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惯例,联考的全年级排名在校公告栏上公布。
早自习结束后,覃珂跟着班级里的同学一块儿去看。之前,她回寝室的时候常会路过这电子屏的公告栏,可没有哪次是停下脚步仔细注意的。
现在,风水轮流转。
也有天轮到她在这屏幕前瞻前顾后,别人都是从前往后看,她是反着,从后往前看。
“昭雨杰又是第一。”
“啊?又是他。”
“听说他平时都不听课的,有时候还逃课,这周直接消失,今天也没来。”
覃珂耳边上嗡嗡嗡的都是些七嘴八舌的讨论,她一耳朵进,一耳朵出。他们年级人多,一共五百来人,这么多学生,排名出来字儿密密麻麻的,跟蚂蚁似的,要人一通好找。
她看的眼酸,越往下看,心里越凉。
最后,在底下靠末的地方,她看到了自己名字。
好巧不巧,排在她上面的那个名字也是两个字,陈晨。
五百来人,她排在了四百出头。
四百一十八。
覃珂揉了揉眼睛,她其实对这个名次毫无概念。
她连,自己上回月考的排名都不晓得。
没概念是没概念,但能不能说出口,丢不丢人,她是知道的。
之前她不在乎,所以从没把这事儿放心上。考了第几对她说根本都不重要,她不关心,覃霆也不关心,就算她考了年级最后,五百多名的垫底,她也不会有现在这种羞耻的感觉。
只是。
只是自从那次覃霆提起后,这件事的概念就不一样了,特别的不一样。
覃珂又抹了抹眼睛。
有新闻说,这两天有台风要来。奎市不是台风能波及的中心,但天气多少也跟着有些变化。
这周的风都大,风吹着,像是能把地上的土都卷起来,卷进了她眼睛里。
第一节课上,覃珂都是这被沙子迷了眼的状态。
眼睛被她揉了又揉,本来没什么事,硬是被她揉得全红了,红又痒。
覃珂自己照了照镜子,只觉得丑得没话说。
不知道的,还要以为她得了什么传染病。红眼病,是有这个说法吧。
她闷声不响的趴着,趴在她的语文卷儿上。
其实光看她单科成绩,就说这语文,已经比上次好了很多。
作文作文及格了,冯云烟抓着她背的那些古诗词也全默出来了,连文言文阅读也拿了一半的分,要说之前,她想都不敢想。
可,她在学的时候,别人不也一样么。
她趴了一上午,到了中午,人都去食堂吃饭,教室空了,走廊里偶尔有几响的脚步声过去。
覃珂睡的迷迷糊糊,起来时,却见着面前突然多了个外卖的纸袋子。
她皱眉看了看。
装订在纸袋上的小票上写的是她的名字,覃女士,但手机号,不是。
再看,小票单据上打印了里面的物品明细,熊胆明目滴眼液。
她深吸了口气。
拿了手机,给陈晨拍照过去:你买的?
他没回,等了好久都没回。
她又给陈晨打电话,响了一声,电话就被对面挂断。
覃珂被气闷,忍不住骂了一句。
她声刚落,就见着班门口的影子一晃,是刚惹她的人来了。
他像是跑回来,或是外面的太阳实在太大?
反正他不是平时那悠悠闲闲的样子,头发被汗打湿,有些正顺着脖子往下淌。
“醒了啊。”
他边说边靠近,俩人的位置本来就是一块儿,天然的便利。
“你看你眼睛了吗?红成什么样了。”
陈晨走到他们座位中间儿,长臂一伸,就拎来了覃珂桌上的外卖袋。
听着“嘶——”的一声,外卖袋被他暴力拆开。他没等覃珂说,就把里面的眼药水一块儿拆了,似不想给她拒绝的余地。
“你干嘛?”覃珂抬着头看他。
“你看成绩了吗?”他答非所问,覃珂本来就不爽,他这一提,简直就像是在迭buff,不爽加不爽。
她心情都写在脸上,陈晨抿了抿嘴唇,说道:“我们俩在一起。”
这话说的好暧昧,说得覃珂浑身难受,她扭过头,不愿意再看。
这时候,学生都在吃饭,不是吃饭的也都回了寝室。
教学楼里几乎见不到什么,没人说话,就剩下天花板上的风扇在忽悠忽悠地转。
陈晨的视线停在了覃珂的脖子上。
夏天太热了,覃珂的头发都扎着。
他没说过,跟谁也没说过。
在次偶然的时候,他见过覃珂脖子上的痕迹。
那天她的头发还是散着的,或许就是为了挡住那浅浅的红痕。
只是,在她埋下头,去抽屉里翻卷子的时候,他在不经意间时还是看到了。
那痕迹太他熟悉,跟他小时候在他妈妈脖子上见过的印子一样。
他知道那是怎么来的。
他也记得一直记得他母亲对他父亲的畏惧、害怕。
不过那时候的他太小了,四五岁,根本懂不了什么。现在他长大了,懂事了,他的母亲却不在了。他跟他的父亲、继母其乐融融的住在一起,他的继母比他爸小了十岁,看起来就像是他姐姐一样。
“我就是想帮你。”陈晨垂下眼,他把拧开的眼药水放在了覃珂面前,他像是在回答刚刚覃珂问他的那句话,“你知道这次期末的卷子已经出了吗?”
覃珂的脖子还朝外梗着。
但是她的注意力,已经不由自主的转到了他身上。
“我可以帮你。”
他又重复了一遍。
可这次,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要她不可控制的,被他吸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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