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垂钓

    几天前,成就六品之境的李棠看似漫不经心,他踏空四处游荡,仿佛是要过一把凌空翱翔之瘾。
    他自龙渊南下,踏空虚渡半个时辰,瞥见一条银带,再靠近居然是一条颇为浩荡的江河。
    想必这就是岚江吧, 独立于龙渊之外的入海江河,只可惜相比于龙渊多有逊色,不论是景致还是流量。
    李棠选了一个人迹罕至之地落下,虽说当世之人早已习惯六品武师凌空虚渡,但招摇过市免不了招来围观。
    江滨一带颇为繁华,听闻很多岚云郡的百姓舍弃如此秀丽的江滨区域, 而去抢龙渊的一处荒芜郊县。
    但想必那些人自有考量,李棠也不想多加指指点点。
    随后李棠寻到一处江滨园子, 他在一张无人的石桌前坐下, 摆上一副棋盘,并立招牌。
    上写道:“十文一局,胜者获宝印一枚。”
    园子里多老头老太太,他们老来无事都会找点兴趣爱好,比如遛狗、遛鸟、下棋、养只王八送走自己。
    做什么不是关键,主要是想找人聊天。
    志同道合最好,对牛弹琴也能谈个几天几夜。
    人老了如果闲下来,会越发恐惧死亡,总觉得它在慢慢逼近,自己岌岌可危。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大抵就是这个心理。
    李棠这招牌一立,不少自诩棋力高超的老头凑了过来。
    他们一瞅,哟嚯,下个破棋就要十文钱,你这小子莫不是骗子吧?
    “羊血沁玉印, 市价五百两黄金。”
    李棠在招牌上补充了一笔。
    五百两?黄金!
    这下老头也坐不住了,他们这些老家伙多少有点眼力,这玉印显然是真货, 只是不知道值不值五百两黄金罢了。
    “老夫来会一会你。”
    一位圆帽老者自告奋勇道。
    他扔下十文钱,聚精会神。
    二人开局,相互有来有回,可到了某个节点,李棠突然发力,埋的暗手纷纷起势,将圆帽老者杀得措手不及。
    第五十手,圆帽老者自知大势已去,选择认输。
    许多围观的人甚至没反应过来圆帽老者是怎么输的,前面还有来有回,怎么突然崩盘了。
    不信邪的人就认为是圆帽老者本就臭棋篓子一个,白白葬送好局。
    “啧,我来!”
    不信邪的人来了。
    过去了两个时辰,李棠的棋匣里已经垒了厚厚一堆铜钱。
    有些脾气倔强的老头还企图二战、三战……结果一个人就贡献了足足五十文。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后来了一位重量级。
    “欸,你在想什么,我都帮你看出来了, 下这啊——”
    来者气势汹汹, 上来就指指点点。
    围观众人虽有小声讨论, 但如此明目张胆指点的, 恐怕也只有此人。
    这次李棠的对手是一位清瘦老者,他几番犹豫之后果真下到了那人指点的位置。
    这番举措似乎涨了那人的气焰,他以嚣张的语气说道:“孺子可教也。”
    “方大家又来了……”
    “他算个鸟大家,道貌岸然的家伙。”
    围观众人的注意力从棋局转移到这个人身上。
    “下这!”
    那人直接上手戳棋盘。
    清瘦老者的胡子在颤抖,他显然快忍不住了。
    于是他下了那里,随后被李棠一子围堵,之后几手没能补上窟窿,满盘皆输。
    “哼!”
    他摔下棋子,一拳向旁边指指点点的方大家招呼而去。
    方大家结结实实吃了这一拳,错愕间暴怒,但没有还手,只是吼道:“你自己棋艺不精,凭什么打人呢?”
    那清瘦老者没有废话,上去又是绑绑几拳。
    原来方大家并非不想还手,而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随后众人才将清瘦老者拉开,而方大家俨然有几分鼻青脸肿。
    李棠在一旁看着,无动于衷。
    他敲着棋子问道:“还有人来吗?”
    方大家此时爬了起来,他坐在李棠对面,叫嚣道:“君子动口不动手,给你们这帮臭棋篓子见识见识真正的棋艺。”
    此言一出,众人唏嘘声不断。
    对弈开始,说实话,方大家的棋艺确实在普通老头之上,但也仅此而已。
    他并非专攻棋艺,想要胜过杀伐路数诡异的李棠,还是很有难度。
    眼看即将溃不成军,第六十三手后,方大家突然看到一线生机。
    “下这。”
    正是他上局指点的位置,只不过这次,他一子盘活了全局。
    之后两人下至百余手,局面由李棠的全局压制变为双方均势。
    再过数手,李棠手握的最后一颗棋子落定。
    “唉,输了。”
    他叹息道,论子数,执白的方大家已经赢了。
    “哈哈,承让承让,小友的棋艺果然高超,只不过姜还是老的辣。”
    方大家不忘相互吹捧一番。
    李棠将宝印递给他,也算兑现承诺。
    方大家举着宝印,细细打量,如此胚料与雕工,此物想必甚是昂贵。
    这时李棠收起棋盘,他提醒了一句:“老先生,可要记得财不可外露啊。”
    方大家闻言,立刻将宝印揣进怀中,警惕众人。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跑去最近的珠宝行内鉴定。
    然而此时珠宝行内有个流氓模样的家伙正和柜台小厮争吵什么,耽误了许多时间。
    那位流氓就是戴着人皮面具的离,至于他为何争吵,实际上只是没事找茬,替李棠拖延时间。
    一切都在李棠意料之内。
    随后李棠起身前往方大家的宅子。
    他路过窗外,困于宅子中的美妇同样站于窗前。
    二人对视片刻,李棠靠近窗边。
    徐姑本想拉上窗帘,但眼前这位翩然公子一看便知不是浪荡的二世祖,他为何……
    李棠示意她推开户牖。
    徐姑打开木闩,将户牖拉起。
    “屋外夏色明媚,夫人眼中为何是凄苦隆冬?”
    李棠注视着徐姑的眼眸,笑意和煦,融化坚冰。
    “你是为这个而来的吗?”
    徐姑好奇,她反问道。
    “我啊,我是一个垂钓者,将陷入泥潭的鱼儿钓起,将其放归于清潭。”
    “垂钓者何来放生之说?”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所谓垂钓,愿者上钩尔。”
    “我不想听大道理,我厌恶听大道理。”
    徐姑摇着头,对她而言,道理的道,就是道貌岸然的道。
    “想要被垂钓者拯救的鱼,就要有将身心与三魂七魄出卖给垂钓者的决心。”
    李棠的言语充满蛊惑,钻进了徐姑的心房。
    “夫人,您那位老朽的丈夫,不久后就会身死,您愿意看到吗?”
    如此危言,却让徐姑瞬间沉沦。
    “我愿意!”
    她不假思索道。
    “那你有决心吗?”
    李棠伸出手邀请。
    “我有!”
    她以双手以及全身心回应李棠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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