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无蓝在屋里,我敲了敲门,她见来的是我,脸上又红了,要看我又不好意思看的神态,扭捏地招呼我进去坐。
在发生这件事之前,她说我和河雅两人怎么怎么的时候是多么豪放啊……只是没想到她也不过是个纸扎的老虎,真遇上就蔫了。
我心里本就有些忐忑,妖无蓝又这样,不免更添了份尴尬,是以两人各低各头地坐了好一会,我给自己打了打气,把糕点推到她面前:“你吃。”
她立刻把手摇成个拨浪鼓:“不不不,这是岛主给你的,我怎么能——”
“你吃。”我坚决道。
妖无蓝用劲擦了擦自己红透的脸,羞涩道:“春至……没有关系的,我不会说出去……”
难道她以为我是想用这些糕点收买她?
想想又好笑,我打开盒子,说:“那一起吃?”
她犹犹豫豫地,睃着白花花香喷喷的糕点,咽了口口水,总算点了头。我夹了块给她,她小口小口咬着,目光不时往我这儿瞄上一瞄,又害羞又八卦的样子。
我默默吃了一块,我原先是不准备向她解释什么的,我和河雅间的事情本来就没有为外人道的必要,但看她现在的表现,摆明了是好奇地很。
“其实……不是那样的,我和河雅其实不是那样的。”
“诶诶——”妖无蓝放下糕点,推着我的膝盖意味深长道:“春至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我就是有点不好意思……你和上仙那是久了去的事了,你们感情好,祝灵岛我是没法圆了说,但无尘居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这不刚好被我瞧见了,我才,我就……哎呦瞧我这破嘴,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说着又脸红到脖子,连耳朵上也红灿灿的。
她这么一说,我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她明显是误解地厉害,但我鬼使神差地有点开心起来。
妖无蓝把牙齿磕地咯嘣咯嘣响,见我不说话,她瞬间就勇猛了,狡黠地眨着眼睛调侃我:“唉嘿,春至呀~给我说说呗,上仙是不是……那个……”
她说到一半说不下去,捧着脸“哇哇”乱叫,脚尖对着桌肚一阵乱踢,又乐不可支地捶桌子:“我就想起你和上仙看着我的样子,那表情那神态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哈哈哈,一脸惊悚地跟被人捉奸在床似的,呸呸,看我说的什么混话……反正嘴巴张地能塞进几枚鸭蛋!”
这话我今天早上在捉弄她的时候才刚想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给扔了回来。
但是她那句无心的“捉奸在床”,一棍子把我敲懵了……可不就是么?河雅心心念念的都是离珠,她们情投意合,我夹在中间算怎么回事?
吸了吸鼻子,我觉得自己应该向妖无蓝解释清楚了。就我和河雅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守着守着,边界就渐渐模糊了……但如果告诉第三个人,话说出口就没法更改了,不也是种强制的约束么?有这么个局外人在一旁督促着,楚河汉界自然也就泾渭分明了吧?
“我和河雅之间很清白,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这话说出来其实虚地很……如果这样还叫清清白白的话,那什么才叫不清白?
果然,妖无蓝一脸怀疑:“春至,我已经说过啦,我不会去外面胡乱宣传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无关这个。”我顿了顿,说:“我和河雅,什么关系都没有,若实在要安一个,那也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而已。”
妖无蓝了然地点头:“我明白了。”
从刚才起我的手指就颤地厉害,妖无蓝说她明白了,我的心又一沉。想起河雅的一言一行,想起她的笑她的无赖,这些都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就和腐肉一样,没人会愿意主动去喜欢,但剜下又会觉得好疼。
忽然有点难过。妖无蓝却不给我的“难过”以独立生存的土壤,不仅如此,她还剥夺了它所有的空气:“你其实是和上仙又闹别扭了对吧?我都看透你了,每次一闹别扭就要和她划清界限!”
“……”
她转着眼珠掩嘴笑,笑着笑着面容一僵,在沿着我来来回回转了无数个圈后终于下定决心,做出缩头等挨刀的动作问道:“春至……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我突然闯进去……然后你羞愤难当就迁怒到上仙头上啦?”
“……不是这——”
“一定是这样!没有错的!”她愧疚地躲藏着目光:“春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我发现和她沟通很难,拐弯抹角地告诉她实情完全是徒劳,而开门见山和她说她又完全当成耳旁风,意思被曲解地十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她还容易天马行空的联想,背上插着的那想象的翅膀想必有很多对,不然我不可能追都追不上……
我满脸惨淡地败在妖无蓝手下,她咬着今日那事陷进深到无底的自我厌弃:“春至,我对不起你……你那么照顾我,可我只会给你添乱……你一定很讨厌我吧……”
我忍无可忍全盘托出:“我和河雅真的没有一点关系,我们从没做过任何越轨之事,私下的感情也糟到不能再糟,我们只是在演戏而已,演给岛主看,河雅真正在意的人也只有岛主一个。”
“演、演、演、演、演戏?”妖无蓝把眼睛瞪成铜铃,挣扎道:“春至……你别为了安慰我就编这样的诳语,我眼睛看到的还能有假嘛……你和上仙明明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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