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很心疼她。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那天的后来, 何劲曦带温氧回家。
在车上,温氧闭着眼睛,眼泪却依旧从眼里落下来。她倔强地抹去, 不一会儿,又流出来。
何劲曦侧过脸,看她。
女孩安安静静的,像是哭累了,睡着了。眼尾红红的, 脸上还挂着泪痕。
何劲曦无言地收回视线时, 让高峻将车速放慢,好让温氧睡得更舒服一些。
下车时,何劲曦没有叫醒她, 而是打横抱起她, 将她送回了房间。
他将她放在床上, 轻轻唤她:“温氧。”
温氧大概是累极了, 真的睡着了。明明已经睡着, 可眼泪却还是会从眼睛里落下来。
何劲曦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
眼泪是温热的, 落在指腹上,湿漉漉的一滩。
何劲曦盯着手指上的泪珠,眉眼中有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半晌后,他摸了摸温氧的头,喃喃自语:“睡吧。”
*
温氧隔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房间的大床上。
迷迷糊糊记得昨晚在车上睡着了, 后来的事情, 都想不起来了……
此时身上换了干净的睡衣, 就连脸上的妆都卸了。
温氧有片刻的怔忪, 应该不会是何劲曦帮她换的吧?
后来还是李阿姨告诉她,昨晚是何劲曦抱她下车的,然后李阿姨来帮她卸妆换衣服。
她放下心来。
转眼又想到昨天见到父亲尸骨崩溃的瞬间,在何劲曦怀中哭得撕心裂肺的场景,不由得一僵。
不知道眼泪、鼻涕有没有糊在何劲曦的衣服上,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
但心中对何劲曦的感念逐渐加深,幸好昨夜还有他的陪伴。
一夜过后,温氧已经接受了父亲离开的现实。
终于想要鼓起勇气,开始面对生活。
温氧在何劲曦的帮助下,为父亲举行了简单的葬礼。之后,她将父亲同母亲合葬一处。
虽然已经失去过母亲,对于至亲离开已经有了准备和体验,但再经历一次,依旧很痛很痛。
那感觉就像经历了一场绵延的梅雨季,印象里都是阴潮和湿冷。
温氧想起母亲生前很喜欢山,说希望有机会能去顾青山的山顶看看。
父亲一定是想要完成母亲的心愿,所以才去了顾青山,不曾想最后却命丧在那里。但她相信,临死前,父亲一定没有遗憾。
何劲曦给温氧放了一段时间假,温氧在房间里躺了好几天。
白天,她还能依靠看一些搞笑综艺和视频度日。到了晚上,思念和伤心就像夜色一样翻浮上来,将她紧紧包裹住。
何劲曦除了差人每日送饭菜到她的房间外,并没有过度打扰她。
他知道,有些痛只能自己慢慢承受和消化。
有一天,他难得在家,便亲自送饭上门。
门后是不经修饰打理的温氧,眼睛下方还缀着两个黑眼圈。
自从那天在何劲曦怀中崩溃大哭后,温氧已经彻底失去了形象管理。
那样糟糕不堪的模样都已经让他见过,其他的还怕什么。
何劲曦当然不会介意,只是有些讶然。短短几天,她瘦了整整一圈,巴掌大的小脸愈发清秀。
他不太会安慰人,思量片刻,只能叮嘱一句:“多吃点饭,好好照顾自己。”
温氧点点头,接过饭菜,“谢谢。”
门关上的一瞬,何劲曦在余留的微风中,又想起那天在警局的温氧,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种痛苦牢牢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回想一遍,就心疼一遍。
温氧放任自己流了几天眼泪,然后回了趟家。她将家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拉开窗帘。
夏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子,不留下一处阴霾。
就像她的心情,也跟着阳光明朗起来。
七月下旬,农历六月初六那天,温氧同何劲曦一道,将手上的五彩丝线取了下来,准备按照习俗扔到房顶。
因为别墅太高太大,在一楼和二楼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扔到房顶的。
于是她跟着何劲曦去了三楼。
三楼全部都是何劲曦的领地。
她想起之前贸然进入后,何劲曦同她发了好大一顿火。她心有余悸,站在门口,迟疑地问:“真的可以进去吗?”
“进去吧。”
这不是普通的进入房间,而是以外来客的身份被邀请进入他的领地。
上回搬盆栽是半夜,如今温氧是头一回在白天站在何劲曦的阳台上。
阳台很大,视野很宽阔,几乎能将整个别院的景致收于眼底。
她兴奋地四周环顾,然后忽然视线一顿。
温氧发现,从这个视角望过去,能看见她所住房间阳台的全貌。
蓦地想起脚受伤那天晚上,她在阳台上呼朋唤友地打电话,不会全被何劲曦看到了吧?
“在看什么呢?”
何劲曦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温氧不再纠结过去的事情,晃着手里的两条五彩丝线,“那我直接扔了?”
“等等。”
何劲曦叫停她的动作,将两条五彩丝线拿过去,动手将两条丝线系在一起。
温氧看着他的行为,疑惑:“这是……”
系好后,何劲曦将丝线重新递给她,一本正经地解释:“不是要给牛郎织女搭桥吗?系在一起,喜鹊搭得更快。”
“有这样的说法吗?”
当然没有。
不过是昨晚,他在网上无意中看到,五彩丝线系在一起的人,能够相守一辈子。
很幼稚,却不知为何想要相信。
“嗯。”何劲曦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做多纠缠,转而问,“你扔得上去吗?”
把丝线扔到房顶是很难的事情吗?
温氧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哼哼两声,口出狂言:“小学生都扔得上去。”
说完便振臂一挥,奋力地朝屋顶扔去。
五彩丝线轻轻划过屋檐后,重新落在地上。
何劲曦低低笑起来,声音里带着戏谑。
温氧有些尴尬,捡起丝线,为自己的行为找到理由:“刚才没发挥好。”
再一次尝试时,她特意退后了两步,扔之前还揉揉肩膀,扭扭脖子。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她向屋顶再次发起攻击。
遗憾的是,依旧没中,丝线再一次落回地上。
温氧:“……”
这么难的吗?
她将丝线捡回来时,笑容有点僵。
何劲曦又笑了。
温氧感觉自己被羞辱了,愤怒地将丝线递过去,“你来。”
我倒要看看你扔不扔的上去。如果你失败了,我一定比你笑得更大声。
温氧抱着如此心态,等着看男人笑话。
何劲曦不言语,拿着丝线,长臂一挥。五彩丝线扬出一道抛物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屋顶。
整个过程轻轻松松,干净利落。
“……”
温氧感觉这一天被下了蛊,凭什么她扔不上去,何劲曦就可以啊。
她不想再给何劲曦任何嘲笑的机会,快步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装腔作势地避开话题:“诶,差不多到点该吃饭了。不知道今天刘师傅做了什么好吃的……”
但何劲曦好像并没有打算放过她,信步跟上:“你一个小学生,怎么就知道吃。”
“……”
温氧回过头,不满地瞪着他。
“小学生都扔的上去……”何劲曦重复着她方才的豪言壮语,恍然大悟般,“哦,那你是幼稚园小朋友。”
温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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