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口流出的血染红了雪地,宛如红梅,触目惊心。
梅园书画集出了命案,众人皆恐。当晚,官府就将这里包围,不得进出。
匕首?狄肃讶然,这回的命案手法这么简单?梅园地处并不荒僻,如果凶手从围墙逃走,定能被周围百姓看到。
官府起初也是这么想的。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才发现这案件的诡异之处。
他们找不到目击者、找不到证人,那围墙上覆盖积雪,干干净净,一点脚印都没有;事发时,桃夏生几人都可以作证,当时乌骏山人周身的雪地上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脚印。
真是咄咄怪事!难不成还能是乌骏山人自己扎的自己不成?
哪怕狄肃知道《桃源》不可能有鬼神,还是感到了一丝凉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她急切地想知道凶手是如何杀人的。
连桃夏生都觉得没有头绪,他探查现场,没有任何机关的痕迹。不到一日,外界便起了流言蜚语,说乌骏山人一定是被鬼魂索命了。
唯一的线索,便是仆役的口供,他说老爷一走出宴饮大厅后神色就变得烦躁起来,仿佛压着什么心事,还将他斥退,自己沉着脸去了梅园。
而仆役也肯定地说,当时梅园里并无其他人。
案件陷入了僵局,官府想将此案判定为过路强人所为。桃夏生觉得没这么简单,他其实观察到了一处不对劲几人看到乌骏山人身形摇晃时,地上是真的干干净净,连一点血都没有。
被刺中心口、血流如注,连后来的蓝衣客人身上都被血染透了。这种情况,血都没有滴在雪地里吗?
若说血流的慢,那也有可能只是他心中似乎有什么思路要成型,可还差临门一脚,想不分明。
狄肃也跟着苦思冥想。
这画可惜了,留了血点了,哎!桃夏生的朋友最心大,这时候还在心疼从梅园里抢救出来的画。
桃夏生随意瞟了一眼,道:这肯定不是刚刚留下来的血。观其色泽,应是先前就有的一处陈年血迹。
话音刚落,他便一愣,脑中有电光闪过陈血和新血,说白了就是个先后顺序的问题。那这个案子为何不行?!
山人先前脚边没有血,那是不是可以假定,血是后来才有的?
只要在他倒下时用匕首刺进他的心口,就能做到!
啊!狄肃一拍大腿,面露愕然。
竟然是这样!
这样一来,凶手呼之欲出了。桃夏生急不可待,再度去到乌骏山人的尸身旁,要求有经验的杵作来验探。
原先,这种被匕首杀死的尸身是不会有人要求解剖的,毕竟人们的观念里要尽量保证尸首完整,死因已知就不该干扰亡魂。
但架不住桃夏生要求,力排众议,杵作照做,结果令人吃惊。
乌骏山人的胃中有迷药!
凶手正是那名蓝衣客人,他故意坐在乌骏山人身旁,就是为了给乌骏山人下迷药;而后,把握好时间,在他身形摇晃、即将倒地时冲上去捅入匕首,迷药的效力也会让山人口舌笨拙、说不出话,便无法指认真凶,只能含恨而死。
狄肃大夏天的,背后生出一丝凉意。她没想到凶手有这么大胆,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行凶!
随之又起了好奇心,蓝衣客人为何要这么做?
蓝衣客人见暴露,面色数变,便也干脆承认了。
原来,他是乌骏山人最大的买主,便与之交好,能够出入其家中。谁知偶然一次,他撞破了那些画作的作画现场它们竟是乌骏山人的妻子画的,而不是山人画的!
当天,二人就爆发了冲突,蓝衣无法相信自己最喜爱的画家竟是这种人,更不能相信乌骏山人居然要他帮忙隐瞒。
蓝衣的确想过要周转画作,但若真相传出去,短时间内能卖出价吗?最雪上加霜的是,他还被诊出了重病,时日无多。
他回到家中,忍一时越想越气,想趁自己还没病倒杀之泄愤,弄了这么一个法子。
乌骏山人中途会离席,也是他的原因。他低声与其说要趁宴饮期间去梅园商量商量,约定了时间。山人有把柄在他手上,不得不同意。
狄肃看到这背后隐情,不由惊呼,最错愕的是乌骏山人造假这一反转。
她合上书卷,咕哝道:这回死的也是个作恶之人
本案的手法在《桃源公案》里是最简单的一个,只要想到了迷药,就不难推理了。但却竟是实际操作性最强的一个。越多的布置也越容易动手脚,但简单的却便于凶手把控环节。
看了第六案的读者们都不禁想,就延续这个思路,如果做得更隐蔽些,把迷药替换成无色无味不留痕迹的,那岂不是死无对证?
先前雪地里干干净净又怎样?仅凭这个,凶手不会承认。
除此之外,这回的凶手动机也很有意思。有些读者直呼可惜,翡不琢竟没有详写那位山人妻子,如果提前将造假一事揭露出来,还可以扰乱视听,在前期将凶手的疑点放到妻子身上。
或者,干脆将妻子设为真凶。蓝衣人的动机虽也合理,却不够惊人。
当然,话虽如此,这个案子本身还是精彩的。有些读者从字里行间推出了一个新解读这一切其实都是山人的妻子操控的,否则,那副提点了桃夏生的画为何恰恰放在案发现场旁边?
--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