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 想得美!”
应煦笑骂一声,心里却美滋滋的。
出了校门, 和谌致远告别, 应煦一时没找到应星河的车。
正要给应星河打电话,就听到有人喊他:“小煦!”
抬眸看去,是个意想不到的人——他原来的大伯,他养父应凯同的大哥。夏日炎炎, 哪怕到了黄昏还是不肯罢休,不断散发着光和热,应大伯应该等了一会儿了,晒出满头大汗, 脸上也泛着一层油光, 那一笑, 只让人觉得油腻非常。
应煦皱眉,权当没看到他,大步往校外走去。
“哎,小煦!”
应大伯见他不理人,急了,连忙拨开人群,往他的方向追。
应煦不是很明白,他怎么能厚脸皮找他。
又或者,他根本不是要找他,而是想找应星河。
应煦不想被这家人缠上,更不想他们纠缠应星河。上次应二伯找他的事情,他跟应星河说了,应星河只是摸摸他的头,说:“他们不是你的亲人,你现在有爸爸,妈妈,还有……我。”他全然没提认亲的事。应煦不难明白他的心思:也是,那样的亲戚有什么好认?
大伯,二伯母一心盘算着钱。
二伯父为了自家,选择了帮亲不帮理。
当初热心帮他的表叔、二舅也都为了魏连霄的好处,说变脸就变脸。
他又何必把他哥推进去,让那些亲戚拉扯他?
只是,今天哥哥怎么还没来?
突然,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出现在眼前,应煦只觉得心里的躁郁骤然清空,他一把拉开车门,倾身奉上灿烂笑脸:“迟先生,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
迟晏行动不便,就没下车,只是朝他示意,要他上车。
“今天你哥临时有事,刚刚联系了我。”
应煦睁大了眼睛,没闹明白他哥怎么突然跟迟先生这么好了,先前不是还较着劲么?
迟晏看出了他的疑惑,轻笑:“愣什么,要听我先夸夸你哥哥?”
他深深望进应煦的眼睛,告诉他:“应星河是个好哥哥,他很重视你的感受。”
应煦先是一愣,听明白后,立马笑开了花。
“嗯嗯!”
深表认同。
说话的功夫,应大伯追了上来。他毕竟年纪大了,走这几步就喘起了粗气:“小,小煦,你没听见大伯叫你?这才多久没见,呼,你不认识大伯了?”
他还以「大伯」自居呢,姿态倒挺高。
应煦见到迟晏,情绪好了很多,就没发作:“大伯您说哪里的话,都是亲戚。”
“是,是。”应大伯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笑得和气,“都是亲戚。”
应煦问他:“您今天是专程来找我的?”
应大伯正要点头,就见他两眼放光:“您也知道,我前面才还了债,最近过得拮据,您既然专程来看我,不如,借点钱给我?”
这是跟他装呢。
应大伯嘿嘿笑:“小煦,你开什么玩笑呢。你现在不是认回家人了?看看这车,我是不认识,但这车看着气派啊,是什么牌子的豪车?你现在都坐这么高级的小轿车了,还用跟大伯借钱?”
应煦看他用那种馋得不行的目光将迟晏的车上上下下打量,顿时冷笑出声:“哦,原来你知道我认回了亲人?那你算我哪门子大伯?”
“小煦,你怎么能这么说?”应大伯说着,变了脸色,“就算我们没有血脉亲情,也当了这么多年亲戚,你现在认回亲爸妈,就不认大伯了?”他特地拔高了语调,跟应二伯母是同一招,要吸引围观群众给应煦施压呢。
应煦却不吃这套:“我要是没有认回亲爸妈,你乐意认我这门穷亲戚?你上次催债的时候不是说了,要我别跟你谈情分,你是债主,我是欠债人。现在债还清了,你找我干嘛。”
“你这崽子!”
应大伯急了,伸手要抓应煦。
“李政清。”
迟晏突然开口。
李政清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下车替应煦教训应大伯。
只听迟晏吩咐:“你去校门口叫保安,这里有个中年男人要对A大学生动手。”
他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清晰可闻。
应大伯听了这话,猛然收手。他心里是存着闹事的心思,但那是要应煦丢脸,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他,可不是把自己折进去。他这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就好面子,哪能被保安抓着,当作不法分子撵走?那像话么?
顿时又换了张嘴脸,笑呵呵说:“这是哪儿的话?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他早上才从儿子那里听说,他那个穷侄子竟然摇身变成了有钱少爷,那还是他儿子在公司大老板的朋友圈看到的。大老板平时吆五喝六的,说起应煦的家世,却隐隐透出几分敬畏,应大伯一家虽然没听说过什么豪门应家,但却知道应氏响当当的名号,知道应家有钱得很。
穷亲戚是要甩开没错,富亲戚那可就不一样了!
得攀!
得努力攀!
于是,在应大伯母和应煦堂哥的怂恿下,应大伯果断上了。
他从他儿子那里听说了应星河的名字,想着应煦不认他,也怪他们家把人得罪得太死。
但应星河不一样,那是和他们流着一样血的,真正的应家人。他陡然从高高在上的应家少爷变成了「假少爷」,在家里指不定受什么委屈呢,现在正需要亲人的抚慰,他们家当然要赶在第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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