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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鬼画 作者:九画
    他们走的前一晚,梨花妖入梦给柳慕言带了话,说她不会害这里的人,让他放心的离开,她会一直一直,守着这里,直至成仙或者死去。
    走的那一天,柳家一大家子眼眶都是红的,姑娘们更是难过的直接哭了出来。柳絮一个壮硕的汉子都受不住的直吸鼻子,柳慕言被弄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还是顾离辰强硬的把人拽上了车。
    至此,柳慕言在不舍中结束了这次旅途。
    喜鹊衔柳过,只为允一诺。
    用我千年寂寞换与你一世纠葛。
    柳慕言透过车窗望向那棵梨花树的方向,嘴轻轻的开合,他说:“再见,闻素。”
    作者有话要说:  Σ(⊙⊙a这篇没写完我又想开个新坑怎么破……
    ☆、h大怪谈01
    “好了,散会。”陆局一声令下,众人作鸟兽散。
    犯罪率和命案多发率又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上头就会折腾人,搞什么讲座。柳慕言出了会议室,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走回办公室。
    在回到h市的当晚,柳慕言终于发现个严重的问题,顾墨是如何自己到老家去的?当然,他不会傻到去问顾离辰,因为那厮的回答一定是:“当然是用腿走过去的。”而顾墨的回答也是理所当然的,“当然是走过去的,爹爹你怎么了?”还附赠亲切关怀以及亲亲一个。
    “真是够了。”柳慕言懊恼的捂脸,心里默念,这不奇怪,墨墨是聪明的小孩!自欺欺人的不忍直视。
    回到小组办公室,三个男生都凑在一起专注的看越阳面前的电脑,时不时发出“呵呵……”的奇怪笑声,只有曲妃一个人游魂状趴在桌面上,从侧面看,黑眼圈有点严重。
    “头,回来啦。”曲妃听见动静,抬首幽幽的对柳慕言道。
    柳慕言点头,问:“小曲怎么了?一早就这么没精神。”
    陆追双手抱胸,双腿笔直的横放在桌上,满脸悲痛:“一言难尽啊。”
    唐宋给曲妃扔了颗糖果,继续看,嘴里不忘说,“吃了。”
    曲妃含糊的应了一声,把糖纸掰开吃掉糖粒,伸手对陆追竖了个中指,“说风凉话小心闪着腰。”继而回答柳慕言,“没事,就是最近家里来了尊菩萨,忙。”
    “辛苦你了。”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还是非常的同情,看这黑眼圈,都能绕地球一圈了,可怜的小曲。
    “啊,看这里。”越阳突兀的喊了一声,指着电脑屏幕正襟危坐。
    曲妃一改半死不活的状态,原地满血复活,蹭蹭的跑过去,整个人趴在唐宋背上一起看屏幕,“是什么东西?”
    “唔,不是很清楚,这地方有个阴影,总感觉画面有些奇怪,我截下来你们看看。”越阳对着电脑屏幕比划着,握着鼠标不停的点。
    “等等……倒回去,五十六分十二秒的地方,对对,这里,看见没,有个白色衣角一闪而过,这东西挺精明,还会避开监控录像。”曲妃的眼皮子不停的七上八下,但她依旧坚持的指着屏幕。
    “在哪?我怎么没看见?”越阳动作很快的截好了图,准备打印出来。
    “你们什么眼神?”
    柳慕言见他们在忙,且眼镜都没带,估计是有什么非人为案件发生,也好奇的凑过去,就见电脑上的视频已经被暂停,画面是一个室内,能看见桌角,画面右下角的角落隐隐有一片白色的类似衣角的东西,里头的房间大概只亮了盏灯,颜色昏黄;斜对着的墙上挂着个时钟,时间指着夜间十一点五十六分。
    “这是什么?有案子了?”
    “不是。”唐宋摊开打印好的图片给柳慕言看,“这视频是陆追朋友给的,那人在h大读研,她很爱拍摄所以v8差不多随时都开着,前几天上课时给落在教室里,当天门锁了拿不了,第二天拿到的时候发现机子没电了,大概是忘记关,她好奇拍了什么就弄出来看了,因为h大闹鬼的事情没少发生都挺好奇;和同寝的一起看了结果啥也没发现,但是那之后每晚都做恶梦,有个声音一直让她把视频删了,差点没吓的精神崩溃,几经周折找到了陆追,我们正看里头是不是有东西呢。”
    “有么?”柳慕言低头看图片,眼有些晕。
    “没看见啊……”
    “明明就有!你们的眼睛是装饰么?”曲妃愤怒。
    柳慕言拿着打印出来的一张张图,奇怪的问道,“这些图你们是按照时间打的吧?”
    “对啊,一帧一帧打出来的,图太多了……”
    “这样的话,你们不觉得,这些虽然都是一个画面,但是一直在重复么?”柳慕言一页一页的翻看,总算发现了苗头。
    越阳盯着视频又看了一次,茫然的看柳慕言,“老师,这画面一直没动,怎么会重复?”陆追看的眼睛都疼了,唐宋表示,曲妃已经在他背上睡着了。
    柳慕言伸手一指画面里的时钟,你们看这个,这个钟的时间一直在晚上十点半到十二点间循环往复很多次……”
    众人凑过去点开视频又看了一次,这次就只盯着时钟看。果然,在时针指到十二点后,下一秒的画面时钟的时针又指回十点半。
    越阳点开一段一段的跳着看,“会不会是重复的视频?”问完又看陆追,“你朋友恶作剧?把视频拼起来整你啊?”
    陆追呆了一会,笑道:“她没那么无聊吧?而且这时钟位置挺偏的,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整我?貌似我和她没那么熟诶……”
    “不是,这视频没有拼接的痕迹,确实是接连拍的,直到没电为止。”曲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抢占越阳的电脑,精神抖擞的噼里啪啦按键盘,屏幕上一堆看不懂的数据一层层的刷着。“你们看,这是对轨数据,衔接的很好没有裂缝,如果说是人为拼接,我把他供起来养着。”
    众人看着屏幕上的波形和各种字符数据有些晕,柳慕言对曲妃又精神的样子表示崇高的敬意,果然这丫头对电脑这方面非常的敏感。
    “小曲真厉害啊。”
    曲妃闻言嘿嘿的笑起来,“总归没白学不是。”
    “这间教室有问题!”陆追摸了摸下巴,“就不知道是什么教室。”
    柳慕言觉得奇怪,“学校里不是教室就是宿舍,还需要在意什么教室?”
    “头,h大是出了名的坟地啊,哈啊……”曲妃打了个哈欠,眼神又开始迷离起来,趴在旁边的桌上头一点一点的。
    “坟地?”很多学校都是盖在空旷的地方,比如古代的墓地或者埋尸地什么的,这都很正常,因为学校的学生血气方刚阳气旺,能压制住鬼气。
    越阳关掉视频,搜索h大的各种要闻,“对,听许多老人说,那块地以前是个乱葬岗,什么没来历的死人都往里扔,建校区的时候还出了事,一个工程队死了将近一半的人,最后请了人去作法才消停。”
    “哦……具体都是什么事知道吗?”柳慕言也来了兴致,许是从小见的鬼都是无害的,或是顾离辰把他保护的太好,长这么大除了那个什么公主之外没见过更凶的了。
    “嗯,知道的。”
    陆追张大了嘴,“阳阳,h大可是百年老校,建校的时候咱们还没出生……那可是连咱爹都还没出生呢!说不定老爷子也没出生……”
    越阳凉凉的给陆追一个这货完全是朽木的眼神,“你老爷子那时候确实还没出生,今年h大建校一百周年,你家老爷子有一百岁了吗?”
    陆追噎住,不满的嘟囔:“不就是有个一百多岁的爷爷么,听了别人一百多年墙角的老不修!”
    越阳抬手就是一个烧栗,气鼓鼓道:“陆追,总和爷爷怄气你三岁么?”
    陆、越两家住得近,来往频繁感情也比较好。陆追从小就经常跑越阳家玩,和越阳家那年过百岁的老顽童爷爷的十分合得来,说话也没个分寸。这一代的越家家主依旧是越阳的爷爷,越阳的父亲是个倒插门女婿,且越家看家本领传男不传女,这一代又只生了越阳,所以下一代的家主,非越阳莫属。
    陆追捂着脑袋,“阳阳,你污蔑我!谁和那老头怄气了?我只是不满他藏了一肚子秘密没说,明明有故事还故弄玄虚。”
    越阳又抬手,陆追眼疾手快的后退,“你别又来了啊。”
    “成天缠着爷爷讲以前的事的人是你,爷爷讲的时候睡着的人也是你,爷爷只不过是给你小恶作剧困你一天而已,究竟是谁污蔑谁啊?”越阳真想抽死陆追,自家爷爷喜欢这货喜欢的要死,每次去他家爷爷都十分高兴,当亲孙子似的;上次送他一个自己求了好久都求不到的金星端砚,结果这人竟然在回家的路上弄丢了!不可原谅!
    陆追反省了一下,貌似自己确实睡着了,于是心虚的说:“好了啦我错了,阳阳你别生气……”
    “哼……”越阳回了个鼻音。
    柳慕言在一旁笑眯眯的说:“感情真好啊你们。”
    陆追嘿嘿的笑,越阳则是一脸嫌弃。
    “好基友么。”曲妃不知什么时候又醒了,一针见血的评论。
    唐宋一言不发的从柜子里找出咖啡豆,用咖啡机煮了咖啡,端到每个人跟前。
    几人也不客气的端起就喝,唔……回味无穷。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办公室有冰箱、微波炉、饮水机、咖啡机,堪比家里。唐宋的家族企业涉及了多个领域,其中就包括咖啡豆进口;虽然长相普通,但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煮咖啡的手艺堪称一绝。办公室的布置大概就是唐宋置办的。
    “越阳,你继续,h大工程队的事。”唐宋坐到沙发上,端着瓷杯姿态优雅。
    “我也是听爷爷说的,那块地几个朝代都是乱葬岗,怨气冲天的;许是地方大,环境好,虽说离市区正经挺远的,但总不能浪费了资源不是,就准备规划建成校区。”
    “嗯?规划建设?可我怎么听说是搬校区?”曲妃有些不解。
    越阳不疾不徐的喝了口咖啡,“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h大有旧校区。”
    “啊?”众人傻眼。
    越阳看几人满脸错愕,真不知道的样子,顿时哭笑不得,“你们不是吧,h大原身是古代一个私塾,校长就是个私塾先生,这私塾发展到近代又变成学堂,一代一代的传下来,开设了大学部后就变成了h大,旧校址就在我家不远的那破土丘上,还有个校长雕像呢!三十年前才搬到现在的校区,陆追别告诉我每次你爬上去玩都不知道那是个学校。”
    陆追恍然大悟,“原来那块石头是个雕像啊!还是校长,真是失敬,失敬……”
    “也就是说,工程队那事也就是三十年左右的事?”曲妃撑着下巴,问道。
    越阳点头,“对,旧校区太小了,但那片地不好大兴土木,你们知道的,我家附近的地上边都不敢动,只能另找,就找了现在的h大校区。施工队刨土起地基的时候从底下挖了十几副棺木,还有成堆的白骨。那工头就傻眼了,都见过尸体和白骨,但成堆的白骨还有十几副棺木他们可是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工人们当即就吓傻了。鬼神这种事大家都讳莫如深,给上头说的时候上头就说直接堆成山烧了,买点元宝蜡烛烧给他们,还给工人们加工资,为了钱他们只好照做,本来还高兴这次能多赚钱,谁想没几天就出事了。”
    “傻的啊,这种冤死的以为烧几张纸就能没事?”陆追表示无语,如今盖个房子都要看风水,那时候盖这么大的学校能不请人看?建学校的人别是个没脑子的。
    曲妃赞同,“可不是,那环境虽好,但地煞,怨气冲天杀气重,住的久了人也得不正常;亏得后来的人给压下去了。现在看来还挺平静的。哎,后来具体出啥事了?”
    “开始的时候是工人们晚上睡觉老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但他们干活累,睡得死就想着大概是做梦,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不是睡在临时搭的棚里,是在外头,工具也散的四处都是,起初还以为是梦游,因为不是所有人都遇见的,也没在意。但有一个胆子特别小的工人就说是不是动了别人的地界别人不高兴了,不然请人给作法。工头报了但上头给了回应说他们迷信,让他们专心做别多想。两天后那胆子小的就死了,死在工地不远的地方,缩成一团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了还是压了,反正尸检时说是全身骨头都碎了。”
    “啧……先挑软的下手。”陆追啧了一声表达不屑。
    越阳瞪他一眼继续道,“接下来就比较恐怖,他们的机器时好时坏,有工人从架子上跌下去,当场摔了个肝脑涂地;还有填水泥的时候有人不知怎么的就下去了,被埋住挖不出来;工程队的人都慌了,说是不干了。后来安抚住又给加了好多钱,剩下的人才提心吊胆继续干,但没几天后的晚上,大家都休息着,其中一个工人呼次呼次就起来了,眼珠子通红,猛地掐住旁边的人,旁人掰他手都掰不动,力气很大,掐的另一个人翻白眼吐白沫活生生把人脖子掐断了,然后自己又四处乱撞,一边笑一边跑一下子跑没影了。那晚上天很黑,工人们没敢动不敢出去追,提心吊胆听了一晚上的笑声,直到天亮才在不远的一大石头上发现那人的尸体,血都流干了。”
    “嘶……”虽然他们是天师,但是这种事听着真渗人。
    “具体死了几个不清楚,这事上边的人压下来了才没有宣扬出去,不过h大多多少少还是闹出点事情。毕竟是百年老校,信誉师资都好,也没多大影响。”越阳摊手,他说完了。
    “你还没说最后是谁去解决的呢,说一半小心吃泡面只有调料包。”曲妃话才说完就被众人以“你是有多可怜竟然到吃泡面的地步”的眼神击杀了。
    “说到这个,老师最清楚了不是吗?”
    “啊?”柳慕言正听的入迷呢怎么突然就点自己名了?“我?”
    “难道去的人是顾大少?”曲妃有些胃疼,顾大少也就二十好几吧,三十年前的事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
    话才出口,越阳就你没救了的表情,“顾离辰才几岁?怎么可能是他!”
    “那是谁?顾家不管这种事的吧?”顺应天命,缘法自然是顾家的家训。或者说,不管闲事这词用的会比较贴近实际。
    “当然不是顾家,那时有人找到我妈那去了,想让顾家帮个忙,我妈当下就恼了,说什么我越家也是这方面的行家你都没提直接上嘴就顾家,把人赶走就不了了之了,结果后来是个鹤发童颜背了个酒葫芦的老神仙作的法,听爷爷说,他去看了,当时的情景真是,怎么说来着,哦对,哭笑不得!爷爷看不到嘛,只听得到声音,他说是百里地的鬼都在恸哭吼叫,那老神仙就慢悠悠的抱着酒葫芦在喝,眼神迷瞪瞪的,嘴里嘟囔着啥咒语也没听清,酒葫芦一扬,呼啦一声,安静了……”
    “……”
    “就这样?”
    “就这样。”越阳很平静,当初听说的时候还以为会是番恶战,结果就这么轻易的没了。真对得起爷爷那句哭笑不得。
    “那关头啥事?”陆追脑子有些不够用。
    “你笨啊,头的师傅就是个鹤发童颜背着酒葫芦的人。”
    “啊?是吗头?”陆追问。
    柳慕言严肃的点点头,“是,师傅是这样的,爱喝酒,常年酒葫芦不离身。”而且,去见他时不带好酒还不高兴,小孩似地扁嘴和你耍赖皮撒娇,这是心情好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板着脸晾你一整天,你走了就游魂般跟着你,你不走就和你干瞪眼,还会捉弄人……后面的绝不能说,师傅神仙般的形象他要保持。
    “头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陆追同情的看着柳慕言。
    “呵呵……”柳慕言干笑,“这下我要完了。”
    “怎么?”
    “陆局让我去h大搞个讲座,宣传安全教育知识。”
    “哎哟卧槽……”
    作者有话要说:  Σ(っ °Д °;)っ 新篇章开始了,筒子们给我点动力……
    ☆、番外1――那时年少
    认识顾离辰前的柳慕言是个自闭的小孩。
    因为体质的原因,邻居的孩子们都不愿意和他一起玩,总说他脑子有问题,成天说看见什么奇怪的哥哥姐姐爷爷奶奶的。
    小点的时候还好,上小学后就更严重了。小小的一个团子背着书包每天自己上下学;放学的时候在校门口看其他小孩成群结队的回家或者被父母接回家。
    柳慕言抿着嘴看班上一直欺负自己的小胖子也有哥哥来接顿时有些委屈,在校门口踟蹰了半天才踢着小石子慢悠悠的走回家。看了眼旁边冲自己笑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白衣姐姐,虽然大家都看不到她,这也算有人来接他了吧?
    回到家门口时那个一脸血肉模糊的白衣女鬼凄厉的惨叫一声,仓皇失措的逃跑了。柳慕言只觉得胀热的眼睛舒服了一些,转过脸就看到个比自己高的男孩站在大门后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微挑的双眼隐隐透着欣喜。
    这是顾离辰与柳慕言的初次见面。
    那时候的柳慕言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个漂亮哥哥拉起自己的手,摸自己的脸颊,把自己搂进怀里,轻轻的在他耳边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是慕言回来了吗?”
    “爷爷,是我。”柳慕言被抱在顾离辰的怀里,声音显得闷闷的。
    柳慕言的爷爷出来一看,笑的眼睛都成了条缝,“还没进屋就和哥哥玩起了?”
    “哥哥?”
    “来来,慕言进来,见见你师傅。”老人没说什么,招手让两个小孩进屋。
    柳慕言被牵着走进屋里,还没踏进客厅就闻到一股淡而清冽的酒香。一个鹤发童颜抱着酒葫芦的老头缩在椅子里,眯着眼睛打量他。
    “前辈,这就是我孙子,名叫柳慕言。”柳慕言的爷爷低下头看小慕言,小家伙正睁大圆眼睛看了看喝酒的老人又看了看旁边的顾离辰,心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慕言?”那老头睁开眯成条缝的眼睛看柳慕言,又转脸看一边的顾离辰,“嘿……真是机关算尽啊。”
    顾离辰没说话,只看着柳慕言,冰凉的手轻轻摩挲他的眼睑,见小家伙冲自己笑,笑容暖呼呼的。
    柳慕言的爷爷抱了一坛子好酒放在桌上,看着柳慕言眼里有着不舍,“前辈,以后慕言就麻烦您了。”
    “哎……”老头摆了摆手,醉醺醺的样子没了,眼神清明,“不过是教个孩子学画,每周末上我那去就成,不过要先到我那待两个月,暑假快到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柳慕言的爷爷转身摸了摸孙子的脑袋,“慕言,去和师傅学画画好不好?”
    顾离辰黑线,感情您老还没问过孙子就自作主张了。
    “画画?”
    “孩子,跟我学画眼睛不会疼哦。”老头伸手碰了碰柳慕言的眼睛,笑道。
    柳慕言眨了眨大眼睛,嘴唇抖了抖,有些犹豫又有些期待的问道:“……哥哥,也在吗?”
    老头笑了,“当然,这是你师兄,当然在。”
    顾离辰对老头笑的十分有深意,“占我便宜?”
    “哎……”老头有些俏皮的笑了,“你现在确实是我徒弟,礼貌点。”
    “切……”顾离辰懒得理他,转头对柳慕言道:“言言,跟我走好不好。”
    柳慕言耳朵一热,这个问题,他怎么好像在哪听过?
    “言言?”
    柳慕言看着那双莫名熟悉的双眼,轻点了点头,“好。”
    自此,柳慕言每天放学,顾离辰都会到学校去接他,小孩满足的不得了。每天都笑盈盈的,放学的时候像个欢快的小鸟,脚步踏出的节奏都是悠扬的旋律。
    虽然说好是每周末上师傅那去学画,实际上,柳慕言差不多已经是搬过去住了。不过老头自有住处,柳慕言大多数时间,都住在离学校不远而又僻静的师兄家里。放假回去看望爷爷的时候,小家伙都有顾离辰陪同;看着孙子的表情丰富起来老人家也很高兴。最开心的还是柳慕言每次回家的那句,“爷爷,我回来了。”声音里充满了活力。
    画画是个很享受又枯燥的过程,但柳慕言却很喜欢,每次画画的时候顾离辰都会在一旁为他磨墨,笑着夸他画得很好。老头教人很有一套,不止教画画还教了书法,喝醉之后写的字尤其好看,一笔一划虽然都不在点上,但最后总能让人看出味道来。
    上初中之后,柳慕言长开了,越长越好看,学校里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小女生的纸条也收的不少。可恨的是,每次他都细心的把所有的纸条带回去,天真的问顾离辰,什么是喜欢……
    顾离辰咬牙切齿,这臭小子!
    “师兄!”
    柳慕言刚结束初三中期考试,顾离辰和一群翘首以盼的家长一样,在考场外等孩子,许多家长看见柳慕言跑向顾离辰纷纷笑了,真是少见有兄长陪考。
    “师兄!都叫你别来了。”柳慕言皱皱鼻子,不满的瞪着顾离辰,天气那么热,师兄又说不听,真是没办法。
    顾离辰只是笑,帮他擦了额上的汗,牵起小孩的手,逗他:“担心你考不好哭鼻子嘛。”
    “才不会!”柳慕言反驳道。
    两人安静的走了一段路,热气熏得人昏昏欲睡,柳慕言悄悄看直视前方的顾离辰,低垂的眼里有着细微的难过。被握在温暖手心里的手轻轻动了动,手指扣了扣顾离辰的掌心。
    顾离辰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是不是饿了?饿得狠了就在外面吃,要是还能等师兄回去给你做?”刚说完就见小孩用头顶对着自己,疑惑的摸他脸,问道:“言言?”
    “师兄。”
    “嗯?”
    “听师傅说,你要回家很久才能回来?”
    顾离辰叹气,牵着小孩的手开始慢悠悠的走,“记得之前那个晚上骗你出去的小鬼吗?”
    “嗯,记得。”长到这个岁数,他早就知道平时看见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那小孩还挺可怜的,淹死在学校的湖里,师兄说那个小孩是在找替身。
    “我要回去渡他投胎,这里不方便,时间可能有点久,你和老头好好的学画画,我尽快的回来好不好?”顾离辰嘴里说的轻巧,其实事态挺严重。那水鬼已经吃了自己一家人的魂魄,不再是普通的厉鬼。之前为救柳慕言被那鬼咬了一口,他这个年岁也只能办到把厉鬼抓住,把那东西打包扔到下面之后得回去处理伤口,他现在的身体,可是很脆弱的。
    “哦。”柳慕言心不甘情不愿的哦了声,看着住的地方愈来愈近。
    顾离辰知道小孩要不高兴,每次他要回去小家伙都这表情,说的再清楚明白都会不开心,不由的就妥协了,“言言,等我回来,带你去毕业旅行好不好?等你高中毕业也去,大学毕业也去,行不行?”
    “好。”柳慕言答得非常快,生怕顾离辰会反悔,心情很快就好了起来,“师兄,为什么你都不和我一起上学?”
    “人多,麻烦。”顾离辰眯着眼答得也很顺溜,想了想又说:“家里有请老师教我,再说了,师兄学的东西和你学的不一样,你知道的。”
    柳慕言点头,他其实很希望师兄和他一起上学,这样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会成倍的增加。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放学时候校门口那个笑的一脸温柔的师兄,每天都会问一句,“言言,今天可好?”
    准时准点且风雨无阻。
    从小学就和柳慕言同班的小胖子老远就看见柳慕言和顾离辰,这小胖子和他们还是邻居,见柳慕言性子软总是欺负他。总是看不惯柳慕言和顾离辰撒娇的样子,“哟,不高兴了吧?听说上高中要住校,看你怎么得瑟。”
    柳慕言没理会他的挑衅,心情甚好的指着小胖子说道,“王小胖,你旁边有个漂亮的姐姐一直在和你说话。”
    一句话,吓得小胖子撒腿就跑。
    初中的毕业旅行在他们两的年纪没满十八岁的束缚下夭折了。顾离辰只能找了最近的景点带柳慕言去玩,柳慕言也挺知足,玩的非常开心,景点的小姑娘给他们照了一张相,那张相片至今都保存在柳慕言的宝贝相册里。
    高中生活就那么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柳慕言考上的高中离现住地址有段距离,顾离辰就把家搬到了学校附近的小区。还得委屈柳慕言的师傅大老远的跑这来教他画画。
    学校要求所有学生一律住校,但柳慕言死活不肯,说自个家就在附近非要走读,最后还是师傅出面才摆平。校长看见老头和老神仙似的,说话时严肃又十分威严,说自家孩子每天都要练习画画,学校里不方便,吧啦吧啦的没有反对的余地,最后只能答应。
    上了高中的柳慕言一下拔了个子,人跟竹子似的拔高,小脸也越发好看。顾离辰不知怎地,像和他作对似的,也拔高了许多,漂亮英俊的柳慕言总担心会有人抢走他。班里女生每每问他每天接他放学的人是不是他哥哥,有没有女朋友,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时他总会支支吾吾的敷衍过去。这直接导致了柳慕言后来抗拒顾离辰来接他放学。
    高中的毕业旅行顾离辰终于能把小孩带到远一些的地方玩,那片旅游景点是个海湾,美得令人窒息。也是在那,柳慕言第一次见到顾离辰的亲人,顾白。
    遇见顾白时很有趣;那天是夜里一点,顾离辰拉着柳慕言去彻夜开张的小吃店吃宵夜,回来的路上就见一只带火的纸鹤迎面而来,噗的摔在地上化成灰烬。抬眼一看,小巷子里一个背着长布条一脸面瘫长相与顾离辰相似的男孩满身狼狈,面前的小黑猫软糯糯叫的可怜。见到他们两个时那男孩依旧我行我素,想要抓住那只小黑猫,扑腾半天一点进展都没有,那只小黑猫跳上墙头睁着眼睛看他们。
    顾离辰一挑眉头,左手捏了只纸鹤一甩,伴着轻微的鹤鸣,那只纸鹤呼的冲上前去,速度快的没都没来得及反应,那只小黑猫就被撞下墙头摔在顾白的怀里。
    顾白抱着黑猫面无表情的看顾离辰,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顾离辰拉着柳慕言走进他,轻飘飘的开口,“不喊人?”
    “哥。”顾白应了。
    柳慕言那时就清楚的明白,顾白虽然不爱说话,但他是个十足的兄控。暗地里崇拜顾离辰崇拜的不得了。
    h市有两个出名的大学,h大、b大。b大是出了名放艺术院校,柳慕言依照本心报考了b大艺术系。十几年的绘画功底很容易就考进去了。
    由于自身体质实在是个难题,他主修中国画辅修心理学。读研期间教导过越阳半年国画,毕业后就到了警局工作,美其名曰:挡煞气。警局确实是个阻挡鬼怪的好去处,去了之后也安静了不少,这期间,也是顾离辰离开他最长的一段时间,两年。
    大学的毕业旅行是柳慕言一生难忘的甜蜜的恶梦。
    柳慕言大四那年的春节,顾离辰带他去y城玩,y城的山上有个天然温泉,白天滑雪晚上泡温泉,日子过的很舒心。
    那天天气很好,顾离辰正在教柳慕言滑雪,小孩磕磕绊绊的不停扑倒,笑的顾离辰直不起腰,直说柳慕言一定是太讨雪地喜欢。小孩脸冻得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得。
    滑到半山腰的时候,只听咔擦一声,接着出现裂缝,整个山都在颤抖,雪层开始向他们滚下来,犹如一条白色雪龙。他们立刻就知道要遭,雪崩了。当时周围没有多少人,顾离辰扔了雪橇带着柳慕言没命的跑,但人总是脆弱的,一点伤害就能要了小命。
    那呼啸而来声势凌厉的雪崩没有绕过任何人。几乎是一瞬间,那白色巨兽吞噬了路上的房屋、树林,以及路上游玩的人们。
    柳慕言醒过来时只觉得全身僵硬冷气入骨,眼前一片黑暗。他动了动手指就听见顾离辰干哑的声音,他颤抖的喊他,“言言。”
    “嗯。”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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