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还挺有意思。
闻欣偏过头看他说:“你记得要买什么吗?”
虞万支打算早上去厂里,下午买东西,心想趁着这两天有空把地方收拾好,他道:“把做饭要用的买齐。”
他做事向来有条理,闻欣水泼在脸上使劲揉搓着说:“反正你总比我能干。”
虞万支倒没这么觉得,说:“你也很棒。”
闻欣也不谦虚,想想说:“我是挺能干的。”
她做姑娘的时候就是出名的勤快人,除开学问上确实不太灵,样样都做得蛮好的。
虞万支带着一点薄荷味的气息逼近,在她额头轻轻碰一下。
闻欣还他一个草莓味的吻,还得问道:“香不香?”
虞万支不明所以,心想人肯定是香的,点头说:“当然。”
闻欣眉头一挑道:“现在还喜欢富强牙膏吗?”
虞万支陡然想起她刚来东浦的时候自己带她去买东西,那是他第一次跟她提起买房子的事情,没想到现在居然已经实现。
他道:“草莓味的好。”
就是贵一块钱而已,可以买她的高兴。
闻欣整理散落在肩膀的头发,颇有些得意洋洋,好像有多日后“大仇得报”的感觉。
虞万支只觉得她机灵可爱,无奈摇头说:“那今天有要求吗?”
别的要求,闻欣沉吟片刻,说:“想要一个好看的饭碗。”
最好带点花的。
哪怕是再好看,也贵不到哪里去,虞万支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心想反正都剩这么点钱,也没有必要再抠抠索索。
他道:“好,还有呢?”
闻欣绑头发道:“大点的镜子。”
不然实在是太不方便。
虞万支点点头,又等着她的下文。
闻欣却已经满足,说:“这样就行了。”
虞万支再次觉得对不起她,道:“你再提几句吧。”
闻欣好笑道:“你现在不抠门了?”
虞万支当然还是抠的,不过说:“不差这几块钱。”
家里就剩这么多,接下来几天总得有饭吃,几十几百的也不可能。
闻欣只觉得他脸上有光辉,心想自己原来有这么容易被打动的吗?
她道:“那你顺便买点菜,晚上我下厨。”
新家总得开火才行,虞万支问着她想吃的东西,送她到厂门口才走。
闻欣打着哈欠进车间,坐下来微微发呆,只觉得这么好的心情居然无处诉说,颇有些可惜。
她在老家也是有亲朋好友的人,来东浦之后好像都是孤身一人。
谁也不希望自己是落单的大雁,可是她举目四望就是没有个能搭上伴的,只能叹口气踩起缝纫机,心想还是多挣钱吧。
她这边在工作,虞万支在花钱。
破烂的自行车被他堆得更摇摇欲坠,谁看了都得说句“好力气”,毕竟打眼就能瞧见煤气罐,就这重量一般人可扛不住。
虽然虞万支买的是最小的,不过不是因为煤气,而是因为罐子要二十块钱。
与之相比,八块钱的煤气也不显得奢侈起来。
现在用蜂窝煤的人家也有很多,不过他在心里算过,如果多数时候是在家吃一顿饭的话,还是煤气更划算,拧开就能用。
这算是他今天最大的花销,锅碗瓢盆等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不过零零碎碎的东西加一起,他还是花掉五十多。
说实在的,就是他刚来东浦那会都比现在宽裕,更何况购买力不能同日而语。
但奇怪的是他也不是太慌,自己想想都不可思议,硬着头皮把所有东西都搬回家后,又着急忙慌地出门——因为计生办六点就下班,他可不能再吃素。
闻欣浑然不知,以为他头上的汗是为接自己跑出来的,说:“我等一会也没关系的。”
虞万支都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急着去领计生用品,挠挠头说不出话来。
闻欣只觉得他怪傻的,跨坐上去说:“你东西买齐了?”
虞万支一样一样数出来,连价格都清楚。
是两个人闲聊着往家里走,只觉得内心都格外充实。
闻欣到家后直接到厨房看,原本空荡荡的前房主用石板搭起来的台子上,现在已经全是东西。
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摆放,看得出是仔细收拾过。
她道:“你早上没去上班吗?”
虞万支道:“有,在厂里吃过午饭才走的。”
闻欣啧啧称奇道:“就一下午,你居然忙得开。”
别看都是小事,堆起来可不得了,她记得在娘家的时候,偶尔有那么几次家里没人做饭,她爸就自己凑合着,但是连菜叶子都扔地上,残局等着叫人收。
虞万支能干习惯,说:“这有什么。”
闻欣摇摇头卷起袖子把火打开,热锅后倒油。
炒的是两素一荤,都是老家的做法,虞万支好久没吃过,说:“你厨艺好。”
闻欣自己觉得平平,吃完饭后把今天从厂里带回来的布料拿出来说:“我弄个窗帘。”
虞万支端着碗要去洗,怕她弄坏眼睛道:“改天再弄吧。”
闻欣都穿线了,说:“我收个边就行。”
就那么几下子的事情,不麻烦的。
两个人各做各的家务,屋里只有些细碎的响声,也不知道是哪家在炒辣椒,味道钻进来,直叫人打喷嚏,眼角沁出一点泪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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