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人类和灵魔相处的意外得很不错,北莽属魔治,中州属人治,其他地方都是人魔混杂,各有分和,虽然因为神界的势力划分,神魔普遍都矮了正统神明一筹,因此大陆上修为足够的灵魔都必须保持着人类的形态,但人魔和谐相处也算是大势,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南疆更是如此,他们讲究的是血性搏杀,人与魔的相处方式不外乎是痛痛快快打一架,打得过就是杀人夺宝,打得势均力敌要么干群架,要么就坐下来惺惺相惜一番,算是不打不相识,倒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和谐。
但苗疆是个例外。
在他们领域内,灵魔与人没有丝毫和谐可言,没人知道是为什么,但从所有人苗疆子弟记事开始,他们的父辈,祖辈,就以灭杀灵魔为己任,凡是在苗疆境内被发现的灵魔,不外乎只有两种下场,一种是直接杀死,用其血气滋养祖陵英魂,另外一种,便是送去这十方天堑之内,天堑就是天然的牢笼将他们生生圈养起来,作为族中年轻弟子的试炼对象,或者成为炼丹制器的副材料,都是灵魔们正常得再正常不过的下场。这与其说是一种残暴,不如说是一种偏见,一种深植在苗疆人血脉深处的歧视。
可想而知,这天堑囚笼内的灵魔,对于欺压了他们一生一世的苗疆族人,是有着怎样的血海深仇,而狩猎祭的存在,虽然不愿,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他们报仇的唯一机会。
“喂喂喂,没开玩笑吧?!”
堪堪穿过第一道云层,却眼见一群黑压压的灵魔猩红了双眼,滔天的怨念和血气如有实质,参差的牙床溅出黄脓的口水,林谟眼角疯狂抽搐,可想而知,在这种必然屈辱而死未来的冲击下,绝大多数山上的灵魔早已疯魔,若不是拼着对苗疆甚至人类的怨恨,他们可能早就自杀了,现在看到一个人类闯入他们的囚笼,这群野兽怎么可能不疯狂。
“人类,死!!!”
“我曹,这什么数量啊?!”
无数道利爪和犬牙交错出漫天的寒光,一瞬间,“摘星”附上林谟的手背,薄如蝉翼的黑色手套射出道道透明的蓝色丝线,横亘在他的面前形成张张蓝色大网,疯癫的灵魔才不管这看起来脆弱不堪的灵力网,纷纷咆哮着冲向正中心的林谟,却无论动用多少妖力,都冲不破这看似孱弱的蓝网,反而是他们满是污秽血渍的脸上被勒出了道道血线,林谟手指微动,蓝色的大网瞬间解体,化为十道蓝色的锋芒,寒光四射,对着妖群狠狠斩下!
“天空法·无生丝。”
数点蓝色在妖群中来回闪烁,他们却无知无觉,直到跑到已然收拳的林谟面前,看着对方细腻白皙的脖颈准备一口咬下,感受着温热腥甜血液喷溅的刹那……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随即绝望地发现,他们的身体一寸寸地崩解,溃散,最后化为漫天血浆猛然炸开,竟没有丝毫肉渣残余,全数化为渺小的烟灰。
收起灵丹,看着翠色的林野布满鲜红,林谟眉头紧皱,下意识地遮挡那股冲天的血煞气息,同时口中喃喃自语道:
“灵……境?”
不对劲,他瞬间意识到,他所处的这座山是十方天堑中的最高峰,灵山威压也最是恐怖,能在这里生存下来的,哪怕是中层的灵魔也是相当的精英,不可能是这种连仙阶都未曾达到的杂鱼,而且他们的神智……
中云层之下毕竟还是相通的……林谟暗自揣摩道,所以,是从其他天山被赶过来的?
在他所不知道的远处,三分之一的血芒在符纸上缓缓淡去。
“吼——”
刚走了没几步,数声巨大的兽吼从天山脚下传出,威压波动比先前不知强了多少,下一刻,大地皲裂,无数土石泥沙被顶得冲天而起,道道烟尘挡住了视野,大地之上裸露出一个又一个兽躯,同样的数量恐怖,人仙境界的波动数量比林谟这辈子见过的人仙加起来还要多。
我……到底是有多么不招人待见啊……林谟抬起双手,止不住一脸悲苦的思索道。
“好无聊啊…………”
与此同时,在十柱山其中的一座,雪儿也终于突破了第一层云海的阻隔,手中长刀横起,寒光闪烁,已经做好面对滚滚兽潮的打算,但问题是她走了一路,几乎已经走到了下云层到中云层的一半距离,都愣是没发现几只灵魔,群居性的不谈,就算是本就擅长单打独斗的灵魔,遇到的竟然都罕有人仙之上的,甚至大多数遇见她都吓得直接绕道狂奔,这让她觉得今年的狩猎祭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除了林谟之外的每一座山上,众人惊疑不定的同时,也纷纷加快了脚步,直奔云海之上,在他们所不知道的角落,他们各自家族的长辈一脸宠溺的看着他们,手中竟然都捏着一张符纸,但与栾老爷子不同的是,他们手中的符纸皆是黯淡无比,无数冰寒的红光从小小的符纸上源源不断的被抽出,融入到群山之间,人或许没有感觉,但几乎所有的灵魔都感受到了十方天堑缓步增强的可怖威压,他们不再顾忌各自的领地意识,纷纷拖家带口地,朝着北方那座唯一威压不增反减的灵山迁徙而去,汇聚成一条条恐怖的兽潮,其中有着无数人仙的波动,地仙的灵魔虽是翘楚,但在兽潮中也有十指之数,甚至……
还有两名天仙。
林谟想得不错,他确实……相当得不受人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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