑袋拱到掌心里邀宠似的蹭来蹭去。
这也太可爱了吧!!!
我搂住次郎的脑袋猛猛吸了一口,这孩子脾气很好的乖乖没有乱动,就算被我碰住脸揉搓也没有生气。
原先还笑眯眯的小武,在看着我和次郎贴贴了半天过后,无奈的说:“会吃醋的喔。”
我以为他指的是小次郎,于是将雨燕接到了秋田犬脑袋上,准备左拥右抱,结果被小武站起来从背后抱住了。
“我会吃醋的,你眼里都没有我了。”
“为什么要跟小动物吃醋啊。”我放下原本打算去抱次郎的手,向后举起来摸了摸这只超级大狗狗的脑袋,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且它们是因为感受到主人的心情,才会这么喜欢我。”
小武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恰好是之前小次郎停留的位置:“那姐姐也是因为喜欢我,才会这么喜欢它们的吗?”
“啊,那倒不是。”
“…………?”
小狗本来就很可爱了!
但是,比小狗更可爱的是什么?是不用遛也不会掉毛的小狗!
然而地震的影响似乎不止如此,家里人都睡下过后,我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
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静默的呼吸声,我心中随之升起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我发不出声音,也不敢挂断。
半分钟后,电话那头的人开口了:“你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选一个吧。”
“………………”
这怎么可能。
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他不应该记得我的号码,更不应该记得我。
思维完全停摆凝滞,我不可置信的看向窗外,如墨的夜色里,这座并盛町已然陷入安睡。
没有得到我的回复,那个冷淡的声音继续说道:“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我知道了。”我听见自己这么说:“我这就过来找你。”
又一段沉默过后,他挂断了电话。
我坐在床上,感觉自己手脚发软,手机上没有关闭页面的通话记录证明了一切不是错觉。
那本不应该记得我的前男友,云雀恭弥,找上门了。
当初看资料时我就很很意外,云雀恭弥本人的长相其实——完全是偏纤细古典的美少年。
只看脸完全想象不出来他是个用暴力手段统治整所学校的不良少年头子……当然,是只看脸。第一眼或许会被皮相迷惑,第二眼很快就会感受到他无意识间所流露的、堪称压迫性的危险气质。
不过去过他家之后,就能很好的理解这种反差了。
云雀家是传统的和式建筑,面积非常大,庭院中坐落着人造的山水图景,潺潺溪水与醒竹的意境与云雀十分相称,我毫不怀疑他家祖上就是并盛的地主。
大过之后,就是空。不论什么时候来到这里,都没有见到过第四个人。
我到达云雀家时,草壁正从中走出来,迎头看见我的面庞,他愣了一下,紧接着草都差点叼不住了。
“缘小姐。”
云雀我都敢来见了,草壁会记起来好像也不奇怪。
我沉默着对他点了点头。
草壁反而对我笑了,还让我看了一眼他口袋里安睡的肥啾:“恭先……委员长就在院子里等您,他不希望云豆会打扰你们谈的谈话。”
我差点就因为草壁的态度而放松了精神,但那可是云雀恭弥啊。
不是什么温文的少年,而是冷月下瞳孔倒映雪光的枭兽。
见面不过半分钟,酝酿了一路的话还没说出口,我就被云雀放倒了。
后背径直靠在冰凉的实木地板上,被坚硬的磨得生生发疼,一只手牢牢将两只手腕桎梏在头顶,动弹不得分毫,腿也被他用膝盖强硬的顶开,只能无力的试图卡住他进犯的空间……我无暇顾及这个姿势有多羞耻,脸和脸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云雀的发丝已拂落在我脸上。
月色之下,银白的光如水纹将他笼罩,而那一身阴影俱是笼罩在了我身上。
他的私服大多是和式形制,居家服更是。在一起时我很喜欢,因为和服很衬他那张冷脸,只要在他怀里玩闹一会儿,松垮的衣襟便会送出那瘦削的颈线。
拉扯之间他和服的领口微微散开,一截月光趁机探入其中,昳丽得叫人难以直视。偏偏侧目又是那双狭长的凤眼,眼神又冷又烫。
“云——唔!”
我还没来得及喊出他的名字,云雀已经欺身吻上来。这样强烈而迅猛的攻势,完全无法打乱他的节奏,我只能仰起头尽量顺着他的意思,等待这场极刑结束。
说是极刑,却也是极乐之刑。人无法对自己说谎,与危险共存的是寻常难得一见的欢愉体感,我沉浸在了这个吻中。
终于,在呼吸告竭之前,云雀微微拉开了一些距离。很快我便意识到,他这样做是因为这个距离更方便观察我。
哈,不用看我都知道自己的反应一定极不争气,生理性的泪水已经花了视线,在眼角拉下一道水痕,或许眼眶也红起来了,呼吸难以控制的急促着想要补足肺腔里缺失的空气。
简直就像是在等待着第二个吻一样。
我扭头避开他的视线,被他捏着颌骨将脑袋转了回来。
被他盯得发怵,我没忍住颤了颤眼睫,眼眶里的泪水随之滑落下来:“……恭弥。”
“不是胆子很大吗。”云雀总算是开口了,似笑非笑的眉眼间带着相当的冷意:“你的那个能力,现在不用了?”
不是我不想。他本身就是精神力很强大的类型,现在又有了彭格列指环,魔抗直接翻倍。操控记忆这种精细操作是肯定没办法了,这个人又非常敏锐,交往期间我偶尔听他的心音都会被他抓住视线。
现在这种情况,我如果做了会更糟糕吧。这种程度的自觉我还是有的。
“……对不起。”我老老实实道歉。
禁锢在手腕上的力道撤开了,我下意识想要推拒他的胸膛,指尖下滑到他肩膀时忽然意识到这样做肯定会更加惹云雀生气,于是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就固定在这个距离好了……
云雀似乎误会了什么,眼神柔软了一些,忽然圈着我的腰将整个人带了起来。
然后两个人的坐姿就更糟糕了。
膝盖顺应着强硬的力道分开,悬空的失衡让手径直抱住了唯一能当做浮木的脖颈,我跨坐在云雀身上,身下就是对方鼓鼓颤动的小腹。
…………
云雀用一种自下而上的目光看着我,锢在我腰上腰上的手缓缓收紧,这个视角对他来说应该很稀奇。无法自主控制身体带来了心灵上的失控感,只是被他注视着,我感觉呼吸又开始变得不顺。
很快,他微微垂下头,灼热鼻息正好滚落在我锁骨的位置,我不由挺直背脊想离远一点,却被他按着腰重新抓了回来。
“别动。”
喑哑的声音里带着命令的意味,云雀的唇齿缓缓贴近,舌尖湿漉舔舐过与颈相接的肩线后,他毫不客气在我脖颈间咬了一口。
这下是真把我眼泪疼出来了——哥!你的犬齿又不会分泌安慰素!
等一下!这个动作、他是在模仿我曾经啃他的动作。所以云雀他是真的知道了。
他不仅恢复了和我交往时期的记忆,甚至连被我进食时的记忆也——!?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哪怕是曾经的拉尔,也是由我自己来恢复了她被删除的记忆。
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会这样、又……又有多少人像云雀一样被唤醒了记忆呢?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僵硬,很快冷汗浸湿了后背,被云雀温热的掌心支撑住的地方忽冷忽热,忽然就让我的心一同陷入了煎熬。
我能从云雀这里得到答案吗?
不,云雀原本就不是会解释的性格,这么生气的情况下他更不可能向我说明什么。
云雀也似乎意识到我的不对劲,抬掌扣下了我的脑袋,凑近的蓝灰色眼瞳如同淬了冰,声音一如这般平稳。
“你在害怕什么。”
“…………”
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不自觉用额头抵住他脖颈,我口中的话也变得支离破碎:“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恐惧一股脑涌上了心头,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能力会有失效的一天。
无法控制住身体的颤抖,无法控制住眼泪的滑落,无法控制住自己向他寻求安慰。
云雀沉默半晌,紧接着捉住发丝抓着我的脑袋吻了上来。
如同争夺着什么一般,他的动作毫无怜惜、甚至带着冷静的愤怒,激烈的探索着情绪的源头。
于是。
战栗的原因变了,哭泣的原因变了,软弱的原因变了。
我用力的回抱云雀,毫无抗拒的沉溺在这个深吻中,任由自己的理智被他撕扯着滑入虚无。
这个漫长的吻结束时,两人之间的位置又发生了变化,像是云雀被我扑倒在地,实际上依旧是他紧紧桎梏着我的去留,随之变换的还有我的心情与他的目光。
不变的是仍然贴紧在一起的肢体。
情绪彻底冷静下来已经是几分钟过后了,我略微支撑起身体,俯瞰着他的面庞。
上一次这样看他,还是交往时。
云雀对我其实相当纵容,他是典型的嘴比心硬,不会说什么软话,可撒娇的手段对他非常好使。
事实上他对除了并盛以外的相当事情都抱有无所谓的态度,只要不去触碰他过高的自尊心。
被单方面分手这件事显然是触线了。
但事情都已经发展到地步,还能怎么办,我干脆趴在他胸前逃避现实。
耳垂被他用指尖摩挲着,腿跟着变软,我的呼吸忍不住跟着急促起来,求饶一样去抓他的手。
虽然有帮他抚平过欲望,但我没有跟云雀做过。
年下,拒绝。白兰真的是意外。
好在云雀也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单纯的玩弄着觉得有趣的地方,被我抓着手也就任由我抓住。
他似乎已经不生气了。
精神略微放松下来后,疲惫感也一起涌了上来,我伏在他胸口,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
平稳的、安实的。
又过了一会儿,他把我从身上抱了下来,摸着我的脑袋仍然和我挨在一起。
“手机。”在我拿出来后,他并没有接过去,而是用眼神示意:“黑名单放出来。”
啊……是的,云雀手机的记录只是被我删掉了,但他的号码邮箱LINE现在都还在我的黑名单躺着。
我胆子大了一些,背靠进他怀里,让他能看见屏幕上的操作。云雀习惯性从后圈住我的腰,下巴靠在我肩上,其实这才是我们最习惯的姿势。
我们见面时没有那种广义上的约会,单纯就是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起。大部分时候我缩在他怀里打剑盾,他有时会睡觉,有时会看着我。
我把拉黑都放出来,把屏幕举给他看:“那你今天是怎么给我打电话的。”
“草壁的手机。”
云雀懒散的应了一声,忽然轻轻笑了一声,手指按上我的肩膀:“痕迹已经消失了啊,怪不得我从来没有发现过。”
紧接着那根手指探进了我的口腔,很快就找上了右侧的犬齿,不轻不重的摩挲,我忍不住用舌尖舔了一下,立刻就被按着脸转过去接吻了。
分开时,唇齿间不可避免的溢出了轻轻的喘息,云雀又咬了一下我的唇,紧接着漫不经心的说道:“小动物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我不在乎。但是,不要捉弄到我头上来,缘。”
…………
…………
里包恩的记忆出现了奇怪的部分。
在成为了彩虹之子、并且蒙受了无法逆转的诅咒过后,里包恩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正视这件事情,作为伙伴的八个人一同寻觅了许久,都无法找寻到解除诅咒的方法。简直如同是命运的玩笑。
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后,他联系了某个秘医,“消除”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
不过毕竟对方并不是心灵方面的超能力者,比起消除,那更像是通过心理暗示的手段使里包恩不会主动回忆起那些事。
曾经的记忆仍然存在在脑海里,只是不会主动浮现出来——本来应该是这样才对。
可是现在,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里包恩回忆起了某段“不存在的记忆”……是的,他很确定这是一段不存在的记忆。
或者说,这才是一段真正被“消除”了的记忆。
在作为最强的七人之一被铁帽子召集之前,里包恩曾经和某个少女交往过。对于意大利男性来说,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特别之处在于——那个少女叫做尤嘉莉。
与如今出现在并盛的名为“缘”的少女,有着同样的名字,同样的外貌,同样能够操纵记忆的能力。
那些旖旎梦境一般的过去暂且不提,重中之重在于,对方曾经劝阻过他不要再继续去参加铁帽子的任务。他以为那只是尤嘉莉难得不舍他离去时的撒娇。
……现在里包恩终于能够理解,在记忆被消除前夕,尤嘉莉那个悲伤的神情了。
那是目送着他走向悲剧命运的眼神。
她到底知道多少?跟铁帽子又是什么关系?还有露切——他之所以会结识尤嘉莉,也是在露切的介绍之下。
随着这段记忆被牵扯出来的谜团实在是太多了。
而唯一能够给出解答的人,也在七年之前丧失了过去的记忆。
——原来如此,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吗,尤嘉莉?
身旁的学生正在呼呼大睡,里包恩终于整理好一切,刚刚合上的眼忍不住再次睁开。
可乐尼洛……那家伙也在他身边见过尤嘉莉。
当时尤嘉莉并没有注意到可乐尼洛——所以那时候在CEDEF才是那副样子。该死,这家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惦记着要挖墙脚的。
看见那只小小的手掌时,里包恩忽然就冷静了下来。他深呼吸,压下心头无名的烦躁,凝入深夜的眼瞳重新收敛起所有情绪。
当务之急,是尤尼在火焰中传递的事情。
然而这个夜晚还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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