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并不能断定这位手眼通天能将护城大阵封印的仙君就是她的夫君,只是这一可能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在没有证实之前,陆仙君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夫君。
她是来找夫君的,若夫君就死在她的见死不救里。
蒹葭咬牙起身,哪怕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也绝不能错过!
她飞奔进城至花萼楼,看着面前鲜血淋漓的陆仙君,仰头望着天空严丝合缝的黑雾,源源不断的妖邪从那黑雾中落到锦官城中,心中怒意犹如火烧,飞身至半空中,祭出一张符纸,双手结印,符纸上的符咒光芒四散,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半空中的光芒越发宏大,渐渐竟覆盖了小半条街。
但这还不够,她咬牙忍痛从百宝袋中将所有符纸拿出,无数张符纸在她四周悬浮,逐渐融合成一张巨大的符咒,在拜师学艺之际,教导她的人就告诉过她,以她的修为,最多一次只能使用一张符纸,再多,会耗空她的真气。
但时至今日,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符咒金光四散,在蒹葭咬牙支撑之下扩大至半个锦官城。
依然不够。
可她的百宝袋中已经没有符咒可用了。
锦官城上空的护城大阵已被封印,她实在难以想象那位陆仙君竟有如此本事,能将千百年的护城大阵成功封印,也不知他到底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
陆仙君,夫君。
蒹葭闭眼,深吸口气,再睁眼,眼底寒芒渐起,她咬破手指,以血为墨,在半空中写出一道又一道复杂的符咒,这些以她鲜血而成的符咒威力更甚,双手结印,指尖的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却在半空中被这些以鲜血画出来的符咒吸收,最终在蒹葭耗尽所有心血之际,金色符咒覆盖整座锦官城,她竭力朝陆仙君方向喊道:陆仙君!我已帮你用符咒挡住了妖魔入侵,我撑不了多久,你抓紧时间!
陆仙君浑身浴血站在飞檐之上,倏然半空中一道金色符咒覆盖,阻隔了锦官城外妄想进入城中的妖魔。
听到传来的声音,陆仙君沉声道:多谢!
即便浑身是伤,他也依然从容不迫,以伤体相迎,小心翼翼控制着被封印的护城大阵,无数道如阳光般温暖的金色光芒笼罩整个锦官城,城中无数半人半妖失去神智的百姓在这道微弱的金光下渐渐恢复神智,低头茫然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和浑身的血迹,吓得双腿瘫软,轰然倒地。
集结在锦官城外的无数妖魔被符咒所挡,无法进入城中。
为首的穿着斗篷的魔君嗯了一声,双眼微眯朝着蒹葭方向望来。
主人,这是
魔君挥手,我去。
他飞身至蒹葭处,见人撑在半空中苦苦煎熬着,半空中缓缓朝她走去,立身站在她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符咒之上,附身看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蒹葭,突然笑了一笑。
以血画符,你为了救这些人,连命不要了?
听到声音,蒹葭抬头一看,魔君正站在她头顶上空。
一侧花萼楼飞檐上的陆仙君见到这一幕眼皮一跳,向来沉稳自如的脸色有了些许的慌乱,想抽身前往蒹葭方向,却被剑阵压得喘不过气来,动弹不得。
生命受到威胁,蒹葭眼瞳微张,双手撑着金色符咒却没办法逃,但即使没有撑着金色符咒,她也没办法逃,因为此刻的她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体内的真气已被符咒消耗殆尽,在这妖魔面前,她只有等死的份。
魔君缓缓蹲下,伸手穿过金色符咒的屏障,捏着蒹葭的下颚,迫使她抬头望向自己。
知道什么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吗?现在的你,我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不过若你愿意到我身边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蒹葭抽出一只空闲的手将短刀刺向魔君,男子双指轻而易举接住她刺来的刀刃,严重戏谑神色愈浓,你现在这样还想杀我?你还有力气杀我吗?
即便我杀不了你,但你这种邪魔外道迟早有一天
邪魔外道?男子冷冷一笑,什么邪魔外道,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你站在这些百姓的立场,就觉得我们是邪魔外道,可若你站在我的立场,就会知道,那些被困在不周山里千万年的我们,才是真的可怜,如今我们只是借这个机会从不周山里出来,找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地盘,我们有什么错吗?
蒹葭咬牙不语。
我其实很想知道,若我破了你的符咒,你会如何?见蒹葭不说话,他说道:让我猜猜看,你会死,对不对?
他怜悯地看着蒹葭,若非我答应了别人不杀你,你现在已经是我的手下亡魂了,罢了,本君是最信守承诺之人,今日便放了你。
蒹葭一怔,谁?
魔君往下施压,一团鲜活的魔气从他手心冒出撞向蒹葭胸膛,蒹葭无力抵抗,瞬间呕出一口鲜血。
这不重要,不过是我小瞧了你,让你给我制造了这么大的麻烦,所有的部署功亏一篑,原本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的。魔君伸手擦拭她嘴角的血迹,冷笑道:不过没关系,下一次见面,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
说完,一个闪身,半空中只留下一团被风一吹而散的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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