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当空,霞光漫天。
城中央,天路选拔拉开序幕。
纵横交错的一百零八根古朴石柱耸立祭台畔,似是对应着某种玄妙的韵味,排列组合很有讲究。
而在祭台下,则立着一道略显苍老的身影,在讲述着相关规则与消息。
“诸位,征战边疆,血杀天路,皆是为族群荣耀而战,但也需量力而行。
到来的皆是我人族的后辈,是未来的顶梁柱,是好儿郎,没有人愿意看到折损。
故而此次选拔,挑选的是适合上战场,亦或战力惊人之辈,余下者也无需灰心,勤勉修行,来日亦可奔赴天路,为我人族开疆拓土。”
负责主持的老者一身雪白长袍,黑发披肩,虽然看上去年岁已大,但身形却是十分挺拔,一双眸子深邃如幽井,开阖之间有精芒闪烁。
他立在祭台前,望向下方密密麻麻的人影,也没有拖沓,直接道出了此次选拔的规则。
“此番试炼,将踏入我等开辟的小天地中,模拟天路上的攻杀与夺城。
速度最快、战绩最优者另有奖赏,所以诸位不必有所隐藏,强者恒永令人尊敬,尤其是在战场上。”
试炼小天地?
不少人听闻此言,目光一下子火热了起来,这说明到来的人族法王绝对不在少数。
也唯有他们那样的境界才能随手开辟小天地,孕育诸般造化,形成一方神土。
“可惜这是一场试炼,不能耽搁太久,否则在法王天宫内悟道,参悟他们的经历与道痕,也是一桩造化。”
在一旁,有年轻人惋惜,提及到了辟天宫法王的神异。
按照老者所言,试炼的内容第一关便是闯战台,也就是古城的外围,被烽火狼烟笼罩之地,一旦有敌来袭便需点烽火台,燃狼烟起。
闯关者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以最快的速度点燃一百零八烽火台,破入古城中,在大批异族战俘的围杀下突围,炼化城中央的阵法核心便算是完成试炼。
当然,后者的难度显然比之前者大出了不少,一边要应付同境界异族围杀,一边还要控制阵法核心,这对个人的实力便有了极大要求。
“异族战俘,这些家伙不知好歹,说不得还会在试炼中闹腾出什么来,依我看倒不如直接提炼做大药,供养我等修行,何须用以做陪练,倒不如傀儡来的实在。”
“季兄,你着相了,我人族缺的不是天地灵粹,此番以异族战俘配合傀儡守城,为的便是让我们提前适应天路的征战,足以避免来日的很多悲剧。”
人群前列,两位气质独特的年轻人交谈着,嘴唇嗡嗡而动,却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外泄。
他们似是同行,后者身着青色战衣,姓季的那位则是白甲,一看就不是凡品,甲胄晶亮,有流光溢彩。
以面观之,两人皆是丰神俊朗,气息没有掩饰,强大的气息散溢开,竟皆为踏天桥的战者!
周遭族人中不断有羡慕的目光投来,这个年纪,这样的修为,不凡的衣着与气质。
他们的跟脚自然呼之欲出,北天域,将侯之裔!
只是,他们原本是无需参与这样的选拔的。
能够直接踏入天路中进行征战,但也需要自最底层的战兵做起。
之所以能够越过选拔,自然是因为将侯之裔的名头,凡是经历过祖启觉醒真血,都必然强大,早就达到那条标准线了。
“明明可以直达天路,这两位小将却突兀到来,也不知为何,莫非此次试炼有何特殊不成?”
周遭,不少踏天桥的战者都心中暗动,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关注起此次的试炼来。
若不是其中有什么隐秘,那便只能往所谓的‘奖赏’上面联想了···
“罢了,你我理念有所出入,谈论下去免不了有争执,暂且不言。
不过周兄你之前所言,来此是想见一个人,现在可以说说了吗?”
那季姓年轻人摇摇头,止住了话题,转而问起了另一人。
当初他便有些好奇,在这位好友随其师尊外出归来后,就像是被刺激了一般。
改变了不少,整天还嚷嚷着要杀杀他们这些将侯之裔的威风,很难不让人疑惑他经历了什么。
如今来这天路,他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要见一个人;而什么人又能让这位主如此在意?
要知道,他的师尊比之诸将侯也不差,在天路上亦是征战漫长岁月,只是另有所求,不曾急于封名罢了。
“我要见的那个人,虽不知现在如何了,但他一定会来,会踏入天路中去,他的天资可以说远超寻常将侯之裔,是当之无愧的妖孽人物。”
周姓青年淡笑,自是联想起了当初所见的那位渭水侯府小侯爷。
虽然不知对方近况如何,但身为七杀星降世,又有祭司分身教导,是必然会到来这选拔的。
只是不知对方如今的修为,到了怎样的境界?
“有意思,他就是你仗之以杀我们威风的家伙?若是遇上可真要试一试,希望不会令我们失望。”
季小将挑眉,轻哼了一声,对那位小侯爷也好奇了起来。
他们这些将侯之裔,哪个不是天骄?哪个不是心高气傲?没真切交手前又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不如别人呢?
“开始选拔!
踏入通道中,便会被随机传送入各个小天地内,所经受的考验都是相同的,但皆要单独完成。
成绩如何全看你们己身实力;若是遇到生死危机,我会将你们拉出来,但也算作考核失败。”
祭台下,主持者开启通道,霎时有九九八十一个漩涡显化,内里皆是通往各个试炼天地的入口。
“试上一试!”
“法王开辟的小天地,不知适合模样?”
霎时间人潮汹涌,不少身影都一股脑的冲了进去,每人都是单独的小天地,故而不会遇上。
而更多人则是选择了等待,要观望一番,看看究竟是怎样的流程。
在那倒映出的画面中,古朴城池显化,一百零八烽火台耸立,密密麻麻的傀儡驻守其间。
而在城中,则是杀气凛冽的异族战俘,配备上了制式装备,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与此同时,第一批闯关者也开始了试炼,他们横击傀儡,点燃狼烟,一路冲入城池中,与异族搏杀。
但很快,各种各样的情况出现,给人以挫折。
有耗费时间太长的,也有被异族包围施展不开拳脚的,更有闯入城中心却又功亏一篑的。
诸多失败之景显露,为人们敲响了警钟。
若非主持者将他们拉出,必然要亡于异族的刀剑下,这对他们而言也是一场警醒,
一个时辰过去,这几批试炼者中终于出现了成功者。
那是一位踏天桥的战者,在最后一刻完成了阵纹的占据,但也伤痕累累,两只手臂都能看见森白骨茬,血肉消融。
内里的异族可不会留手,他们都是抱着必杀之心在阻击。
“半个时辰通过试炼,这样的速度应当算快了吧?”不少人暗自嘀咕着,也有些摸不准。
因为筑天境与天桥三境的试炼天地不同,所遭遇的敌人修为亦是不同,故而多少可能有些差距。
“这一批成绩最佳者,半个时辰;现在进行下一批试炼。”主持者淡然以对,宣布试炼继续。
半响,场中显得有些寂静,并未有人上前。
显然不少人都觉察到了试炼的难度,希冀再多观察一会儿,但显然这个想法是共通的。
人们沉默,目光扫视四周,气氛竟是陷入了诡异的凝固。
与此同时,前列的两位年轻人见到这一幕不由皱了皱眉,正要开口。
却忽地感受到了什么一般,齐齐望向后方。
铮!
一声轻响,那些踏天桥的战者亦是有所感应,皆是轻咦着转头回眸,目光集聚向那人群之后。
铮铮!
就在此时,铁甲碰撞的金铁之音传来,是那样的突兀,那样的刺耳,那样的引人注目。
祭台前,一位身披黑铁战衣的少年到来,铁甲烁烁,乌光泱泱,竟有一股莫名的寒意袭掠而来,笼罩场中。
那少年,轮廓深邃俊朗,身姿挺拔,背脊如龙,眸光开阖之间仿佛两口出鞘飞剑,映照出来洞穿心神的寒光。
他向前迈步,眸光平视前方,凡所过之处,若有若无的青白煞气环绕奔流,所有与之对视的人都不禁撇过头去。
就是踏天桥的战者也感到双目一寒,似有一口青白长刀劈空而至!
“刀意!好凶戾的刀意!”
筑天境的只能退避,天桥三境的强者们则略微看出一些端倪,他们相视一眼,眼中尽皆显露出来讶异之色。
因为方才那股自然而然散发的气质竟然是刀意!
乃是体悟到了一门强势杀伐术的意境,这足以使威能成倍的增长!
虽然观之还稍显虚淡,只是雏形,但哪怕只是凝聚了雏形那也是真正的刀意!
而这个年纪便能领悟刀意雏形,那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妖孽人物,是天骄中的惊艳者!
也只有在三千年前,北天域才出现过这样的妖孽人物,于筑天境驾驭意境。
如今,竟然又出现了这样的存在,堪称三千年来第一人!
此际,就是远在玉石神殿内的三位将领也遥遥望见了这一幕,目光微微泛起波澜。
“煞气重而不逆,杀气正而不邪,无愧于心。
此子所修法门绝对不一般,这让我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桩大事。”剑眉男子低语,看出了门道。
那股气场正是源自元神与肉身的双重压迫,这少年,年纪轻轻竟然就领悟了如此强势的刀意,融于一言一行中。
刀意自然而然发散,一举一动都沾染了这股意味,故而能够以一己之力压迫众人,跃然而上。
“你说的,是七杀星降世吧。”白甲女将回眸,点出了未尽之处。
无需多言,她在见到那股独特的煞气与刀意时,也是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前些时日的七杀星降世。
这世上,可没有那么多巧合。
“三阴戮妖刀?不,还未臻至那样的境界,不过他合该入天路,那里才是最适合他的。”
那疤脸汉子身躯微微前倾,一下子跨越虚空盯住了李昱的身影。
七杀星,还有比战场更适合他的地方吗?
“看来黎战将有了重点关注的对象啊,那这种子多半是要入您麾下了。”剑眉男子与白甲女将见此哪里还不明白?
显然是这位镇北王麾下第九战将动心了,想要将那位七杀星带入自己军中培养,征战天路上!
“不急,且先看他试炼中的表现,命格如此,但也要看个人自化。”
第九战将摆摆手,没有妄动,而是要观察一番。
心思如何,与之天赋无关,但却也是重要的一项考核;毕竟天骄可不意味着品行就好了,两者不是一码事。
祭台前,众人自发让开一条道路,任由李昱通行。
他漫步而过,眸光波澜不起,如若一望无垠的亘古苍天,任凭斗转星移,沧海桑田都不曾变换。
那目光虽平和,却有冰寒傲意内敛,雄踞九天上俯瞰人间,非是和善,而是自上而下的包容。
独属于他的三阴刀意流淌,演绎万民水火,青天蒙尘,唯有杀得人头滚滚,方可荡清妖氛!
愈是临近,便愈能感受到那股刀意的韵味,虽然只是雏形,却已然别具一格,引人共鸣。
“他果然来了,短短三月便修行至筑天小成,甚至领悟了刀意,当真是勇猛精进。”
一旁,周姓青年露出笑意,正是当初跟随着白眉老者的年轻人,曾邀请李昱来北天域做客。
如今再见,这位小侯爷又是狠狠的震惊了他一次。
筑天境领悟刀意,三千年来第一人!
“什么?他便是你要见的人?”
季姓小将轻咦,他蓦地转身,就看到数十丈之外,一道模糊的背影逐渐远去,直接踏入了试炼天地中。
三月修行至筑天小成,还领悟了刀意?!
他自是能听清周兄先前的话语,一下子震荡了他的思绪,令他错过了与那人面对面的机会。
“渭水侯之后,小侯爷?”
倏尔他心神一动,立马联想到了对方的身份,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渭水侯的战死也令人惋惜。
他的唯一子嗣自然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不错,要不要来赌赌看,他会取得怎样的成绩,又会花费多少时间追赶上我等?”
周姓年轻人微微一笑,望向了自己的好友。
自己对这位小侯爷可是信心满满,不知这位将侯之裔又是如何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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