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讷,稍安勿躁,你在这里着急也没用啊。”罗仁说道:“那王确性格过于刚直,不是执掌财权的好人选,那妖后也清楚得很,所以才在三司中培养自己的亲信。妖后胆子倒是大,大量提拔年轻官员,也不想想,年轻人,冲动啊。”
刘敏恍然大悟:“你是说……?”
罗仁一笑:“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一旁阮权有点儿羡慕嫉妒刘敏,操作得当的话,刘敏这厮说不定真能由副转正,不像他,蒋鲲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个枢密副使,如今更是被一堆“知院”架空了权力,由在王皇后那里动辄得咎,搞得他现在是什么都不敢做了。
“吴公,王准致仕对妖后来说,无异于自断一臂,”罗仁说道:“恐怕,接下来妖后会逼迫吴公您致仕。”
如此,对妖后来说,朝堂才算平衡了。
其他人都看着吴慎,不管多少,都有些担忧。
不管个人的小九九,在对抗妖后擅权里,吴慎始终是众人的主心骨。
吴慎道:“待王伯平致仕,就把那道奏疏当殿呈上吧。”
第257章 请立太子
朝廷三品以上官员致仕, 皇帝都须得再三挽留,做足了姿态,给足了面子, 坐实了礼贤下士,才批准其风光返乡。
王准致仕也是这套流程, 他再三上表, 在腊月之前,王妡同意他致仕, 赠荣德公。
在王准上表请辞的这段时间里,朝堂暗流涌动,都盯着三司使这个位子。
王妡岂会不知道这些人暗地里的动作,都盯着朝廷财权呢。
三司, 总掌全国财政收支之大计,夺户部之权;兼掌城池土木工程, 夺工部之职;又领库藏、贸易、四方贡赋、百官添给,侵太府寺之权。——三司所领天下事, 几至大半, 权位之重,非他司可比。
如此重位,引得明争暗夺不奇怪。
更甚者,猃戎、西骊、南昭等番邦的探子都在暗暗使劲儿, 企图将大梁这水搅得更浑。
“倒是辛苦他们了。”王妡叫万开将皇城司送来的密报收起来,宣来礼部尚书阙元忠,叫闵廷章把圣旨拿给他们, “去宣旨吧。”
“殿下,这……”中书门下知道吗?
“有什么问题吗?”王妡淡淡问。
阙元忠一凛,收好圣旨, 行礼:“臣这就去。”
阙元忠匆匆来,又匆匆离开去宣旨:“惟尔户部侍郎樊敬益,器识沈敏,操履贞洁,誉满周行,效彰官次。是用命尔为户部尚书。祗承朝宠,可不慎欤!”
这份授樊敬益户部尚书的圣旨,由中书舍人黎一凤拟定,给事中闵廷章审议,王皇后亲自盖上的“皇帝信宝”,在朝中激起惊涛骇浪。
无论是这道圣旨绕过了中书门下又不完全绕过中书门下,还是王皇后启用户部尚书掌天下户口井田政令,都是在一众朝臣敏感的神经上狂踩。
在所有人都盯着三司的时候,王妡一个立了一个户部尚书分了三司的权,一群人铆足劲儿明争暗斗,对此抖落了竞争对手多少阴私,最后扑了个空,别提多难受了。
而在户部尚书的任命之后,户部侍郎、四司郎中员外郎全部重新任命,可谓是大换血。
在大梁,本官阶只是定禄用,所以好多官员的本官阶和实际办的差遣完全不符,日久年深的,在官阶和差遣上就越来越复杂,朝廷的冗员也越来越多。
就像礼部尚书阙元忠,他一路升上来最后竟只有个礼部尚书而没有其他差遣,没有差遣就没有实职和实权,那就是朝廷闲人,他为了这个多年走动仍一无所获,对方打听只知道是得罪了人,也不知道得罪了谁,竟这么大能量闲置了他一个三品大员。
阙元忠中年失志,人渐渐消沉,莳花弄草度日,礼部公廨被他整得跟个花园似的。
可这两年他渐渐感觉到王皇后在重新启用礼部而闲置礼仪院。
王皇后欲重启三省六部制,这对阙元忠来说是个天大的好事,他办事特别尽心尽力。
尽管朝臣激烈反对,几乎是指着王妡鼻子骂她数典忘祖,不敬太.祖太宗,户部一事还是被王妡强权定下,且还抓了一批三司官吏下狱——罪名和证据都让他们自己给抖出来了,简直不要太省事。
户部的班子拉起来,最先从三司过渡过去的是樊敬益管着的度支司。
度支司掌诸路财赋上送之总数,每年计量出入,以规划朝廷之用。如今正值年底,正是各衙署上报来年用度米禄之时。
新官上任的樊尚书也不跟各位同僚客气,照面砍一半,每个衙署一视同仁,就连户部也一样。
“连年天灾人.祸,朝廷入不敷出,诸位多多体谅。”樊尚书说这话时诚恳和气,却莫名有一种看得人想打的气质,特别气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可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上至宰执下至不入流小吏都给烧到了。
盐铁和户部之权还在三司,然有度支卡着脖子,他们办起事来也是束手束脚。
吴慎等人在三司安排的一系列手段和人手,因为户部启用度支分出而废了大半,真是好一招釜底抽薪。
“是我小看她了。”时至今日,吴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误,“准备吧,后日便是朔朝。”
罗仁等人神情肃穆,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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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朔日,朔朝,文官在京九品以上,五官五品以上及折冲当番者,乾元殿列班朝见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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