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癫狂的吼叫着,他心中的绝望,马尔斯当然明白。
“很不好意思,让你明白了世间险恶,但有时候人总是要明白,你继续活下去只会让你的哥哥饱受折磨……所以,他觉得你还是死了的。”马尔斯手中的小型飞刀在手指间翻转。
“不……不!你在骗我!在垃圾堆里找吃的时候, 我哥总是让我先吃!”高健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也许你说的没有错,但我不信,我哥绝对没有出卖我!”
看着眼前的男人握紧了拳头摆出搏击架势,马尔斯摇了摇头:“做为一个体育老师,我听说过你的神力,但是杀人,拳头只是最下乘的手段。”
“是啊, 但也是人类最后的手段。”眼前的高健活动了一下,握紧双拳的他摆出了他最爱的搏击动作:“在我们以死相搏之前,我想知道一个答案,为什么是身为高塔之子的你来杀我,随便来一个杀手或是刺客不是更好吗。”
“原因我已经说过了,既然是交易,那就要卖一个最好的价钱。”说到这里,马尔斯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长刀与刀鞘:“至于为什么我一个高塔之子却来杀你,回答这个答案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我浓缩一下,你还记得马莱吗。”
年轻的体育老师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果然,你也被打上了思想钢印,那两个狡猾的家伙,真的是不会放过任何会导致他们身份败露的可能性。”马尔斯笑了笑——你一定不会知道,三年前,你哥哥也对着我的父亲开过枪。
而改变你们命运的那位前组长一定不会想到,他的仁慈,收养你们的行为会让你们的生命在这个夜晚直面终局。
就像是你不会知道,在三年前的夜里, 有一个父亲死在了九区的码头区,也没有想过,有一个孩子为了求生跑过了两个区,更不会明白,一次奇遇改变了一个孩子注定的命运。
下一秒,来自拳法师的鞭腿就已经来到了马尔斯的面前,与之同行的,还有偷袭得手者的窃喜。
在鞭腿及身之前,马尔斯退了一步,离开了这一攻的范围同时,长刀出鞘,劈砍在高健腿上的同时,剑与全鑫属义体之间的摩擦爆出大团火花,冰冷竖瞳的主人面对猎物的第二次踢击侧身让过,同时横持的长刀切开了对手的腿弯。
一击而退,没有任何留恋,马尔斯以最小的动作避开了对方的抓取,而当高健用那条腿站立时,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
“合金义肢是你的底牌,非常灵巧的义肢,能够看出来,你为了使用好它们而付出了不少努力。”马尔斯看着高健摇了摇头:“你的腿是为了给你哥哥拿药而摔断的,所以你的哥哥捡到什么就都先给你吃……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真是容不得我来玷污。”
“他不是你可以评价的。”高健伸手在腿弯处扯出一段细管并打了结。
马尔斯看着高健完成了一次抢修,然后对他的修理手艺表示了一定的不解与遗憾:“你的左腿关节的液压器被我破坏了,你现在打上结,虽然还能够用,但谁又会知道,下一次你的腿会不会完全失去功能。”
“杀你够了。”高健说完狂吼着冲向马尔斯,他跃起,再一次用他所擅长的鞭腿发动攻击,马尔斯跃起,让过这一次踢击,然后向左侧身,双腿在墙上轻点,再一次拔高,让过了在原地拔地而起高健那必杀的高抬腿,然后空着的左手一按墙体,粗长的尾巴打在了想要抓取它的高健的脸上。
失去了平衡的猎物摔倒在地上,而猎人也平安落到了地上,灵巧的兽人种在对抗筋肉人时总是能够无往不利。
不过猎人并没有马上去猎杀自己的猎物,因为马尔斯看到了高健用他的左手抓住了他的脑壳。
“我的左手也是合金义肢,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立即杀死我自己,所以你不可能从我的脑袋里知道我哥到底在哪里。”
“对,这的确是一个可以威胁到我的办法。”马尔斯点了点头,然后将长刀收起。
“高塔的孩子,你真的非常厉害,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的不想与你为敌,但是现在看起来一切都晚了,我做了错事,选了错路……但我不想出卖我哥。”高健看着眼前的高使之子,他苦笑着:“如果我有灵能,也许我就可以进入高塔,改变我的命运。”
“对,改变命运,就像是你现在打报警电视一样,只不过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一切都晚了。”马尔斯说到这里从口袋里掏出了的信号屏蔽器,马尔斯将它丢到了地上:“如果你一开始就选择投案自首,我必然不会杀你,但你选择了另一条路,命运给过你选择的机会,但你一错再错。”
“但你还是不知道我哥在那里,不是吗。”高健惨笑着说道。
“对,你以为我不知道却不知道我已经知道,有时候,命运真的非常残酷,它让我看到了哥哥出卖弟弟,。”马尔斯说到这里转身,孟陬将一把带着消声器的手枪丢了过来,马尔斯用右手接住枪,左手用带鞘长刀打飞了高健丢过来的砖块。
“人类挣扎求存的模样,是这个世界最为瑰丽的绘卷,高健你知道吗,那一天我找到了林成功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一个道理,人生真的就像是一场戏,赢家总是那个演技最好的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看着眼前红着眼的男人,马尔斯露出了有些腼腆的笑容:“你还有什么遗言吗,高健,我可以转告给你的哥哥。”
“你果然知道。”这个还死死抓着他自己脑袋的男人终于松开了他的手。
“对,我知道,半个小时前我看着他上车,也看着他的车开进了八区的幸福小区,二十七号别墅对吧。”
在马尔斯的身后,小型投影仪开始工作,将孟陬的取景镜头里的一切投放在了马尔斯身后的墙上。
夜里,乌云下的城市,无人的巷中,持枪的少年与坐在地上的困兽,还有他身后与他面前墙体上巨大的投影,上面播放着后者兄长的行程。
“大家都说,安全屋需要非常安全,在闹市中的安全屋并不一定最为安全,但是你的哥哥选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很幽静,尤其是当做他的墓地时,这一点更为重要。”转好了消声器,马尔斯用左手食指拉动套筒,确认子弹已经上膛之后,他举起手枪,将致命的凶器指向了眼前的老师。
“你还有机会,高健,想想还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你的哥哥。”
“我会自己告诉他的。”高健笑着闭上了眼睛,他抚摸着胸前项链上的那个小小佛像。
马尔斯点了点头,然后扣下了扳机,通用10毫米口径的穿甲弹在这位老师的金属颅骨上打了一个洞,将其中的生物质绞碎之后,最终撞在内侧的金属壁上,与被它破坏的大脑一般,落得了一个同样粉身碎骨的结果。
有水落在了马尔斯的手腕上,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空,星尘已经不在,海风带来的雨云正在接手这座城市的天空。
失去了生命的男人倒在自己的面前,感受着渐渐庞大的雨势,已经从袋子里取出雨伞的马尔斯打开了它。
走出小巷,城市街道在这一刻被磅礴的雨水所统治,路上的行人在奔行着,谁都没有注意路边站着的人类。
被幻术所统治的双眼无法看透真相,被雨势所统治的感知无法了解实情,而马尔斯举着伞,顺着街道走向自己的停车位。
·马尔斯,你似乎有些多愁善感了。
耳道内置的耳机中传来孟陬的声音。
“是啊,这雨让我想起了那天夜里,我从父亲的身边跑开,再回头的时候,看到他躺在那里,就像是刚刚被我杀死的那个恶棍一样。”说到这里,马尔斯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想说,人类总是在重复同样的错误。
耳机里传来孟陬不咸不淡的机械音。
“想说,但是想想太文青了,所以我还是俗气一些,仇人这种东西,杀了拉倒,他们的义父要不是死得早,也得被我勒死在轮椅上。”举着伞的马尔斯一边说,一边微笑着发出感慨之音:“如果我的父亲在天有灵,我一定会告诉他,父亲,你看,命运在今天有了一个全新的轮回,猎人与猎物互换位置。”
·你的父亲不一定会喜欢你这么说,小子,我玩过一个大毁灭之前的游戏,那个游戏里,主角是一个身为前代主角的女儿,他的父亲死在她的面前,但是她在最后打战斗中那怕被咬断了手指,也还是选择原谅了她的杀父仇人,我看过评价,很多古代人都说这代表着大毁灭时代之前的人性闪光,人性啊,马尔斯,是这个时代最缺少的美好。
孟陬那饱含着阴阳怪气的人工声线在马尔斯的耳蜗中横冲直撞。
“拉倒吧,如果人性真的在闪光,那么大毁灭是怎么来的,古代人,尤其是二十一世纪初的古代人有多么精神病和双标不需要我告诉你吧。”对此,历史系高材生马尔斯朱唇轻启,一口浓痰落地有声。
绝不原谅,绝不遗忘,马尔斯将带着仇恨走在人生的道路上,直到属于他的杀父之仇得到报偿。
至于孟陬说的那个倒霉家伙,有这么一个极品女儿,一定会死不瞑目吧。
原谅罪人是神明会做的事情,身为凡人的马尔斯,会尽其所能的将杀死他父亲的罪人们送往人们觉得神明们有可能在的地方。
也许是炼狱,也许是冥府,也许是停尸间……反正,总会有一个鬼地方适合这些死鬼。
教团的神父与牧师总是说,神明会降罪于那些罪人,但很多时候罪人总是安享天年,他们子孙环绕,而神却一直没有来。
所以,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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