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罗曼的人性已经所剩无几

    “真是抱歉，是我对人员管理不到位，才引起了这种误会。我为四号的莽撞行为向您道歉。”
    身材健壮的女巨人竟然用上了敬语，还在向自己鞠躬致歉。
    苏橙实在受宠若惊，同样连回好几个礼。
    “哪里，哪里。您太客气了。我不过是个在旁划水的，真正挨揍的是这位……”
    说着，苏橙指了指自己身旁扭过身的罗曼。
    “罗曼？”
    苏橙连喊几声，罗曼也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第四次呼唤，罗曼才尴尬笑了笑，嘴角僵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他先前在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好像是自己一直在海底挺尸睡懒觉，有一天某代海妖王率领一大群海妖来到自己身边，说是要借古神力量做什么事情。
    当时，罗曼正犯困，被人强行吵醒实在有些低血压。
    所以也没多想，就把本体一部分力量借给了他们，自己继续在海底躺尸当条咸鱼。
    之后发生了什么，罗曼也没有再多关心。
    一般情况下古神罗曼对于海妖族群的发展几乎没有关注。
    只要不是什么灭族之灾，祂绝对不会出手相救。
    古神罗曼只是在海底封印中闲散度过无聊的漫长岁月。
    直到，莉莉娅无意将祂唤醒，古神罗曼才有了前往陆地探险的源头。
    古神罗曼这才变成人类罗曼。
    刚行走在大地上却没想到听到如此爆炸性的事情……
    海妖使用自己的力量将陆地文明清洗了一次……
    罗曼只感觉自己心头出现了沉甸甸又让人难以呼吸的东西。
    那是信仰自己的眷属的所作所为，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罗曼也想这么安慰自己。
    如果罗曼是个杀伐果断的无情邪神，也自然不会对此事带有纠结之心。
    可是，罗曼并不是邪神，仅存的人性让他无法这种视若无睹的举动。
    罗曼不清楚自己要再以什么角度来看待目前苟延残喘的人类国度。
    自己是天灾，自己是古神，自己是超越常理的存在。
    自己的庇佑可以让一个族群成为海洋王族，自己的疏忽也可以让陆地文明化为虚无。
    相隔亿万年，罗曼终于深刻感受到了这件事情的重量。
    看着人类社会最优秀的女战士对此毫不知情仍然以谦卑姿态向灭世的古神致歉。
    罗曼心头百感交集。
    只能说着。
    “没什么，误会解开了就行。反正大家都是年轻人嘛，有点摩擦很正常。”
    罗曼无法将事实说出。
    难道要对人类说，曾经灭世的古神就是我，快点来消灭我？
    他并不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当然更不是发病的圣母。
    已发生之事，无法再去改变。
    罗曼只会尽可能去弥补。
    人要向前看。
    这是他的人生准则。
    “您受伤了？要不要跟我们去包扎一下。我们的医生可是……”
    “不不不！不用了！”
    罗曼瞬间提高了音量，赶紧摆手，直接拒绝了二号好心的提议。
    他可不想被城管叫去喝茶，要是自己古神身份暴露了，事情就麻烦了……
    “你看！我好了！没什么事！你看我还能大跳。哎，大跳，大跳。”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没有任何问题了，罗曼拼命活动了一些手脚，还在伴随着言语来进行夸张的动作。
    “……”
    搞得众人全部无语了。
    苏橙更是用手遮住了脸，摆出自己不认识这家伙的表情。
    丢死个人了。
    苏橙都快用脚在地面上扣出三室一厅了。
    听着罗曼还想表演几个后空翻。
    额头挂着黑线的苏橙赶紧将他按在原地。
    说着。
    “咱回家再丢人好吗……”
    “咳……你的小男朋友……嗯……挺有精神……挺好的……”
    二号低吟着，尽可能找着合适的形容词。
    听到二号话中的特殊称呼。
    苏橙立刻回过头，吼了一声。
    “这家伙才不是我男朋友！我是第一天认识他！”
    这绝对不是谎言。
    可是，在其他人眼里却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解释反而坐实了误会。
    “嗯嗯嗯，我懂，我懂。”
    二号微点几下头颅。
    “你懂个锤子！我真不认识这家伙！”
    眼看已经解释不通，只会越描越黑，苏橙便把气全部撒在罗曼身上。
    用力几拳打在罗曼胸口。
    “都怪你！你也给我去解释一下啊！我的白马王子绝对不是你这种人！”
    罗曼举起手，向众人说着。
    “我给大家做个证明，苏橙真的不是我女朋友，我们是第一天认识。准确来说，是昨晚在她家才认识。”
    “噢～原来是这样。”
    众人拉着长音，不由挂上奇怪笑容。
    “你这算什么解释，这不是又把话题带到奇怪地方了吗！”
    苏橙脸蛋微红，小酒窝都浮现在脸颊，她怒斥着不正经的罗曼。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哈，我们先走了哈。”
    说着，罗曼就准备拉起苏橙离开了。
    他知道待在这里绝非长久之计。
    言多必失。
    谁也不知道这群专业人士能从自己话里找出什么自己都没注意的线索。
    “等等，你不能走。”
    果不其然。
    从先前开始就在摸着下巴思索的四号突然将罗曼喊住。
    二号大姐头猛地回过头，低头瞪着四号，不知道这家伙又准备搞什么幺蛾子。
    提乌斯当然理解大姐头眼神的意思。
    他立刻在脸上堆出笑容。
    “我就问个问题，我就问个问题。”
    在得到大姐头的首肯，提乌斯这才慢慢转过头，将视线完全停留在罗曼身上，表情逐渐阴冷严肃，眼神锋利如刀。
    “昨天晚上我记得你不是跟一个金发小姑娘在一起吗？她和你什么关系？她现在位于什么地方。”
    提乌斯当然记得自己记忆最深刻的这一次经历。
    当时，他还好奇罗曼和莉莉娅的穿着打扮和普通旅人有所区别，更别说是小镇的渔民了。
    突然，被人问起这个问题。
    罗曼并没有太过惊慌，他多少也预料到类似情况。
    平静回答着。
    “当时，天太黑，我和她走散了，我正在寻找呢。苏橙可以跟我作证。”
    提乌斯移动视线放在苏橙身上，以他识人的经验来说，苏橙绝对属于单纯又老实的类型，再加上【诚实】序列的负作用，她一般不会撒谎，除非……
    她知道的本就是谎言。
    “对。罗曼真的很担心那个小姑娘的安危。为此一夜没睡呢。”
    苏橙回想了一下细节。
    罗曼确实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的去向，也确实想要寻找呢。
    她果断点了点头。
    两人回答都算平稳，没有太大端倪。
    提乌斯暗自将两人此刻神情和回答全部印在脑海里。
    “看样子，你也很担忧你的妹妹呢。”
    提乌斯随口回答着。
    最后，他当做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
    从怀中掏出了一根已经遭到严重破损的木制法杖。
    眼神微眯，阴冷光芒闪过。
    “对了，那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提乌斯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