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雷动于九天之上

    兀良哈·阿术，蒙古帝国开国名将速不台之孙。后世有名：
    南征北讨四十年间，大小百五十战，未尝败衄。
    是个英杰。
    只是，彼之英杰，我之敌寇。
    对宋室来说，阿术是最大的敌寇之一。
    其他的，什么伯颜、阿里海牙、忽必烈也是一样。
    ……
    好吧，似乎作为蒙元帝国之主的忽必烈却跟臣子并列，似乎有些不妥，但对宋室来说都是一样。
    反正一个个都只能想想。
    真正根本对付不了。
    此世的江湖群豪也是一样。
    他们每天能做的其实只有击破一些运粮队，尽可能延缓一下蒙元的攻势罢了。
    杀蒙元大军的各路大将？
    也只能想想而已。
    “呸，想想又不丢人。”无名江湖客望着远方的蒙元大军营帐，狠狠啐了一口。
    当然，无名江湖客的言论不会有人注意。
    会遭人注意的只有……
    “师弟，你在想什么？”
    “师兄，我在想能不能混进大营。”
    “师弟可不要冒险，师父可只有你一个儿子。而且战事绝非一人之生死所能左右。”
    “师兄放心，我不会冒进。我亦知战事并非一人生死所能左右，只是……若能捉住蒙古的大官，弄到他们的攻宋方略……”
    像神鹰门门主靳飞和云殊这样的人才会遭人注意。
    比如在山崖上负手而立，以天眼之术看着他们的姜页。
    历史的必然并不会因英雄人物而改变，但英雄人物能够影响历史前进的方式。
    昏聩的宋室必然灭亡，但最终是由蒙元灭亡，还是有人以宋室先祖的方式来个黄袍加身，或者一个提早百年降生的朱重八，却要看人的努力了。
    想要一个令人欣喜的结果很难。
    而且这个世界，不，更准确说是这一类世界还有些不一样。
    这里是被分类为“武侠”的世界。
    这一类世界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那就是如果历史时序与某个没有“武侠”的泛人类史类似，那它就真的会没有太大差别。
    听起来像是废话。
    但还真不是废话。
    这样的世界里，当皇帝的，当大臣的，当地方豪强的，十有八九会与那个泛人类史一样没有“武侠”。
    而拥有“武侠”的武林人士，明明拥有那些皇帝大臣豪强一类的凡人所不能及的力量，却并不会成为皇帝大臣或者豪强，而只是与同样拥有“武侠”的武林人士争权夺利。
    明明是一个世界，却好像两条永不相交的轨道。
    当然，对于“武侠”们来说，这样的情况或许也情有可原。
    毕竟他们中绝大多数的“凡人所不能及”，也只是从“凡人”期的只能对付三五个家丁，变成了能对付十几个家丁而已。面对“凡人正规军”，他们绝大多数并不比普通士兵强多少。
    但这样的世界中却经常会出现一些例外。
    比如这里。
    虽然还不能以一人之力辟易千军，但……
    “凌空一羽，万古云霄”的公羊羽，“黑水滔滔，荡尽天下”的萧千绝，“喝骂十方，金刚怒目”的九如和尚，“寂兮廖兮，与花为伴”的楚仙流，“东海一尊，灵鳌武库”的释天风，还有一个贺陀罗，这些人每一个……或许最后的那个稍差了一些，倒数第二和第三也比前三个稍稍差了一点点……
    都能视皇宫大内于无物。
    如果他们想，什么宋室，什么蒙元，杀光所有人是不可能。但所有高层，每个月都能换上一茬！
    能阻止这些人改朝换代的，只有他们心中的骄傲。
    就很说不通的。
    但这类世界就是这样。
    姜页并不怀疑。
    因为别说那些人，就是他现在也大概能做到换掉几位蒙元的大将。
    这还是不用他手里的那些千年后的杀器的情况下。
    用杀器的话……
    先以天眼望气寻到真人所在，然后以巴雷特伺候了。
    只以武侠的手段，三十年超乎此界极限的灵气吸收版先天乾坤功，纯以功力而论，绝不次于上面所言的那些人。
    姜页比他们差的只是招式还比较粗糙。
    但以先天乾坤功的妙用，姜页怀疑，他只要不是大摇大摆跑去岗哨眼前去晃，蒙元大军的岗哨恐怕无法发现他。
    将功力增加到现在这个水平后，姜页越发觉得，他与世界中那些“灵气”的联系更紧密了。
    那些“灵气”无时无刻不在包裹着他的身躯，似乎在与先天乾坤功交流。
    在那些“灵气”的包裹下，姜页前些天去抓野鸡改善伙食的时候，那野鸡居然根本没有发现他，让他佐以系统背包里的材料，成功制作了一锅鲜美的野鸡海带汤。
    咳……这样破坏“神霄天君”名声的事迹就不要再纪录了。
    不管怎么说，姜页是有改变襄樊大战结果，至少是改变其过程的自信的。
    那么，要做吗？
    姜页居高临下，以天眼之术，望着。
    他看到了眉头紧锁的云殊等人，也看到了殚精竭虑地研究如何攻灭宋室的蒙元将领们。
    作为一名过客，很有一种舆论是不要改变这些人原本的生存轨迹。
    在凡俗的泛人类史地球，有很多人还会对将原始部族带入现代社会的人们口诛笔伐。
    确实，那些人的先祖是做过将原始部族的人类当动物丢入动物园的事的，从这一点来说，改变生存轨迹确实是有糟糕的影响。
    但同样，那些让原始部族吃上他们原本不可能吃上的干净食物，带领他们享受到先发文明数千年成果的人们，是不可以被与那些将人类当动物的混蛋们相提并论的。
    将两类完全不同的人框到同一个“影响原本生存轨迹”的框里一并口诛笔伐……
    凭你也配！
    姜页看看天。
    此时的天空很晴朗。
    月真如白玉盘一般，好像在昭示什么。
    可惜了，没有云朵。
    但姜页却别过了头。
    余乃神霄。
    既然如此，余当代天行罚，司天之厉也！
    他做出了决定。
    然后，身形飘摆，从山巅一跃而下！
    他自杀了？
    当然不。
    他只是，
    要从天而降罢了。
    因为雷霆，应是从九天而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