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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肯定是在做梦肯定是在做梦!!”嘤,他怎么会梦见布兰特捏着他的下巴,用那种充满占有欲的语气对他说出像“你是我的”这种心机沉重不容置疑的攻台词呢呢呢?!
    这时帐篷里已经没有大帝的身影,曾小贤翻身从床上爬下来,匆匆忙忙地漱口洗脸,连头发都没梳就冲出帐篷外,拉着门边军装笔挺的侍卫问:“陛下呢,你见着陛下没有?”
    比地球人高了一个头的英俊青年垂眼看着他乱得像草一样的头发,要笑不笑地回答道:“前线出了点大动静,陛下今天一早就亲自过去了,我说你是不是把头发梳一梳?”
    曾小贤心道我哪有这闲工夫去梳头发,抬起爪子随便地扒拉扒拉,又问道:“那书记官在不在?他不会跟陛下一起跑到前线去了吧?”
    这个事态很严重啊,再在对自己似乎有着微妙倾向的布兰特身边待下去,就算将来真的遇上了软妹子他也不一定还能提得起兴致来啊有没有……本体是美丽的植物,脸长得又端正到超出人类能想象的范围,就连他这个天天待在他身边的人一不小心都会看呆。嘤,这完全就是曾小贤克星嘛,要是布兰特坚持的话,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被那美丽的蔓藤掰弯啊啊啊――
    所以……所以绝对要赶紧跑!在事情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之前,赶紧撤退!他可是还要见到将来自己孩子那可爱的脸的!
    幸好侍卫的回答是书记官还在营地里,于是曾小贤又马不停蹄地奔向那个总是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对他说话的异族美男子所住的军帐。
    “你想换工作?”
    书记官坐在书桌后,带着白色丝绸手套的右手放在那本从不离身的法典上,指尖摩挲着封面上镶嵌的紫色宝石。
    看上去很值钱的样子,地球人的思维往很实在的方向拐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面前的人还掌握着自己的生杀大权,连忙挺胸收腹,端正态度,回答道:“是的,大人!”
    说完很狗腿地凑上去,搓着手道,“您看,我平时在陛下的帐篷里,也就是做个端茶递水的事儿。可是陛下现在去了前线监战,我一个人留在帐篷里不就成了吃白饭的了么。拿国家的钱来养一个不干活的家伙,前线打仗的战士要知道了得有多心寒呐,所以您该给我安排个新工作,嗯!”
    曾小贤举起一只爪子在胸前一握,重重地嗯了一声,以示报效国家的决心。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书记官大人的镜片上闪过去一道腹黑的光芒,随即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就在光洁的镜片下严肃地望着他:“照你这种说法,我不给你换工作都不行了,是吧?”
    曾小贤陪着笑脸,背后冷汗哗啦哗啦地流,表面上却傻乎乎地挠头,说道:“嘿嘿,那什么,我纯粹就是想为咱赛尔德做点什么。”把脑后的右手收回来,跟左手一起往严肃俊美的书记官那边做了个托起领导那闪瞎狗眼的光芒的动作,诚惶诚恐地说道,“您是大人,您说了算。您说一,我绝对不敢说二!您让我向东我绝不敢向西,您让我往南我绝不敢往北!我――”
    书记官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示意他住嘴,然后用指关节抵了抵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说道:“好吧,后勤处前两天来跟我说那边还缺一个人,你收拾好东西就过去吧。”
    曾小贤喜出望外,然而一听到要收拾东西这货就不由自主地歪了歪脑袋,萌度瞬间上飙百分之五十:“收拾东西?”
    书记官摩挲宝石的指尖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又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你以前是大帝的贴身近卫,住在他的军帐里没什么好说的。现在你既然成了后勤处的编制人员,就应该住到那边的帐篷去,方便长官统一管理。”
    嗷嗷嗷――
    地球人完全没想到这茬,两眼放光地说道:“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大人,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说完敬了一个礼,转身就飞快地从书桌前冲出去,跟走得慢了书记官会改变主意似的。
    他一走,书记官就取下腰间的通讯器,拨通了大帝的私人频道。一阵杂音之后,通讯接通了,布兰特正驾驶着机甲飞驰在奔赴前线的道路上。俊美的君王富有磁性又极其动人的嗓音在通讯器中响起来:“什么事,亲爱的书记官?”
    书记官坐在宽敞的座椅上,对着通讯器那头的人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昨晚对你的小宠物都做了什么,亲爱的陛下?他今天一大早刚起床连头发都没有梳就冲进我的帐篷里,紧张无比地请求我把他调到别的地方去――随便什么地方都好,一副只要能逃离那个可怕的饲主让他做什么都没问题的样子。”
    大帝在通讯器里陷入了沉默,这时候他们似乎正在穿越高山,队伍频道里隐隐有“小心前方山体塌陷”的警告声音。布兰特思索了很久,才开口回应道:“你知道,我什么都没做,肯特。像我这么爱护宠物的人,怎么会做出把自己的宠物吓跑的事?”
    书记官冷淡地注视着通讯器上不停地闪烁,表示通话正在进行中的灯光,发出一声冷笑:“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做这种事?你说你没做,能证明给我看吗?”
    布兰特长长地唔了一声,似乎有些苦恼:“的确不能。说起来,如果非要说对他做了什么的话,也就是提醒了一句他要认清自己的身份而已。你知道当宠物寂寞起来,跑到别人身边去撒欢的时候,被工作缠身的主人总是希望他能看清楚自己是谁家饲养的。”
    他当时说话的表情可能严厉了些――
    不对,大帝记得自己明明是很温和地给地球人这个贴士的,可能……是他的手劲重了点?哦,地球人真是娇柔纤细又敏感的生物,就像那只傲娇的猫咪一样,稍微严厉一点的眼神都会把他们的小心肝吓得碰碰跳,然后跟主人闹起离家出走什么的。
    布兰特叹了一口气,问道,“所以我的书记官,你把我的宠物调到哪里去了?”
    书记官回答道:“后勤处,他们前两天刚好抱怨洗衣服的机器坏了一台,需要加派一个人手过去――”
    布兰特:“修理机器?”
    书记官:“手洗衣物。”
    布兰特:“……”
    好吧,这种事情地球人应该可以胜任不是么?起码没什么危险性,不会洗着洗着就给他传个百分之八十的伤害值过来。
    ☆、第17章
    绵延的雪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阻隔了他们的视线。
    无数遍体漆黑的机甲伫立在雨林边缘,机身上多少带了点磨损,驾驶舱统统大敞着,露出上面端坐的机师。他们有各样俊美各样英气的面孔,嘴角透着坚毅,在历经艰险、浸透了长途跋涉的疲惫后仍然坚定的目光,如炬地望向远方。
    因赛特最精锐的军人已经聚集在这里,峡谷的另一端留守的只剩一群伤残老弱、经不起漫长跋涉的因赛特子民。那片贫瘠的土地上,几乎终年沐浴不到恒星的光芒,河水枯竭,食物绝迹,越来越少有费穆尔人愿意到那里去生活。即使是为了他们所爱的人放弃原本优渥的生存环境,来到因赛特人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上,费穆尔人的生命也像指间的沙粒一般,飞快地流逝,无可挽回。
    死亡的黑气在贫瘠的土地上蔓延,没有新生儿的啼哭。他们结集了最后的精锐冲破雨林的封锁,就是为了在峡谷的另一端找到新的土地,让后代能够好好地生存下去,不用再经受他们所受过的苦楚。
    全身都是深沉浓重的黑,只有一张脸是白得接近透明的颜色的俊美帝王对着恒星的光芒眯起了眼,那双眼睛在强烈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沉郁的蓝色,像雨天。他的黑发很长,梳在身后,混入了金色的丝线编成美丽的发辫,末端装饰着纯金的尾勾,像蝎子的长尾。
    他的声线有种华丽感,让听他说话的人脑海中浮现出微风吹拂下长满黄金树叶的茂密丛林,连灵魂都会随着他语气的起伏而颤栗。
    俊美的帝王望着雪峰之上终年不化的积雪,轻声道:“很好,已经没有退路了……”
    …………分……割……线……内……不……要……答……题…………
    “编号89757,曾小贤中士报到!”
    地球人几乎是欢呼雀跃地抱着少得可怜的个人物品来到新帐篷里,望着另一张床前正背对着自己的高大长官,“你好,长官!这真是值得纪念的日子,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请多多――”
    “关照”两个字还含在嘴里没出来,床边那个身形挺拔修长的青年就慢慢地转回来,一双带笑的桃花眼看向比他矮了一个头的曾小贤:“中――士?”
    曾小贤:“……”
    这种瞬间就从心底浮上来的羡慕嫉妒恨的赶脚……是什么?
    事实上来了这里这么久,曾小贤的抗打击能力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弱,要知道赛尔德军营里三只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美男子到处都是!只是当面前这个脸长得极其漂亮的美男子转过来的时候,地球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划花他的脸!
    用地球人的话来说,这个一看就知道是女人最爱的类型,情场上永远春风得意,就只差没在脸上写上“人生赢家”四个大字的对手,绝对是【缺乏魅力的】地球男人最讨厌类型没有之一!
    怀着对花花公子的天然憎恨,地球人僵硬地弯下腰,把手里的个人物品搁在自己的那张床上,“呵呵,长官是刚好过来视察内务的对吧?真是辛苦了。等我的室友回来以后,我一定会提醒他要注意个人内务,免得辜负长官对我们的期――”
    然而全身上下都在飘荡着花花公子式的气质的俊美尉官打断他,他摘下自己的军帽,露出一头飘逸柔顺得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的金色中长发,勾着一边的嘴角说道:“让你失望了,中士。我就是你的室友,不是什么视察内务的长官,这事不归我管。”
    曾小贤顽强地挺住了,还不死心地问:“那我能申请换个帐篷么?”
    他未来的室友给了他一个友善的微笑,然后一句话打碎了地球人所有的希望:“不能,亲爱的中士。”他弯腰坐在自己的那张床上,手撑在床垫上,“事实上,为了给你安排住的地方,休斯少尉已经特意从这里搬出去了。”
    偶像?搬出去?
    曾小贤用他那气得有些发懵的大脑迟钝地处理了一下这两个关键词,随后两眼放光地看向身后的床:“这是偶像睡过的床?这真的是我偶像睡过的床?!”
    ……不对,这不是重点。
    他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矜持地没有往那张收拾得极其整洁的床上扑去,转向自己的室友,嘟囔道,“看在偶像睡过这张床的份上,我可以接受住在这里……”说着用猫一样的眼睛瞟向对面床上坐着的人,忍不住抱怨道,“不过你们之前明明是两个人住在这里,为什么搬走的人是他,不是你?”
    他的室友露出似笑非笑的眼神,说道:“我猜他们应该是觉得,身为费穆尔人的你跟我会比较有共同话题什么的,毕竟之前见面的时候有好几次中士都对我露出十分热烈,啊,简直有点让人害羞的目光呢。”
    什、什么跟什么啊!
    别以为只要像花花公子一样,用这种咏叹调一般的语气把谎话说出来它就是真的了!他什么时候露出那种见鬼的目光了,什么时候?!就算该露那也该对着布兰特露(咦咦?)吧,对着花花公子做这种充满纯纯的少女心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啊!
    曾小贤像猫一样警觉起来,如果从后面看上去的话,还可以看到背脊在微微弓起,像是随时要发动攻击一样:“我们什么时候见过,我怎么不记得?”
    有着阳光一样灿烂的金发的美男子发出低低的笑声,说道:“真是无情呢,中士。当时明明盯着坐在休斯身旁的人家看得目不转睛,连喝错了别人的酒都不自知,还说了类似于‘一看到你,我心中就充满了初恋的感觉’的告白,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嗷呜――”曾小贤红着脸跳起来,握着两只拳头大声嚷道,“那些话我明明是对着赫本妹子说的,你怎么可以偷听!!”就算是昨晚也在一起喝酒的同伴,居然拿偷听到的别人的心情来当面开玩笑,那也……那也太恶劣了!
    一觉醒来,他除了记得对布兰特捏着他的下巴宣告过所有权――还是个脑补版本,别的什么都忘了,包括喝醉之前得知的“赫本妹子是男人,是偶像的好基友”这种可怕的真相。
    金发美男子优雅动人地笑起来,洁白的牙齿像贝壳一样:“赫本?是你给我起的名字么,中士?虽然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原来的名字,不过我可以让你这么叫我,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曾小贤:“……”这人脑子肯定坏掉了。
    金发的尉官还在兴致勃勃地说道,“你对我昨晚的那身黑色长裙有什么看法?我觉得腰身好像有点太紧,或许我们可以在旁边开一条缝,把一部分腰线展现出来――”
    够了……除了发`情的母狗,谁会想要看你的腰线啊魂淡花花公子!长了一张人生赢家的脸也就够了,为什么还要穿上露腰线的礼服长裙来羞辱他们这些平凡的普通的卑微的连西装肩膀都要靠海绵来撑的地球系男人啊啊啊啊!
    太过分了!露腰线的晚礼服什么的――
    等等……
    曾小贤:“=口=!!”
    嘤,这种坑爹的感觉是什么?昨晚在一群身穿军装的美男子当中分明只坐着一个穿黑色长裙的美女啊!她肤白如雪,红唇如火,像阳光一样美丽的金发优雅地盘在脑后,露出美丽的脖子。她一晚上也没有说几句话,只是在曾小贤小鹿乱撞小猫乱挠地望过去的时候,对他浅浅地微笑。那清丽高雅的笑容让独在异星的地球人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孩子那可爱的睡脸!
    ――唯独忽略了美人的身高。
    好吧还有三围。
    ……或许还有隐藏在美丽的阴影之下,那微微隆起的喉结。
    正在代替前线的陛下处理公务的书记官只觉得一阵疾风扑面,曾小贤就像颗炮弹一样从帐篷外面冲进来,速度比他今天早上冲进来的时候还快。书记官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阖上刚刚签署过的一份文件:“有事?”
    曾小贤整只趴在他的书桌上,伸长了手,越过两叠小山一样高的文件抓住他握笔的手:“qaq……”
    书记官垂眼看了看被他握住的手,又看了看曾小贤脸上挂着的两条宽面条泪:“……”
    地球人开始痛哭流涕:“大人,求求您!我不要跟变态住在一起!”
    帐门再次被掀开,曾小贤口中的那个变态噙着会让地球上所有年龄段的女人都无法抗拒的笑容走进来,朝书记官行了一个标准得可以记入教科书作为规范动作的军礼,便安静地站在一旁。
    曾小贤趴在书桌上情绪激动,捶桌:“您没告诉我有人要和我一起住!更没说过这个人喜欢穿女人衣服!!”
    书记官:“有问题?”
    曾小贤:“……”嘤,肿么这个星球对待变态的态度是这么开明的吗?那要叫方老师赶紧办移民手续,别留在地球天天被微博玩弄么……
    书记官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语气不变地道:“刚刚跟陛下通话的时候,陛下说了,他很快就会回来。如果你不想留在后勤处,也可以搬回原来住的地方,等他回来。到时候你们朝夕相对,说不定就会觉得跟喜欢在不当值的时候穿女装的埃利斯少尉当室友,也不是那么难令人接受――”
    他顿了顿,才暧昧不明地说道,“毕竟,他也就只是喜欢自己穿女装而已――”
    所以他这是在暗示什么?暗示布兰特的恶癖不仅仅是喜欢穿女装,而且还是喜欢让周围的人陪他一起穿女装吗?!=口=!!
    曾小贤不由地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书记官,然后松开两只爪子,身手敏捷地跳下书桌冲到室友身旁,抱着他的手臂向书记官恳求地道:“嘤,请您千万不要拆散我们……”
    书记官:“后勤处的工作很多。”
    曾小贤:“再苦再累的活我也干!”
    书记官:“做不完就没饭吃。”
    曾小贤:“嘤,没饭吃我也干,我会努力的……”
    书记官面无表情地点头:“很好。”转向被曾小贤死死地抱着手臂的埃利斯少尉,吩咐道,“把他带到你们长官那里去,告诉他那些衣服有人洗了。”
    ☆、第18章
    按照书记官的说法就是,军队里不养闲人。
    身为战斗值负五的渣,曾小贤只能选择成为【他自己脑补的】暖床工具或者家政服务人员。在菊花被爆跟出卖身体(?)之间,曾小贤毅然选择了后者,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勤杂工,专门负责给高级军官洗衣服!
    军队驻扎在一片盐湖附近,曾小贤每天就在那里浣纱,顺便给厨房淘盐巴。
    烈日下,羸弱的地球人蹲在湖边浅水处,认真地搓洗着手里的衣服,身后拍着一溜儿装满衣服的盆。赛尔德军官的衣物可谓是多种多样,虽然款式大都是中规中矩的制式军装,但胜在质地新奇。赛尔德的阵营全是植物人,习惯了亲近大自然,任何人工合成的材料穿在身上都不如自己褪下的旧皮来得舒坦。
    于是曾小贤有幸见识到了这个星球上各种植物褪下来的组织,有柔软的树叶,还有布满奇异花纹的树皮,有一次他从某位军官的口袋里掏出一小块徽章,居然是用主干雕刻而成的,上面还有一圈圈紧密的年轮,整个人顿时斯巴达了。别不是整个军队的徽章都是上头颁布下去,战士们自己截肢然后雕刻成的吧喂!
    这也太残忍了啊啊啊!
    这天后勤处负责运送待洗衣物的专用机甲轰隆隆地驶向盐湖,跟玩杂耍似的把二十几个装满衣物的盆垒成一摞,用一只手托着摇摇晃晃地前进。曾小贤坐在另一只机械手上,心惊胆战地看着,不管多少次都习惯不了这么惊悚的杂技表演,尤其那一摞盆总是跟随时要砸到他头上似的。
    赛尔德的军队全员配备机甲,无论你在战场上冲的是第一线还是待在最后方搞后勤都一样,区别只在于配备的档次。现在还没到打仗的时候,前线平静得很,后勤处也没什么事可做,高级机甲自然都上好了润滑油放在基地里做全身保养,等着在关键时刻发挥光和热。现在服役的都是从一线退下来的残旧机甲,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开两米得歇三分钟,最好的那一台开起来也是轰隆轰隆,总之就是除了麦不响其他什么地方都响!
    一开始,后勤处那个戴着眼镜有着和蔼笑容的长官说要给他配备机甲的时候,曾小贤还激动得跟什么一样。虽然明白需要动用机甲来运送的待洗衣物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但他还是很感动!本来没了跟布兰特的特殊关系【你有过么……】之后,他就一直认为自己没机会再碰机甲,原来不是这样的!
    啊,机甲再破它也还是机甲啊!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再次坐进驾驶舱,继续学习驾驶技术什么的,曾小贤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再加二十盆衣服也没问题!
    ……可惜直到今天,他也没摸过操作台。
    盐湖越来越近,已经依稀可以看到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和结满白色盐晶体的湖畔巨石。曾小贤挠挠脸颊,扯扯手边的一条青色花藤,花藤顶端顿时慢悠悠地冒出一朵花来,呈小喇叭形状的花心里传来机师慵懒的声音:“嗯?突然找我有什么事?”
    这台机甲的通讯系统已经坏了,机师跟坐在机械手上的曾小贤要沟通交流,只能通过他的花藤来实现。如果换个场景换个主角,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坐在表面有着累累伤痕的高大机甲手臂上,牵着青色的花藤同机甲里的男子说悄悄话,曾小贤真心地认为那会比现在动人一百倍。
    他悻悻地结束脑补,对着白色的传话筒说道:“偶像,今天你可以迟一点再过来。我昨晚睡觉的时候落了枕,行动有点不方便,可能会洗得比较慢……”
    休斯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来:“等等,我好像听埃利斯说你的床上除了被子就是一堆枕头,这都能睡到落枕,你也算有本事了。”
    曾小贤嘴上干笑:“谁、谁说我床上都是枕头了?”
    透过小白花能够听到休斯低沉的笑声跟指尖在操作台上跳跃时发出的密集声响,这人慵懒的外表跟他迅疾到疯狂的架势风格完全搭不上边,曾小贤听着都为身下这台老旧的机甲捏一把汗,生怕它承受不住这么生猛的驾驭者,就这么散架了。
    休斯输入最后一串指令,让机甲做出了完美得足以被当成教科书范本的停步动作,机甲身上发出的轰隆声顿时消匿。青色的花藤在曾小贤腰上不轻不重地一缠,把他从离地四五米高的机械手上拎下去,放在土地上:“昨天他们给你庆祝生日的时候,有十几个人送了你枕头,埃利斯说你全搁在床上没收起来。”
    曾小贤看着数十道花藤从开启的驾驶舱里伸出来,灵活地卷起装满衣服的盆,把它们拿下来。是的,在后勤处繁忙的工作跟渐渐紧张起来的气氛里,他迎来了自己二十二岁生日。跟他混得比较熟的军官们都从他无意中说漏嘴的感慨里知道了这事,于是生日当天――也就是昨天,睡觉喜欢抱东西的曾小贤收到了十几个枕头。
    这些枕头用了各种各样的植物材料,每一个都让他爱不释手。
    在生日这天收到那么多自己喜欢的礼物,的确是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只是等到曲终人散,连喜欢穿女装的室友都要出去执勤,整个帐篷都冷清下来以后,曾小贤陷在一堆枕头里,却感到莫名地有点孤单。布兰特走了那么久,他也就在这里待了那么久,没有人给他饭后水果,也没有人检查他的指令记忆熟练度。虽然曾小贤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是有点寂寞了,每天洗衣服,手都脱皮了也没人管。
    如果布兰特在那该有多好,有饭后水果吃,有人检查他的指令记忆熟练度,会对他温柔地笑,还会用温热的手掌扑棱他的脑袋……
    地球人坐在床上,抱着膝盖,慢慢地缩成一团。
    然后,再然后……喝得醉醺醺的布兰特大帝就出现了!
    布兰特一来就不停地把人往自己身上带,带着醉意低低地笑,伸手去扑棱曾小贤的脑袋。把大帝带来的侍卫留下一句“请好好照顾陛下”就遛了,地球人先是呆滞,两秒钟之后,他就彻底找不着那种寂寞的感觉了啊魂淡!!
    喂喂,就算是在前线打了胜仗很高兴所以喝了酒,他也想问那两个侍卫为什么要把醉醺醺的布兰特送到他的小帐篷里来啊啊啊!这种重逢他一点也不期待啊啊啊!
    要照顾喝醉了变得任性变得无理取闹还喜欢把蔓藤伸出来到处缠的家伙最痛苦了有没有!前面的那点小清新小文艺都被他自己后半夜的咆哮彻底毁掉了毁掉了啊!嘤,在这个通篇吐槽的逦睦镆出现这种清新范儿你知道有多不容易吗?这回可不关时臣的事了!
    回忆结束,地球人面无表情地反驳道:“那个混蛋说的话,你最好连标点符号都不要相信,这是为了你好。”
    落枕,去他妈的落枕!有那个长着花花公子脸的女装爱好者在,他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估计全军队的人都知道了昨晚布兰特在他房间里过夜的事情,被喝醉酒的男人骚扰了大半个晚上,谁会有精神啊!
    曾小贤腰间的花藤是最后一条回到机甲里的,他听见休斯在另一头打了个哈欠,依旧懒洋洋地跟他告别:“好好洗,我晚一点再来接你。”
    说完收回花藤,砰的一声合上驾驶舱门,又轰隆轰隆地开动机甲离开了。
    浣衣局小太监马尔泰?小贤认命地抱起放在最前面的属于最高领导的衣服,亦步亦趋地走向洗衣服的浅水处。
    昨天要给人端茶递水,今天还要给他洗脏衣服,要不要这么苦逼?
    曾小贤把浸在湖水里的衣服拎出来,面目狰狞地瞪着上面的军衔,咆哮道:“这衣服还是昨晚我帮他脱下来的!”
    哗的一声按进水里,“混蛋,老子搓死你,搓死你!”
    ☆、第19章
    忽然间,一点白色茸毛状的东西飘过来,悠悠地落到水面上。曾小贤好奇地抬手去捞,结果手一动就扰乱了水面,让那点白色漂走了。他抬起头,看见更多白色茸毛状的东西正顺着风向朝自己飘来,有一小团正好落在他鼻尖上。
    曾小贤用湿漉漉的手把它从鼻尖上拈下来,放在眼前仔细看,纳闷地嘀咕道:“哪来的蒲公英?”
    盐湖周围的土壤碱度过高,基本上寸草不生,周围哪会有蒲公英飞到这里来?
    正皱着眉,风中的蒲公英忽然多了起来,简直是铺天盖地地飞向湖畔,像下起了一场微雪。曾小贤的脑袋身上粘得到处都是蒲公英的种子,毛茸茸的一片,拍都拍不干净,显得很滑稽。他站起身,目光在空气中四处搜索,试图搞清楚种子是从哪个方向飞来的。密密麻麻的蒲公英雪中渐渐显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这个男人――
    曾小贤狐疑地瞪大了眼:“布兰特?”他来干嘛?良心发现,特意过来帮他洗衣服?还特意用蒲公英种子制造浪漫?
    “啊呸!”
    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脑补了什么,曾小贤立刻扭头唾弃自己。
    两个大老爷们儿搞什么浪漫,他一定是脑抽了!
    然而等对方走近了,曾小贤才发现这个男人不是布兰特。虽然他们两个的身形差不多,但布兰特的头发不是银色的,脸上也绝对没有这么浓密的胡子!!
    曾小贤叹为观止地看着对方把大半张脸都遮住的络腮胡,喃喃地道:“搞什么,圣诞节不是还没到么……”
    对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短衣,露出修长的手臂和小腿。这个银发男人慢慢地走近了,眼睛在刘海后打量了把袖子跟裤脚都卷起来的曾小贤一番,用属于青年磁性低沉的声音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曾小贤:“……”原来不是圣诞老人啊。
    虽然头发跟胡子都白了,可声音听起来意外地年轻,这动人程度都快赶上布兰特了。
    见这个长了一张娃娃脸的费穆尔人不说话,他没有发怒,略一迟疑,声音低而缓地解释道:“不用怕,我没有恶意,只是在这附近迷路了……”
    曾小贤一愣,知道人家是把他的沉默误认为害怕,于是摆了摆手:“没事,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呸!我的意思是,你别害怕……我去!这里是盐湖。”
    真是越描越黑,他直接说出地名,立刻闭嘴。
    长着络腮胡的男人低沉地重复了一遍:“盐湖――”
    他抬起银色的眼眸看向曾小贤,轻声问道,“盐湖是什么地方,离卡索远吗?”
    卡索是赛尔德的王都,曾小贤大概知道它在驻地的西北方向,但从来没去过,只好爱莫能助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听人家说王都在盐湖的西北方向,至于中间隔了多远……我就不清楚了。”
    他想说其实机甲行进的速度那么快,从这里飞到王都应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但面前的男人已经轻声道了谢,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失落的背影给他看。曾小贤在原地站了会儿,脑子一热就追了过去,“等等!”
    高大的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等着他跑过去。
    曾小贤跑到他面前,喘了两口气,试探着问,“你是赛尔德人?”
    看不清长相的男人点点头,低沉地道:“是的,怎么了?”
    曾小贤犹豫了几秒:“那……你能证明给我看吗?”他虽然想帮忙,但却不想引了个奸细回去,犹疑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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