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我...我喜欢你！」
    「抱歉。」郁凡冷冷地说，甩上了教室门的同时也给男孩宣示死刑。
    她好整以暇的走回座位，毫不在乎的态度让班上某些女生眼红，她们认为她这种行为无疑是在展示自己桃花旺，不缺男人陪。
    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她们也不敢出来说什么，毕竟郁凡二年级的人缘还算不错，要是这么直接的表达自己的不满，恐怕只会遭到排挤。
    单纯善良的宇辰为那位学长默哀三十秒，随即佩服的说：「郁凡，你的异性缘好好哦！」
    「那又怎样？」郁凡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好佩服的，被一群麻烦不断告白，无论是谁都高兴不起来。
    「不用怕交不到男朋友啊！」
    「我无所谓。」
    「唔....」被郁凡慑人的气势吓到了，宇辰乖乖闭上嘴，准备下一堂课要用的课本。
    枯燥乏味的国文课进行到一半，冒着被老师叫出去罚站的风险，籽籽趁着讲台上的女人转身写板书时丢了一张摺了八摺的纸条给郁凡。
    『刚刚那个男生不是苏令薇的前男友吗？』
    郁凡皱眉。
    『我没有注意。』
    过不久，咻一声，那纸条竟硬生生的砸在郁凡头上，她怒的转头，看到籽籽吐了吐舌头，用着唇语说『抱歉』。
    『重点是，他们才分手不到三天！很明显就是为了要追你才跟苏令薇分手的。』
    『我都拒绝了，他也拿我没办法。』
    郁凡摺好，丢了出去，很不巧的，台上的女人转身时正好看见飞在半空中的纸条，而那纸条落在籽籽桌上。
    「刘雅婷！」脾气一向称不上好的国文老师爆发了，她绝不容许有学生在她课堂上分心，传纸条就更是死罪了。
    籽籽挫了一下，起立站好。
    「纸条是谁传的！？」厚厚的妆容出现几条裂痕，可见女人气得不轻。
    郁凡心里暗骂，竟然得了这种狗屎运！
    认命的要起身，却有人早她一步站了起来。
    「我传的。」宇辰直挺挺的站着，脸上看不见一丝对国文老师的畏惧，只有她身旁的郁凡看得非常清楚....
    宇辰的双腿抖得骨头都要碎了。
    不意外的两人被叫到走廊上罚站，郁凡心中隐隐觉得对不起宇辰，却也疑惑着为何她要淌这滩浑水。
    待会找个时间道歉吧....
    此时，外头的两人。
    「唉唷，有骨气！不错。」籽籽一连嘖了好几声，用着气音称讚道。
    「别说了....」宇辰无力的回，上一次被老师级的角色叫到走廊罚站已经是国小的事情了，她年纪也不小了，还被这样惩罚，觉得无比丢脸。
    刚才她只是想稍微挪一下椅子，谁知道会这么巧合的看见郁凡把纸条丢出去，又被抓包的画面。
    当国文老师大声质问的声音传进耳里，她几乎是想也没想的站了起来，不知为何，想到郁凡要在走廊上接受烈日的照射，她就觉得捨不得。
    一节课过去，两人也被晒得满身大汗、双腿发酸，宇辰回到教室立刻瘫坐在椅子上。
    一包湿纸巾出现在眼前，宇辰诧异的看着一脸歉疚的郁凡。
    「抱歉，害到你了。」
    这天傍晚，宇乔两耳掛着知名品牌的耳机一边哼着歌往公车站前进，忽然一阵浓浓的茶香传来，她才发现有间新开的饮料店正对着站牌。
    看上去生意不错，刚好她也口渴，趁着这个机会来试试这家的產品如何。
    这么想着，她朝店门口走去，低下头翻钱包的同时对着站台的女孩点了一杯水果茶。
    好不容易从书包夹层中找到钱包，抬头时却对上女孩为难的模样。
    「嗯？」宇乔不明所以的歪着头，为什么这个女孩要这样看着她呢？
    「真不好意思。」一个中年女子从后拍了拍她的肩，「她是我的姪子，耳朵听不见。」
    想必就是老闆娘吧，她说这个女孩听不见！？
    「不好意思，请给我一杯水果茶。」宇乔送上歉意的笑，女孩在她点完后笑着点点头，到后面忙碌去了。
    老闆娘笑笑的站在门口，脚边搁着用塑胶袋包装的饮料杯，宇乔想起女孩的错愕，有些不好意思的跟老闆娘道歉，「对不起，刚刚我在拿钱包，也不知道她是...」
    老闆娘摇摇头，「这点小事别放心上，静涵会读唇语，很厉害的哦！」
    一会儿的功夫，叫做静涵的女孩已经做好宇乔要的水果茶，宇乔付了钱，正好公车也进站，她便抓起饮料，衝上公车。
    没来由的，宇乔对只见过一面的静涵特别上心，她好奇为什么女孩听不见，明明是个可爱的女孩....
    曾经让郁凡妹妹哭得不能自己的小说最近在学校疯传。
    郁凡对于班上这样看完哭完接下一个看完哭完的轮回非常无言，热烈的讨论让郁凡多少了解书里的剧情，也因为某个悲情的角色，让宇辰突然受到大家瞩目。
    大家开始猜测宇辰是不是跟书里苦苦等带女主角的女同性恋一样痴情，而宇辰面对他们的问题都只是害羞的笑笑，试着开啟别的话题蒙混过去。
    郁凡没想过看起来任人宰割的宇辰也会有不想回答的问题。
    不过宇辰憨厚老实的样子，郁凡想，就算她的女朋友劈腿了，宇辰也只会笑着，放手让人走吧。
    是不是没有脾气的人，都只能扮演最苦情的角色呢？
    夜晚的街头，两人并肩走着，都忘了『送郁凡回家』这个必定行程持续了几天，宇辰依然保持警戒，对于走在后头或是穿着诡异的人物都会特别留意。
    好几天都在沉默下度过。
    也许今天该来点不一样的。
    「段宇辰。」她轻唤。
    「嗯？」
    「看过那本书了吗？」
    宇辰不解的皱起眉头，遗传自爷爷的酒窝随着抿成一线的嘴唇挤了出来。
    郁凡说，就是大家每看必哭的那一本。
    出乎意料的，她一直以为对小说毫无兴趣的宇辰竟然点了头。
    「那，如果有个女孩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而你认定了她是你的真爱...」她停顿一下，见宇辰没有像在学校那般回避她的问题时她才继续说：「女孩要你等她，你会等吗？」
    清澈的双眼眨了两下，宇辰语气平静且篤定：「我会。」
    「即使知道和她的可能不大？」
    「嗯。」
    郁凡第一次在她的眼里看见不一样的波动，是她无法解读出的情绪。
    当她们走到公寓大门口，宇辰不像平常说了再见就走，而是坐下，在第二阶的阶梯上。
    「我想，就算她为了符合社会期待而选择不爱的人，我也一样会等她。」她对着天空笑，整个人就像和小说人物的影子重叠。
    「为什么？」她跟着坐下。
    「也许她哪一天想到我，想找我的时候，我不要她回头时看不见我。」
    「捨不得看她找不到我而露出徬徨无助的样子，在她亲口说不要我之前，我会一直在原地等她。」
    这让郁凡对宇辰彻底改观，她没想过原来她内心中的情感这么丰富，但结论依然是痴情，是傻瓜。
    好的那种傻瓜。
    她相信被宇辰爱上的人会幸福的。
    「对了郁凡！」宇辰站起来拍拍屁股，微微弯着上身在书包里翻啊翻，最后翻出一瓶麦香奶茶。「这个给你。」
    郁凡不太情愿的撇撇嘴，却还是收下了。「学妹给的？」
    宇辰愣了一下，随即着急的乱挥着手，极力想撇清和学妹的关係，「不是！真的不是！」
    郁凡轻笑出声，食指往那可爱的酒窝一戳。「这么紧张，有鬼哦？」
    「没有啦...」小脸皱得那叫一个无辜，宇辰老实的向郁凡摊出了和宇乔的协议，「宇乔说，如果我又收了那个学妹的东西或是跟她有来往，她就要扒光我的衣服，强暴我。」
    「噗！」
    「奶茶是我早上经过便利商店买的，忘了给你。」宇辰羞赧的不断揉着后颈，「籽籽说你喜欢麦香奶茶，刚好它有买一送一....」
    郁凡看着眼前的人又从书包里拿出一瓶奶茶，无奈的笑着，这人还真是不会说话，在买一送一四个字之前气氛都很好的。
    「那我先回去囉，晚安。」宇辰微微一笑，依旧是能够带给人温暖的笑容。
    郁凡也说了句晚安，在原地直到段宇辰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才转身走进公寓。
    她传了line给籽籽，上头只有两个字。
    『鸡婆。』
    正在和表哥表姊表弟表妹打牌的籽籽收到郁凡的讯息，立刻笑得像中了五百万一样，把自己所有的筹码都压了下去，「allin！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