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就会崩溃出拳一样。
“白――玲――玲――”
咬牙切齿的怒恨,几乎快将他整个人都燃烧。
张重己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就像飞在空气中一样,他感觉到了针头注入肌肉的力道,感觉脑海的声音渐渐消失,甚至莫名的刺痛也逐渐消退,可是他的心底却莫名地升起了一种连自己也不能理解的难过。
为什么……这么难受……
朦胧之中,他歪了歪头,似乎看到了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戴着口罩在他视线中左右走动,画面一转,又似乎看见了那个医生坐在病床旁笑眯眯地看着他。
视线开始逐渐清晰起来,他看见了那个医生的模样,慈眉善目,笑的爽朗而温和。
直到最后画面越来越清晰,张重己甚至看清了他嘴角的褶皱和站在他身后那个高挑的身影。
“袁……柯……”
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张重己想要看清他的脸时眼前的视线却突然又模糊了,他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按住了。
“他怎么还在动?□□量不够吗?再加05g!”
“是!”
似远丝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重己感觉整个人都有些麻痹了,身体也渐渐没有力气动弹,甚至大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他甚至感觉自己有些神智不清了,因为他产生了一种好笑的错觉――他隐约觉得之前那个面相慈祥的医生在微笑着摸他的脸,甚至嘴里在念叨着什么,而他却始终听不清楚。
实际上,当张重己努力地歪过头向床边看去时,入眼虽是一片模糊,但是却空无一人。
“……”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鼻子莫名地有些泛酸,最终却因为眼皮越来越重直到陷入了黑暗。
……
微风拂过,吹动树叶发出好听的飒飒声响,巨大的香樟树下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暖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折射他的衣领或者是脸颊上,形成了零零碎碎的斑驳细影。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那双星辰流光般的耀眼黑眸直直地看着你,仿佛可以看穿你的整个世界。
风又轻轻地拂过这棵郁葱的苍天大树,树叶抖动的同时也吹起他耳边的碎发和他的衣角,他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仿佛此时是能勾起他薄唇边弧度的恰好时间,他淡淡地笑了,低声喃喃着一个名字随着风而渐渐传递了过来。
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温柔和深情,似曾相识。
他在说:“重己……回家吧。”
☆、第95章
张重己头上的伤口有些恶化了,好像是受到了感染,回来后一直高烧不断,冷汗不停地流,意识不清地一直在喊听不清的字语。
袁柯红着眼眶握紧他的手坐在床边,一遍又一遍温柔地替他拭去额头的细汗。
“不要怕,我在这,我在这。”
看着躺在病床上那张脸色苍白而无生气的脸颊,袁柯只觉得心如刀割,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觉得难以提起。
“白玲玲,绝对……不放过你。”
说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将另外一只手握成拳头狠狠砸在一旁的陪椅上,额头青筋暴起,抬起头时眼眸的里狠戾残暴无遗。
袁柯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就像是满腔的痛苦和自责像汹涌的潮水般淹没在自己的心口,无处发泄却感觉自己整个心脏快要爆裂开来了。
看着他身上的伤口,袁柯要好久才能平喘下自己的呼吸以及快要抑制不住的狂躁,颤抖着手继续为他擦去密密麻麻的冷汗。
就连他都舍不得动一根指头的人竟然被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伤害成这样。
袁柯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手掌贴近自己的面颊,脸上的神色却越发的阴沉。
因为在粗糙的地面摩擦过多,张重己的手指和手腕处都有了细微的擦伤和殷红的痕迹,让袁柯心疼至极。
“嘎吱――”一声,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袁柯却没有太大的意外,就连手上细致擦汗的动作也没有停顿,只是头也没有抬地冷淡道:“人找到没有。”
对方沉默着没有回答,袁柯蹙眉抬眸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再熟悉不过的坚毅脸颊。
他张了张嘴巴,眼眸闪烁几分随即紧紧蹙眉。
“你来做什么。”
来人紧抿着薄唇,没有回答他问题,僵硬的面部线条在触及躺在病床上呢喃不清的人时却意外地柔和下来。
袁柯沉下眼色,握紧了拳头,在对方往前走几步想要靠近病床上的人之际,毫不犹豫地挡在了病床前。
“这里不欢迎你,不要再来了。”袁柯眯了眯眸子,以往掩于眼底的兄弟温情早已经无存,此时那双眸子凌厉冷漠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的男人,“我不管你这次是想做什么,只是你该清楚,现在他是我一个人的,照顾他的也应该是我才对。”
“我亲爱的大――哥――”
最后一字落地,袁柯抿紧唇角带着毫无温度的视线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袁城看起来是非常匆忙地赶过来,虽然穿着一件灰色西装,上面却沾着类似是轮胎溅过污水的点点污渍,就像是一朵朵浪花绽放在他西装与裤管上,里面的领带也系得歪歪扭扭,毫无平日严谨的精英模样。
袁城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即很快又将视线转到病床上的那个心念牵挂的人身上。
床上的人穿着蓝色横条的病服,整张脸苍白得毫无生气,豆大的冷汗布满他的额头,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让人心疼。
袁城动了动喉结,眼底闪过一丝心痛,再抬眸看着眼前那张倔强而又熟悉的脸颊,语气已经有些不安稳的烦躁:“让开。”
袁柯没有说话,还是笔直地挡在他的面前,双手展开护在病床前,冷眼看着他没有一丝动摇。
袁城静静地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毫无波澜。
“知道为什么最近公司股东大会的时间会突然待定吗?”
袁柯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袁城突然提起另外无关的事情,眼眸闪了闪却还是开口道。
“因为有新的高干股东入注,怎么,大哥怎么突然对公司的事情有了兴趣?”
袁柯嘲讽地看着他,可对方唇角勾起的渺小弧度却让他不着痕迹地蹙起了眉头。
“那个股东……”
“没错,是我。”袁城的镜片有些反光,袁城看不清他眼眸里的真正情绪,“无论是公司集团,还是他,我都会一分不差地抢过来。”
他顿了顿,继而一字一顿道。
“过去十几年谦让你的,被迫放弃的,被剥夺的,我全部,都会抢过来。”
不同于以往温和的语气和态度,眼前的的袁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让袁柯紧紧蹙眉的同时,心底的不安渐渐扩大。
“袁城,你什么意思。”
“二弟,你说,”袁城凑近了他的耳边,吐露的字眼却是毫无起伏的语气,“如果白氏集团选择的联姻对象变成现继承人,会不会利益更大一些?”
“你!”袁柯顿了一下,眯了眯眸子,紧皱眉目看着他,眼底的凌厉就像是一束寒光“你知道这次绑架吴景的人是……”
“我知道,”袁城微微勾了勾唇角,冰冷的镜片毫无余温,他看着袁柯的眼神有些嘲弄,“所以你跟白玲玲在一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袁柯看着他,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愕然,在脑海中捋顺一切之后,他的眼睛有些微微睁大,看着眼前的男人动了动嘴唇才缓缓吐出几个字。
“袁城,你变了。”
不是以往的大哥,就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一个完全不顾情面的情敌,让袁柯莫名有些心闷又有些无措。
在一年前,他完全不会想象那个待人温柔的男人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真正的冷漠,不近人情的手段。
袁柯不禁将视线望向了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心底涌上的是突如其来的悲哀。
是这个人改变了他,也改变了自己,然而更可怕的却是,就算知道这一切,他却还是像上瘾了般
不能放手,这一切……就像是注定的宿命。
不管站在他对面的是谁,他都不能放开,也不敢放开。
“袁城,”袁柯没有再叫那两个亲昵的称呼,看着对方的脸勾起了唇角,“你只要不后悔向我所宣下的挑战,我,就永远不会输。”
“……”
袁柯拎起他的领子,双眸眯起,唇角的气势像是积蓄待发的猎豹,毫不逃避地对视上袁城的眼睛,他一字一顿道。
“如果不是兄弟了,别指望我会对你留情。”
张重己不知道外界所发生的一切,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周围是一片茫然的灰色云雾,似曾相识。
头隐隐作痛,张重己下意识地抚上脑袋,而与此同时,熟悉而又陌生的机械笑声回响在脑海中。
“……主神?”
似乎是不确定的开口试探,回应他的依旧是那道算不上好听的玻璃刮沙般的声音。
【虽然接受了任务,但是看来你过的不是很好啊】
“……不是拜你所赐吗?”
张重己嘲讽的话语刚落,便响起一阵愉悦的笑声。
【好久不见,你倒是变化了很多,怎么,直到现在还是想要重生吗】
“你今天就是想和我说这些废话的?”
【今天是反悔的机会】
“……”张重己蹙眉,“什么意思。”
【你,动心了吧】
张重己被对方肯定的语气噎住了,垂下眸子,密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神,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半响后只听他冷笑了一声,勾了勾唇角,道。
“那又怎么样?”
【如果你后悔,你可以选择放弃任务,不过不能重生,也会死,但是我可以将他们的记忆恢复到最初,一切都可以像没有发生过】
张重己愣了一下,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由小逐渐增大,到最后竟是捂住了肚子笑的眼泪都溢了出来。
【你笑什么】
“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么我付出到现在……是为了什么?”
“付出感情,身体,甚至在痛苦的恋情边缘挣扎,你如今是想要一切都消散吗?”
主神的声音突然沉默了,张重己也没有催促,只是任由自己的身体漂浮在空中,他看着上方灰蒙蒙的云雾,鼻子突然有些泛酸。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主神唐突的声音响起,不同于之前的机械声音,低沉磁性的声音让张重己着实愣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
【爱得如痴如狂,爱得无法自拔,甚至为了他你可以变成……兹兹兹兹】
话还未落,一阵突如其来的电流兹兹声打断了他的声音,维持了几秒后又突然安静下来。
“主神?”
张重己觉得有些愕然。
【你笑什么】
“……”
又像是重新倒带一般,又恢复了之前机械冰冷的声音,甚至连句子都是方才提问一般的一模一样。
张重己动了动嘴唇,想问什么还是哽住了,只是低下了眸子:“没什么。”
【你要选择放弃吗】
“不,”张重己抬起头来,唇角的笑容有些悲凉,“如果放弃了,哪一边的感情都会失去,那么……我当初又何必接受你的任务。”
恍然听到一声低叹,机械的声音继而响起。
【你该醒了】
“唔――”
还未待张重己回答,只觉得突然意识朦朦胧胧,只得无力地闭上眼睛。
云雾中央,那个男人的身体像是粒子般渐渐消散,一切归于虚无,陷入沉寂。
【大人,你刚才差点暴露自己】
诡异的,机械声响再次响起,冰冷的语气竟然带了一点少有的无奈感情,只不过这一次那个接受任务的男人却已经不在。
【抱歉,我没忍卓
之前的磁性嗓音带着几分痛苦,就像是多重人拼合的嗓音又像是电流组成的回音。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
【大人,一步错,大局毁,以后您还是不要擅自干扰我的工作了,如果再有这一次这样的情况,您这么久来的心血……就白费了】
回应他的是一声沉重的长叹,与刚才张重己所听到的如出一辙。
幽幽云雾越来越浓,直到最后就像覆盖住了两个人的声音,他们的声音也越来越轻,也越来越远……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爱的如痴如狂,爱的无法自拔,甚至为了他你可以变成……
☆、第97章
张重己一连在医院住了好久,久到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了难以医治的绝症才得到了医生的出院允许。
要求出院是张重己所坚持的,在他看来剩下的五年时间不应该一直浪费在这段无关重要的疗养中,毕竟他还有许多任务没有完成。
张重己不知道自己除了头上的伤口之外还得了什么病,经过全身检查后得出的结论却是再正常不过,没有医生可以科学解释他那次莫名的全身性痉挛,对于这样的情况除了加长疗养时间,密切观察病情之外主治医生也别无它法。
不怪医生的平庸,对于自己之前那次莫名的症状,张重己有自己的猜测。
说是猜测,其实也不过是一种感觉。
引起全身性痉挛的不一定是身体器官上的病变,可能是存在于心底深处连自己都难以触碰到的沉睡记忆。
那个时候,脑海里两道交谈声就好像直接炸在他的脑子里,清晰而真实,张重己甚至能听到其中一个人说话时胸膛起伏的呼吸和喉咙里发出的震动,这让他在疼痛的恍惚中产生了那个说话的男人就是他自己的错觉。
张重己以为自己是失忆了,但他追溯以往的十几年生活之后,根本没有在脑海里寻到一丝蛛丝马迹,他又退了一步对吴景的记忆琢磨一番却很快也将失忆的可能性所排除。
吴景的全部记忆在第一天就已经全部接受,记忆中没有遗漏也没有空白,唯一的猜测又被他自己彻底推翻,这让张重己有几分莫名的烦躁感。
或许主神知道些什么,张重己在之前就觉得关于重生的任务有些匪夷所思,他甚至知道这可能只是那个称作主神的人所策划的计谋,但正是因为他是其中一枚棋子,所以才对于任务之外的一切一无所知。
主神为什么要针对袁家四兄弟,又为何一定要让他守护傅均,如果前两者是关于私人恩怨,那么要让他得到袁家四兄弟的真心又该如何解释?
张重己没有蠢到认为主神是个基佬,在他看来,或许对方只是一个类似智脑的存在,反而……
将事情慢慢捋顺下来,张重己反而又想到了之前与主神再次接触时的那个小小插曲,虽然记不清那个声音说了什么话,但是语调和音色他却意外地记得很清楚,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张重己总觉得那个声音和之前自己脑海里的其中一道声音有些相似。
但也只是相似罢了,是不是同一个人,张重己并不清楚,这可能或许只是他头伤后遗留的臆想症状也说不定。
整件事情顺下来,张重己唯一能够确定的就只有一个:关于他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记忆绝对和主神有关。
【系统,你可以帮我联系主神吗。】
【叮――宿主下达未知命令,自动删除交流记录】
在脑海里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句,系统的回应让张重己皱了皱眉头。
【系统?】
【叮――宿主有何事?00】
【我有些关于任务的问题想要请教主神】
【叮――宿主下达未知命令,自动删除交流记录】
张重己愣了一下,皱紧眉头却没有再次开口,因为他知道通过系统与主神接触的这条途径已经彻底抹杀。
张重己想要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却不知道如何下手,这件事与主神有关,可是唯一可知的途径都行不通,那么他又能上哪里去找主神呢?
人家在暗处,他在明处,张重己完全处于一个被动的地位,这也是他认为自己只是个棋子的原因之一。
思索来去,张重己竟是找不到一点可以举一反三的漏洞,这让他倍感挫败的同时也有些了然。
罢了,好奇心杀死猫,他做他的任务,就算是个天大的阴谋他也认了,毕竟他现在也只能这么走下去,因为他要回家。
张重己这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试图缓解一些之前造成的一些记忆紊乱和慌张情绪,可真正的效果,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
对于张重己坚持要求出院的决定,袁柯当然是感到有所意外,当事人想要出院,谁也拦不住,更何况如今的他把张重己彻底当做了心头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再看看医院的再三检查也没有什么大事,他无奈之下也就答应了。
办完出院手续,两人在医院门口腻歪一阵,张重己说服袁柯回公司后便准备返回阿斯顿大学。
张重己选择在这时选择返校原因不过两个,一是袁元的好感已经达到了65,他需要趁热打铁的同时,落下的戏份也该一并补回去了,眼看着电视剧开幕仪式越来越近,他再拖下去恐怕整个剧组都要翻脸,二来是将注意力开始放在好久不见的袁君和傅均身上,袁柯那边也已经差不多该收手的时候了。
张重己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不出意料地受到了同事的一致慰问,毕竟任务是任务,张重己已经很久没有在办公室里出现过了,而他住院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耳闻,也都知道一些,所以见到他额角包着一块纱布时并不意外。
因为拍戏的原因,他已经不担任傅均的单独辅导员,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他的人,对于袁君也是一样,这么大的学校,恐怕专门去找也得费点时间,张重己便打算先去剧组再说。
张重己做事十分明白需要分轻重缓急,相比于袁君和傅均的自由攻略,剧组那边倒是因为限制时间而显得更加重要,拍完戏以后无论怎么样他与袁元的接触肯定是大大减少,那个时候再来细细思索学校里两个目标也不迟,更何况在张重己的记忆中,上次他所拍的戏份已经差不多到整部剧的后半部分了。
这么想着,张重己随便应付了几句周围同事的关心,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便给袁元发了一条短信。
【我回校了,你们在哪里?】
这条短信中的你们指的当然是整个剧组的人员,袁元的私人手机号码是他自己发过来的,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弄到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但是张重己并不在意――袁家的通讯网总是人脉广络的,之前袁柯不也是悄声无息地拿到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吗?
出乎张重己的意料之外,袁元并没有回复短信,反而直接拨了一个电话过来。
张重己扫了一眼办公室里聊着八卦哈哈大笑的同事,一手按下接听键的同时一边勾唇走出了办公室。
“喂?”
“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袁元一开口就让张重己有些受宠若惊,但是细听之后发觉那头的语气中夹杂的担忧并不是很明显,反倒像是公式化的问候。
也是,毕竟好感度才刚刚到65,与袁柯的100不同,袁元这个脾气或许谈个恋爱可能还要自己哄着他,从一开始的张口嘲讽到现在的普通问候,张重己觉得这已经是一个进步的趋势了。
对于袁元这个人,他不能求保守计划,有时的随机应变才更有可能对他的胃口。
“啊……”张重己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顿住了,哽在喉咙里的话又被咽了下去,转而语气平淡道,“……没事了,只是一点小伤口。”
是了,在张重己住院中,袁元只来看望过他那么一次,后面的绑架事件和身体意外的不适痉挛,对方完全不知情。
对于袁元的好感高达喜欢,却甚少来医院看望他这一点,张重己并不在意。
毕竟对方是明星,而且在拍戏,一个配角拖戏也就算了,男主角陪着拖戏可是要遭人嚼舌根的,而且对在娱乐圈的口碑也有影响。
“你在哪,我去找你。”
张重己愣了一下,听着电话那头磁性的嗓音停下了脚步。
“唔――”
实际上,张重己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阿斯顿学院这么大,他只是拿着手机无意识地随处走,一时半儿也看不出自己到底在学院的哪个角落。
“我……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哪……”
“你是猪吗?”
袁元轻啧了一声,张重己都能听见电话那头夹带着兹兹电流声的嗤笑声。
“……”张重己张了张嘴巴,却无法反驳什么。
“听着,我这边一时也抽不开身,剧组现在不在学校里,你先打开你手机里的gps然后……”
张重己听着手机那头的男人用低低的声音细心解析着,仿佛是感知到了背后的视线,就着接电话的姿势缓缓转过身去。
纤细的身材,腼腆的酒窝,暖光打在他的发顶就像是一圈金色的光圈。
他抱着一本画册,朝着张重己微笑着,温暖的笑容让张重己握着手机的手有些松动。
张重己看着他有些恍惚,脑海里有些破碎的影像一闪而过,随即转瞬消逝。
“喂?你在听吗?说话。”
半响后,他才被耳边有些烦躁的声音惊扰回神,反应过来。
“啊,我知道了,我待会就过去找你。”
垂着眸子与袁元说了几句,顺利地挂上电话后,张重己再次抬起头来。
只不过这次他的唇角带上了往常的温润笑容,眉眼弯弯带着近人的温度。
“袁君同学,真想不到能在这个时候遇见你。”
对于在这时碰见袁君,张重己有些意外的同时也有些惊喜,毕竟自己也不用费功夫再去找他,只是下一秒系统回应他的信息却让他变了脸色。
【叮――攻略目标人物「袁君」好感降低20,目前好感60……】
☆、第98章
仔细算来,与袁君最近的一次见面是上次袁家聚会的时候,虽然说是见面其实也只不过是双方的视线恰恰对视了几秒而已,两人甚至连一句互相问候都没有。
这么一想,虽然袁君的好感达到了比较高的程度,但是张重己却自野营事件之后就没有再与对方怎么交谈过。
一来是由于其他袁家兄弟的特殊原因,那段时间返校后他刚得到可以近距离接触袁元并且攻略他的机会,加上后面袁柯的各种事情,张重己自己也是分身乏力,抽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密切地关注野营后袁君的精神状态,上次在聚会中见面看他还是那副乖巧模样,张重己也就放松了心思,谁知今天自己刚刚一开口,就毫不客气地给他掉了20的好感。
张重己看着他手拿着一本湛蓝色书皮的画册,弯着嘴角一副乖巧的模样,如果不是系统提醒,张重己根本看不出他已经对自己降低了大篇幅的好感。
果然一个个都是扮猪吃老虎。
张重己可没忘记眼前这位看似腼腆的少年,实际上骨子可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野狼。
本来袁君已经有了80好感,这可是张重己在野营时牺牲色相而辛苦获得的,想着再加一把力就可能顺利升到100,完成任务第一个任务的四分之三,虽然之前他有时候觉得袁君的好感刷得太过于容易而心底产生疑虑过,但由于找不到任何别扭的地方,他也就放下了心思,如今这突如其来的降低好感,张重己虽然有些气恼却也别无办法。
是因为冷落了他吗,毕竟袁柯好感达到80时恨不得整日粘着他,而袁君到达80之后两人连面都没有见几次,所以感觉到委屈了?
张重己这么猜测着,紧接着又推翻了自己结论。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上次在袁家聚会时,对方的好感就应该有所降低,自己喜欢的人莫名出现在自己二哥的聚会上,而且对自己并不热络,这不是应该是降低好感度的点吗?只是对方那日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异常,是因为袁君太迟钝,还是他猜测错误,张重己依旧无暇再去思索,因为对面的袁君已经开了口。
“最近在学校好像没有看见过老师。”袁君弯着眉眼看着他,樱粉的嘴唇勾起了好看的弧度,“老师在忙什么呢?”
张重己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站直在自己面前,灿烂的阳光像是一朵花似得开在他的背后,耀眼得有些刺痛他的眼睛。
“老师……似乎把我忘记得太久了呢,明明……就知道我是喜欢着老师的啊。”
上次在聚会上只是粗糙打量了一下,如今袁君直直地站在他面前,张重己才猛然发觉对方的个子好像在这个几个月中高了不少,原本比他还要矮个五公分的身高现在已经差不多跟他平齐了,对方微微弯下身子在张重己的耳边轻声询问,轻柔的语气却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袁君?”
张重己有些不适应地退后了几步,看着对方闪烁的眼睛皱了皱眉。
这算是……告白么?
是了,袁君虽然降低了20的好感,但剩下的60也基本达到了喜欢的程度,如今的告白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在某些方面来讲却是毫不唐突的,甚至是理所当然的,但张重己的心底越没有理由地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对劲。
或许是因为袁君又升又降的好感起伏太大,又或许是自己这段时间的敏感多疑,张重己觉得自己的思维都有些转不过弯来了,好在袁君似乎没有过多纠缠暧昧的告白,察觉到了张重己躲闪的动作便微微站直了身体。
张重己看着他,抿了抿唇角,放下了心里准备向对方解释的说辞。
因为上次袁君看见了他出现在袁家聚会上,张重己以防他追问还特地备好了几句台词,只是看现在的情况袁君似乎并不想过问太多。
“老师这是打算到哪里去?”
“啊……”张重己这才想起袁元的那通电话,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角不知道如何开口。
“如果允许的话,我可以跟老师一起去吗?这么久没有见到老师,我有好多事情想跟老师说。”
看着对方那双黑眸里刻意流露出的真挚,张重己张了张嘴想要驳回但在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张重己之所以没有直接拒绝,也是怕袁柯的好感度再次降低,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袁柯真的因为他的拒绝而再次降低了好感,那么恐怕就连60的好感也没有了,对于他来说,喜欢和不喜欢是两个层次的感情,哪怕只是掉了1的好感,也是不一样的。
“你……”张重己顿了顿,看着对面的少年,闪了闪眸子,“确定要跟我去?”
袁君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伸手主动拉住了张重己,朝他歪了歪头。
“我可以,拉着老师的手吧?”
袁君五指并拢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手掌不是很大却想把他的手全部包进自己的手心里,力道不小却容不得张重己的挣脱。
“……”
张重己的手动了一下却没有甩开对方,低头看了一眼两个人相握的手,没有说话。
袁元所说的地方是离学校附近不远的公园,虽然因为拍戏的缘故而特地疏散了周围的群众,但还是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人在不远处围观,大部分都是女生,看着她们涨红着脸的兴奋样子,恐怕都是为了袁元而来的。
张重己走进剧组的时候正好听到导演喊“卡――”,大家都停下了工作收拾着东西为下一场戏做准备。
不知是不是袁元曾在剧组里说过什么,这次对于张重己的回来剧组并没有过问太多,甚至是导演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好好拍戏,跟上进度”罢了,这让张重己在诧异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去除了与剧组解释和周旋的时间,他可是要省力许多的。
“来了?”
似乎远远就看见了张重己,袁元穿着一身黑色学生制服插兜走了过来,初次看见他身边的人时愣了一下,随即将视线挪到了两人相握的手上。
“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对着别人投怀送抱了?如果是这样,我不介意你踹掉某个人……来我怀里。”
袁元是知道张重己和袁柯已经在一起了,或许一切都表现得太明显,他想装作不知道也难,不然上次也不会在医院里做出那番欲要争夺的说辞,但在袁君面前他好像不想说得太直白,却也同样让张重己听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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