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对话姜家

    当日，陆厌横渡虚空，前往北域最古老的传承重地。
    恒宇大帝，在人族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为古往今来最强大的几人之一。
    姜家所在地域，如一片神圣净土，外界赤地数十万里，此处却一片葱郁。
    但他并没有直接前往，而后先拐道距离不算很远的丽城，去拿一件奇珍。
    陆厌的目标乃是丽城荒郊的一处葬地，亦曾是无始大帝的寝宫。
    “呱！”
    老鸦鸣叫，声音凄惨，让人发毛。
    这是一片乱葬岗，荒凉不堪，少有人来，只有几株枯木与老藤，其他地方光秃秃，全都是破毁的坟头。
    “这片地域可真不小。”
    陆厌的神识如汪洋般倾泻而下，无孔不入，搜寻每一寸空间。不光是地表上的坟头，还是更深处的地下陵园，皆逃不过他的法眼。
    就这样，他一路西寻，距离丽城越来越远，直至两百多里远的一处平原，陆厌终于发现了端倪。
    前方，有一片墓区之地成阶梯状，逐步高升，似要登天，且远处有一条如龙般的河流，奔腾咆哮而过。
    “地势步步登天，且有一条银龙卷过，很不凡。无始大帝的寝宫多半就被搬到这里了。”
    “隆！”
    大地传来巨响，陆厌强行开辟道路，向着地下打通而去，要贯穿向地层深处。
    “轰！”
    突然，地层深处竟然传来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响声之大，骇人之极，犹如海啸一般，震耳欲聋。
    紧接着，阴冷的气息冲天而上，一下子遮住了骄阳，把天空都染黑了，像是无尽乌云汹涌。
    陆厌不仅不害怕，反而露出喜色，这说明脚下就是当年古世家的葬地，即无始大帝昔日的寝宫。
    地宫还未出现，就有阴气冲天，似乌云压顶，漆黑如墨。
    陆厌神圣气息弥漫，驱散汹涌而来的阴气。
    “咚！”、“咚！”、“咚！”
    大地深处的古陵中，竟传出鼓声，沉闷而悲凄，让人惊惧。
    数千阴兵阴马，第一时间全都腾空而起，马踏虚空，裹挟着强大的杀念，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矛锋所向，但凡有形之质，都会被毁灭。
    可是，陆厌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眸中有两缕电芒一闪而没。
    几乎就在瞬间，这些阴兵阴马就飞快虚化，成为雾气，大片阴气所化的乌云亦被扫清，天宇四垂，一碧无际。
    “轰！”
    他再次出手，将大地剖开，土层都被斩去数百丈高，而后一座恢弘的大墓跃入眼帘。
    这是一个大裂谷，在其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地宫，这并非通常意义上的陵寝，更像是一座古城，露出一角宕伟的城门，显露在陆厌的眼前。
    万年前的地宫，至今完好如初，毫无疑问，这里刻有玄奥的道纹，使它不朽，保存至今。
    巨大的古城门，本来半掩，一缕缕黑雾冒出，此刻忽然“哐”的一声闭合了，与外界隔绝。
    陆厌化成一道光，降落在大裂谷下，站在地宫前，而后他轻点石门。
    “咣当！”
    石门缓缓打开，纵然此地刻有玄奥的道纹也无用。
    陆厌冲了进去，且祭出离火神炉，骇人的烈焰喷薄而出，恐怖的气息如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又似一片星海汹涌而来。
    藏匿于地宫内的无数阴人与阴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尽数被斩杀。
    火焰仍在向内席卷，灭杀了不知多少鬼物。
    一条火光大道自陆厌脚下铺展开来，散发无量光，驱散了阴暗，照亮地宫的每一寸角落，且延伸至无穷远处。
    这片地下世界非常广阔，深远的地宫连成一片，也不知道通向那里。
    说起来，这里倒不像是一个大墓，更似一大片地下古堡。此地石柱盘龙，墓壁刻凤，非常的讲究。
    陆厌强势无比，镇杀了各种鬼物，即将接近最深处。
    “隆隆隆……”
    黄水滔滔，一条大河穿过地宫，奔流而去，黄的让人心悸，有一股腐臭的气息弥漫。
    “相传，九幽黄泉退离人间时多少遗落一些在地下，看来所言非虚啊，昔日的古世家不凡，竟然能攫取一段黄泉水。”
    黄泉在极阴死地能诞生一小洼就不错了，而此地竟然有这样一条涛涛长河。也正是这条黄泉河水造就了无数阴灵死物，成了它们的温床。
    陆厌大手一挥，将其部分收入到离火神炉中，单独开辟一方净土，将它存放。
    也许在未来，黄泉将有大用。
    前行数十里，他才来到地宫的尽头，景象竟然完全大变样。
    阴气一扫而光，就在前方一片通明，光灿灿，无比明亮。
    那是一片琼楼玉宇，坐落在地宫尽头，非常圣洁，一道道瑞彩在绽放，一道道霞光在四射。在其周围更是一片葱绿，竟有不少奇花异草生长于此。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鬼巢深处却是一片瑰丽的殿宇。
    陆厌拾阶而上，脚下的玉阶流溢瑞霞，没有一点阴气流露，倒是充满了芬芳的花香。
    走进此殿后，浓郁的灵气顿时迎面扑来.一切都亮晶晶、光闪闪，所有器物都是由灵器雕琢而成。
    这一路的各种鬼物早已被斩杀，连尸体都未曾留下。
    陆厌连续跨过五座殿宇，来到了最后一处大殿。
    宏伟而空旷的大殿中央，有一座悬浮的神台，通体呈漆黑色，但它却射出一道道瑞彩垂落而下，非常的神秘。在其上面，还挂着一张古朴的兽皮古卷。
    这是混沌石，内蕴的圣物虽被无始大帝提取，祭炼成了无始钟，但余下的东西仍然价值连城，若是在上面修行的话，可事半功倍。
    此外，它本身就是一种瑰宝，除却极道武器外，一般的兵器很难打碎它，这就是一方天生的混沌大印。
    如果落在陆厌手里的话，将所向披靡，什么都可以砸碎。
    “轰！”
    大殿摇动，混沌石射出万丈光芒，一条又一条的瑞彩垂落下来，让空间扭曲了，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力场，可囚困诸多生灵。
    但陆厌不在此列，他掌有龙纹黑金剑，可以破开这种场域，将混沌道台顺利取下。他折返回去，顺便将其痕迹抹除，更将巨宫闭合。
    来到地面，也是一样，陆厌将挖出的大坑填了回去，而后转身离开。
    该前往姜家了，他很想知道那条神秘古道到底通向哪里？
    陆厌纵身高空，飞的极快，无数山川河泽皆落其身后。
    三个时辰后，他怀中的一块古玉在微微发热，并非无始帝玉，而是一种用来远距离通讯的东西。
    前不久，陆厌将一块古玉交给青霞门人，托付他们照顾姓张的寻源老人，且再三叮嘱，若是遇见叶凡，一定要告知他。
    为此，他绕了一下，凭借手中的信息，很快寻到了叶凡，此刻他正在犹豫要不要进紫山，去寻回遗失的源天书。
    如今，叶凡已半只脚踏入道宫秘境了，只要有足够的源，他可以快速跨越这个境界。
    陆厌果断现身，赠他一块帝玉，而后叮嘱几句，将自己经历的一切告知。当然，他掩盖了部分真相，最终送叶凡送往紫山。
    一切都很顺利。
    姜太虚再次传法，只因他之前曾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汹涌，那是太古生灵觉醒了，再加上陆厌气息突然的爆发与消失，让其以为遇害了。
    有了陆厌之前的探路，这让叶凡几乎没遇到什么大麻烦。
    “走，去姜家谈条件。”陆厌欲冲天而起。
    “我怕有宵小之辈贪念我的万物母器鼎。”叶凡有些担忧。
    “不用担心，无须本体亲往，只要遣一具化身即可。”说完，陆厌传授给他一种小神通，为身外化身。
    不得不说，叶凡的悟性很高，仅片刻之后，便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荒古圣体，确实不凡，终有一日，你会大放光彩的。”陆厌面容含笑。
    叶凡摇摇头，笑的有些苦涩，道：“所谓的四极天堑，我还不知是什么呢。据说，荒古后也曾有圣体现世，但似乎并没有跨过去。”
    “未来的事谁能说的准，尽力即可。”陆厌安慰道。
    “是啊。”叶凡点点头，继续赶路。
    半日后，他们不断横渡虚空，来到一处苦寒之域，所见皆是死寂与荒凉，唯有前方是一片净土。
    遥望那里，有龙气缭绕，且不在少数，紫气华贵，超过上万道，仙雾悬笼，化形成大龙。
    两道化身出现，朝荒古姜家而去。
    前方云霞升腾，彩雾流动，一座座大岳，全都悬在天空中，根本不沉落。
    每一座大山都气势慑人，仿佛开天辟地时就已经存在了，透发着古老沧桑的气息。有的大岳银瀑一落三千丈，如九天银河倒挂，有的大岳魔云缭绕，巍峨沉凝，气息迫人。
    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最深处的景象根本不能见到，据说诸多荒古前的古建筑物与遗迹无穷无尽。
    “什么人？”相距山门还有很远，便有不少强者冲出，大声喝问。
    陆厌什么也没有说，取出瑶池令牌晃了晃，那些人神色顿时缓和，不久后一个老者飞了出来。
    这是姜家的一位半步大能，身份极高。当他看见来人中的一个不过十六七岁，面容俊美，有一种谪仙般的气质，顿时蹙眉。
    “是你？陆厌！”
    陆厌在东荒搅动无尽风波，身怀圣物，大败各方天骄，自然也传到姜家，对这个少年强者很忌惮。
    “不对，是一则化身。”这位老人很敏锐地察觉到了真相，而后话锋一转，“这位小兄弟是？”
    “叶凡。”
    “那个火烧姬家太上长老，发现青铜仙殿的那个小修士？”姜家的半步大能问道。
    叶凡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姜家的人还算重视陆厌与叶凡，遣人将他们引到一座古岳上。
    此地很不凡，生命精气澎湃，几乎都要化为实质了，重重宫阙殿宇掩映，各种古树老藤交织，不失为一处妙地。
    众人端坐在亭台中。
    “请用茶。”姜家的那位半步大能很热情，“两位小兄弟，为何而来？”
    “我就开门见山吧。”陆厌放下那杯茶，仅仅打出几个简单的动作，但却仿若演化出千万种秘术，流露出一股战天乱地般的气息，不少古木都簌簌落叶。
    这虽只是一则化身，但却蕴含了陆厌本体倾注的一丝精气神，展动出了斗字秘。
    “砰”的一声，接待他们的老人顿时变了脸色，手中的茶杯在同一时间被捏碎。
    “斗字秘？！你从何处学到的？”
    这是姜太虚的成名禁术之一，陆厌竟也施展了出来，虽没有那种无敌神威，却有他的影子。
    若是一般的族人消失，这实在没什么，但姜太虚却不一样。
    他是一位大成的神体，四千年过去了，尚且还有他的事迹流传，可想而知姜太虚该有多强，傲视东荒。
    可就是这么一个近乎天神般的存在，却在四千年前，无缘无故消失了。
    昔日，姜家寻遍东荒都未找到姜太虚，没想到今日他的绝学却在一位神秘少年身上再现了。
    陆厌指了指自己，与叶凡，缓缓道：“前段时间，我与叶兄同游北域，误入一处魔地，在那里发现了垂死的神王。”
    魔地与垂死，一下子就将众人吸引了。
    众人都在疑惑，大成神体谁人可挡，没想到消失这么久，竟在被困绝地，如今更是危在旦夕了。
    陆厌自然也没有卖关子，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讲了一遍。当然，他不可避免地省去部分内容。
    “无始大帝霸占了一位太古之皇的道场，我族神王无意入内，却被困住，就这样硬撑了四千年？”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感到震惊。
    有辈分极高的老古董亦被惊动，在此地现身，似带着疑问，道：“那两位小友，是如此脱险呢？我听说陆小兄弟似乎只有四极的修为啊！”
    “我等手持大帝信物，自然无惧困局。”陆厌直言不讳，而后又流露出惋惜的神色，“可惜，大帝法旨只有一角，带着我与叶凡脱离陷阱后，便自动焚尽了。”
    他简直就是一个说谎话的天才，事实捏造的自己都信了，侃侃而谈，让大多数人都信服了。
    “带上荒古石令吧，遇到危险可以横渡到圣城的中心天阙。”
    “至于帝器，最好也带上，不然纵是再来十个大成神体，都无用，会全部死在那里。不说隔天绝地的紫山，光是内部还在沉睡的太古种族都足够拍死诸圣主。”陆厌好意提醒道。
    “敢问小友，那紫山在何处？”这一次，更多的老古董现身了，皆心系同族的无敌神王。
    “我受姜神王传法，自然会尽力救他，只不过在道出他之所在前，我想更详细地了解圣城中惊现的太古战场。”
    这确实算得上是秘辛，但跟姜神王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很快，诸多老古董的人物翻遍典籍，并将其送到陆厌面前，且发下道心大誓，以此证明自己并非胡诌。
    “原来是这样。”陆厌知晓一切后，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