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平淡过渡

    等到事情告一段落。
    罗曼微笑着与二号和四号告别。
    他还在跟两人说着今后有空一起吃个饭增进下友谊。
    可是，头刚刚转过去，罗曼的表情逐渐变得阴沉起来，他尽可能控制好脸部肌肉，防止显出过多情绪。
    苏橙还在身边，罗曼不想让她看出端倪。
    罗曼一边走，一边轻啃起指甲，心里无数念头闪过，他在思索着自己先前的回答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或者某个细微表情透露出异样情绪。
    在反复确认过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没有任何异常后果。
    罗曼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
    同时，心头又涌现出后悔的情绪。
    自己为什么那么疏忽大意，竟然会以为清洗一遍那个倒霉蛋的记忆后就万事大吉，丢在一旁不管了。
    这不是平白无故给别人留下把柄吗？
    罗曼越想越觉得自己最开始太过放松了，明明已经有了警惕之心，却做得事不够完美，不够尽兴，让人类掌握了自己的踪迹。
    为啥自己会把那个破法杖丢在犯罪现场！
    鬼知道这个都把高达整出来的奇葩世界有没有什么鉴定指纹的技术。
    如果有……
    绝对急得罗曼都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子了。
    罗曼本人并不怕死，死亡对古神来说毫无意义。
    他相信哪怕人类动用全部精英，也没办法潜入深海击杀他的本体。
    罗曼最怕的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暴露从而把他人牵扯进来。
    所谓，牵挂正是如此。
    罗曼的情绪极其强烈，他绝对不想看着悲剧在自己眼前发生。
    所以，罗曼暗自下定了决心。
    自己一定要变强。
    强到即便身份暴露，也能保护住与自己相关的人，让人类社会不敢轻举妄动。
    罗曼没有称霸之心，更不想毁灭陆地。
    他不过是想要自由，让自己可以脱离海底的束缚。
    他已经在海底沉寂无数年了。
    久到……
    他都忘记什么是天空什么是阳光了。
    难道，自己想追求自由，也是一种错误吗？
    罗曼想不明白。
    “罗曼你流了很多汗呢。真的没问题吗？”
    见到罗曼奇怪的动作，苏橙在旁投来担忧眼神。
    这个乡下姑娘到现在都不清楚如今的情况。
    不过是莫名其妙打了一架，又莫名其妙被人阻止，最后又莫名其妙问了几句话。
    她哪里懂得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又不明白先前是多么凶险。
    罗曼只好勉强扯出一丝苦涩笑容。
    他并不想让苏橙担忧自己。
    提乌斯已是难以应对的存在，要是二号再明确表明出敌意……
    罗曼不敢想象。
    能四肢健全从魔导王恩底弥翁的猎犬鼻子下逃脱已经足以庆幸。
    罗曼实在不想再跟这些人打交道了。
    可是，他又非常清楚一件事情。
    自己在陆地上没有其他人可以信任，又没有什么找人的渠道，苏橙不过是个为自己生活发愁的普通女孩子。
    要是想要寻找莉莉娅的踪迹，只能罗曼独自寻找，可联合法会这么大，茫茫人海，单独想要找到某个人无异于海底捞针。
    可是，在联合法会能够自由行动的执法者却是个例外。
    而执法者当前的任务正是调查与古神眷属相关的事情，在他们刨根问底的行动方略下，找到曾经被钓上岸的美人鱼莉莉娅，绝对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与其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逛，不如利用这些联合法会的城管大队。
    只要能抢先救下莉莉娅，那么一切都好说。
    面对如此局势，罗曼万不得已，只好铤而走险。
    人类似乎从未设想过有一天，古神会亲自来到陆地上，至今都以为，又是一次普通的古神眷属侵入陆地。
    这对罗曼来说是一件好事。
    让罗曼可以安心以某个失忆人类的身份继续行动，隐瞒踪迹，在阴影中实施自己的计划。
    不过，仍然有个问题。
    先前超远距离精准狙杀过自己一次的人类强者，是否已经确认了自己的死亡？
    四号又为什么要让自己看那个被自己阴影之力侵蚀损坏的枯树法杖呢？
    执法者对自己的看法如何？
    罗曼始终找不到答案。
    这也是他感到头痛的源头。
    与人斗其乐无穷。
    罗曼又回想起自己遥远过去在职场上勾心斗角的时光了。
    心中最深处的好胜心就此点燃。
    他单手遮脸，从指缝中看着缓缓被阴云遮盖的明日，尽管当前仍是晴空万里，但是人们都相信很快就要大雨倾盆。
    海边的潮湿空气总会让阴雨多停留一些日子。
    罗曼脸上逐渐浮现出残忍又邪恶的笑容。
    他想要放声大笑，却很快就转变成一阵剧烈咳嗽。
    “咳咳，呛到了，我怎么就学不会大反派的标准桀桀笑声呢。当个反派怎么就这么难。”
    再回头，罗曼见到苏橙停下脚步，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双眼透着像是看神经病儿童的怜悯神情。
    最后，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准备提议让罗曼去医院看看脑子。
    苏橙强烈怀疑罗曼暴走的能力不仅摧毁了他的记忆。
    这时候罗曼赶紧转移了话题。
    “你不是要去打工吗？我要不要送你一段路。”
    苏橙翻了翻白眼，撇撇嘴，她指着远处被重重叠叠建筑所遮挡的巨大钟楼。
    十一次清脆响亮的钟声悠悠传来。
    “还去上班干什么，完全迟到了，会被扣工钱。我可不想拿半天工薪做一天的工作。”
    苏橙也是个经验丰富的打工人了，对自己老板的脾气拥有很深刻了解，这种贪图蝇头小利之人，绝不会做赔本买卖。
    她指着达贡城的另一个方向。
    那是苏橙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的道路，她完全相信，自己闭着眼走都能走到目的地。
    其路线，她了然于胸，极其熟稔。
    因为在达贡城核心区域的便北部，在宁阳路和桑塔尔街的交叉路口，正坐落着几栋五层楼建筑物，那里正是联合法会之下的几个魔法师协会分部的办公楼。
    其中与执法者总部相隔一条街，与之遥遥相望的哥特风格办公楼便是魔女会。
    也是苏橙心心念念万分想要加入的法师协会。
    “所以，我准备去魔法师协会逛一逛，顺便去升级一下我的序列勋章，看看能不能多申请一些资金补贴，这两天我的开销有点大……”
    苏橙展示着自己挂在衣服胸口处的【诚实】序列勋章，这可是一个魔法师应该拥有的身份证，是荣耀，也是身份标识。
    魔法师的战斗讲究光明磊落。
    别人一眼就能通过序列勋章来判断出你掌握什么序列又拥有什么元素。
    当然，【谦逊】序列的老阴比们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