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李天福

    三天时间转眼即逝，林氏家族的人竟无一人回来，让人心生疑惑，村里的人都不议论纷纷，都在说老太太命格不好之类的话。
    这些天我一直跟在风水先生身后忙前忙后，表现地很积极，当然并没有想拜他为师的想法，而是想从他口中套话。
    但姜还是老的辣，他从不多说半句有关其他的事。
    风水先生叫李天福，听说是清云观的道士，但因为种种原因被赶出山门，现在四处看风水谋生。
    “姜辰呐，明天就是老太太下葬的日子，今晚能不能留下来帮忙守夜。”
    由于林婉和她母亲明天要主持丧事，母女俩都不能熬夜，其他族人又没有回来，我便成了首要人先。
    因为我与林婉走得近，小老道以为我是她男朋友，所以才会把这种事情交给我。
    我也没有拒绝，毕竟这事早点结束，我好找到老林，把事情弄清楚。
    “你可要小心咯，今晚可是头七还魂夜，到时别被吓到。”
    小老道神秘地笑了笑，眼神中露出奸笑，那样子似乎在等我求他。
    在我们这边，人死后要在家里放七天，一是等家族的人都回来祭拜看老人家最后一眼，二是等在外游荡的魂魄回来后才能下葬，多一天不行，少一天也不行。
    若是少了魂下葬，那下辈子投胎做人很有可能会变成傻子。
    晚上十点，所有人相继离开，灵堂内就我和林婉，她是家族长孙按规矩要守到十二点才能离开。
    我们全程无话，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这几日都是无精打采，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她承受不了。
    “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她着她那样子，我有些心疼。
    “我想多陪陪奶奶。”她摇了摇头拒绝了，父亲不知道去哪里了，现在奶奶又出事，情绪低落我自然知道。
    但我嘴笨，不会哄她开心，只能让她多注意休息，别累坏身体。
    “你若再出事，你家就只剩李姨了。”林婉妈妈叫李玉琴，这几天都在忙前忙后，灵堂的事都交给了林婉。
    本来林婉不想离开，但为了明天能让自己有更多精力送奶奶最后一程，她妥协了。
    她走后灵堂就剩我一个人，原本还有点温度的灵堂，迅速降温让人后脊发凉。
    可能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这堂屋里有人在走动。
    强行让自己淡定不受周围诡异气氛的影响，下半夜换小老道就没事了。
    给死者点完香烛，坐下来烧黄纸钱，这时栓在门口的大黑狗突然狂吠不止。
    这时大门缓缓移动发出吱呀声，我猛然看去它突然停止。
    院里时而轻风拂过，月光透过黑色云层，恍惚间我看到大门口站着一道人影，揉了揉眼睛再看去原来只是树影，虚惊一场！
    堂屋的大门用木头做的，上面有两个铁环，风一吹铁环拍打在门上发出吱吱怪声，像有人在敲门。
    加上那道树影特别像人，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就站在我身后盯着我看，恍惚间我感觉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可细听却什么也没有。
    整个灵堂就我一个人，黑狗狂吠不止天花板上的灯开始随风摇晃起来，那张遗照无论我如何换位置，他总是在盯着我，让人毛骨悚然。
    我强装淡定，自我安慰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不知什么时候，门口的大树上突然多了群乌鸦，头向灵堂，似乎在等待什么。
    这种鸟喜欢食腐肉，被人们称为不祥之物，落在哪里就意味着哪里会出事。
    “呼呼呼…”
    这时院里狂风大作，无论是树上的乌鸦还是门口的大黑狗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突然一股阴风吹进灵堂，把香祠上贡品全部打翻在地。
    大黑狗这时也从堂屋里乱叫，似乎看到什么东西了，吓得躲到门后不敢再叫。
    我连忙起身去把东西摆好，这要让死者知道，晚上还不得在梦里问候我上下十八代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我肩膀上突然感觉好沉，就像那晚出车祸前一样，身体开始不受控制，脑袋里昏昏沉沉，随时要倒下。
    耳边再次传来一道细腻的声音，这次非常清晰且真实，我敢确定这不是幻听。
    我记得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讲过，掐人中会让人变得更精神，我努力地将手伸到人中掐下去，这才让我清醒不少。
    “怎么回事？”
    我身体一怔，难道是那红衣女鬼追来了？她真的存在？
    “姜辰。”
    就在我疑惑之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可转过身却什么也没有。
    “姜辰，快过来。”
    这时又传来一道声音，这次是香祠方向，我抬头看去，只见林婉奶奶的遗照正冲我笑。
    吓得我连连后退，可再次看去照片安静地摆放在那里。
    难道是幻觉？可这也太真实了，看来今晚想安生度过不大可能。
    “我就知道你会出事。”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是小老道拿着东西往我这里来。
    “把朱砂点在六识处。”
    还没等我说话，他拿出随身带着的朱砂封住我的六识，他说这样我的耳根子会清静些。
    所谓六识双耳双眼双鼻，常说的六根清净指的就是它们。
    “发生什么了？”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得问你，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带到这里来抢尸体。”
    小老道告诉我，我惹上不干净的东西，现在要来抢尸还魂，刚才我就是被那不干净的东西迷惑了。
    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怕早就出事了！
    他让我去拿炮仗，每隔半小时放一次可以驱邪。
    他是主丧之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无力反驳。
    而他在灵堂内忙前忙后，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有他在，我心里确实踏实不少，毕竟是个懂行的人。
    这时，他身上的灰色道袍换成黄袍钟馗袍，手里拿着桃木剑。
    “小子，你若拜我为师，你所有的麻烦我都能帮你解决。”
    他仍有想要收我为徒的想法，这让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我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还是说我有过人之处？
    可他总是一副神秘样笑而不语，只是告诉我哪怕是找到林填海，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也不会真相大白，只有他才能把这一切解决。
    我显然不相信，毕竟他又不是神仙。
    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为之震惊。
    “你那晚遇到的其实不是鬼，而是比鬼更可怕的东西，林填海…”
    说到这里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又是神秘地笑了笑。
    “他怎了？”小老道的话成功勾引起我的好奇心，忙问他林填海去了哪里。
    这一刻我对他确实有不一样的看法，或许他真的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这林氏为什么一个族人都没回来吗？”他不答反问。
    这话确实让我愣了愣，林婉妈妈说过，她早就通知了所有族人，但至今为止除了林婉回来了，其他人没有一人回家，难道这事与她奶奶有关？
    “为什么？”看来这小老道确实有些本事，我小看他了。他再次神秘一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说完就又在灵堂忙活起来。
    “你所看到的，你所经历的，这一切未必都是真的。”他一边忙活，一边喃喃自语，像是说给我听，又像不是。
    老林去哪里了，在我心里已经成了一个悬问，这小老道到底知道些什么？
    他把灵堂内洒满石灰，然后点上香开始做法。
    他告诉我，今天是死者头七还魂夜，附近的孤魂野鬼会可能会来抢尸体，而我们的任务就是让死者的魂魄回来。
    石灰能看到鬼的脚步，洒在地上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院里的落叶开始乱舞，树枝上的乌鸦像是受到惊吓，四散而逃。
    天上突然然出许多乌云，将月光遮住，我总觉得院里有很多人，却又什么也看不到。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