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临瑶池遗址

    瑶池深处，灵气氤氲，仙雾飘动，宛如世外净土。
    举世闻名的仙池涓涓而流，在滋养这处神地，亦在哺育古老的蟠桃树。
    树下一块块的奇石摆放整齐，皆是不世奇珍，或为西皇王寻来的，或为源天师所留，全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很是不凡。
    当中，一块奇石吞吐天地精华，映照出五色神光，流出惊人的生命气息，似一个生灵在孕育，即将出世。
    陆厌知晓这块奇石是源天师从紫山带出来的，为不死天皇的子嗣之一，即后来的天皇子，血脉很强，资质极好。
    此刻，他盯着这石胎看了片刻，在犹豫要不要直接斩了天皇子，以绝后患。
    最终，陆厌没有出手。
    “不管是什么生灵，将来惹我，一剑斩了。”他根本无惧任何人，强如天皇子都不行，甚至心中还在期待各种强大体质涌现，想与他们交手。
    毕竟，能做陆厌的对手，实在没多少人，斩了一个，他便寂寞了一分。
    瑶池的几位太上长老立身一旁，顿时无言，却也不好出声驳斥，因为确实需要他施以援手。
    “这块石王孕育圣灵，的确不凡，可惜距离她出世太久远了。”陆厌叹息，而后不再多说什么。
    他出手，运转源天神术，在一块块奇石上不断划动，烙印下玄奥莫测的纹络，交织出一幅复杂的图案。
    自得到源天书之后，陆厌几乎日夜都在参悟，借助悟道蒲团与凤凰石，心神完全沉浸当中，进步自然极大，对各种妙术也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我布下的手段不要破坏与干预。若是源术古世家的人来此，一定要告诉他们。”他再三嘱咐道。
    “自当如此。”瑶池的人应下，他们保护还来不及呢，更别说破坏了。
    不得不说，陆厌的手段非凡，源天神术始一打下，之前常常躁动的奇石们皆得到了安抚，这让瑶池的太上长老们纷纷惊叹，就是瑶池圣女都讶异，美眸泛起流波。
    “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英雄出少年，陆小兄弟日后必腾龙而起，威震东荒！”
    面对这些恭维，陆厌并未放在心中，只是敷衍了几句。
    随后，他询问左右，谈到了近日在圣城惊现的太古战场，想要从他们这里得到一些线索。
    瑶池的太上长老皆蹙眉摇头，表示并不知这一切。
    “或许可以请示西王母。”瑶池圣女的声音渐渐缥缈，她展动妙姿，一闪而没，直接去寻当今的瑶池之主。
    没过多久，瑶池圣女再现，西王母亦现身了，同样的明艳动人，只不过气质上更显华贵，修为也很可怕，一举一动皆流动道韵，似乎与天地化为一个整体。
    她向陆厌表示感谢，说了很多，但对于太古战场一事了解甚少，只是昔日一份古籍中亦曾提到过，那是上古时期万族的交汇中心，貌似蕴有了不得的造化。
    “贵圣地曾出过女皇，她也不知吗？”陆厌想了想，终究没有将无始大帝的名讳道出。
    “宇宙之大，包含万象，容纳无尽，纵贵为一代女帝，也不能尽知啊。”西王母笑了笑，“成帝前，所谓的造化与奇珍或许让人心动，但随着迈入更高深的领域后，慢慢的，可能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了。”
    “说的也是。”陆厌点点头。
    “看来有必要接触一下姜家的人了。还好我曾去过紫山，学了斗字秘。只要展现出来，姜家的人没理由不信。”他在心中思忖。
    “其实瑶池曾搬迁过，很多古法与典籍都遗失了。故此，很多秘辛我们确实也不知。”西王母再次说道，不过这一次她的神情不似之前那般轻松，变得凝重起来。
    陆厌捕捉到了这一细节的变化，也没再多问，交谈了几句，便委婉提出离去的意愿。
    “陆小兄弟有事，我自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奇石虽被再次封印，但却不知能维持多久，需要观察一段时日。故此，之前许诺的蟠桃暂不能相送。”西王母缓缓地说道。
    “无妨。再说了，如今我对源天书的理解还不够深，远没有达到昔日祖师的水平。等我再有所精进，打出源天神术的效果会更好，届时再取蟠桃也可以。”
    他对瑶池的信誉还算比较认可。
    某种意义上来，这算是东荒，乃是北斗最讲诚信的圣地了。
    最重要的是，她们与世无争，从不做杀人夺宝的事，风评极好。
    “那再好不过了。”西王母微微颔首，对陆厌的表现很满意，实力强，资质高，又通情达理，实属难得。
    “虽说你暂时取不了蟠桃，但是近日听闻你在圣城石坊切出两株不死神药，一株已残缺，另一株也处于涅槃状态。或许可以赠你一些灵泉水，来滋养它们。”
    “我瑶池圣地便是以这口仙池闻名天下的，昔日各大教炼宝丹时，都会来讨一些池水，以增强它们的功效。若以此润泽，或许能让不死药诞生新的生机。”
    “多谢。”陆厌并未拒绝，他确实需要灵泉来灌溉不死神药，并且一般的灵泉水效果不大，至少也要是各大圣地中最珍稀的几口神泉才行。
    没过多久，瑶池的一位仙子款款而来，奉上一个精致的玉鼎，内存近百斤的仙池之水，有一股极其浓郁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
    “这么多？”陆厌有些意外，他知道昔日外人求水，都以两为单位，未曾想到瑶池会这么大方。
    “既如此，不再叨扰贵地了，陆厌告退了。”他很直接，没有所谓的寒暄与客套。
    西王母看向瑶池圣女，吩咐道：“你去送送陆小兄弟吧。”
    “是。”
    瑶池，相当的壮丽与秀美，圣山巍峨，秀峰空灵，让人迷失与沉醉。
    石岩淌神泉，灵草并崖生，瑞兽山中伏，既有仙气，又有奇景，瑰丽多姿。
    陆厌与瑶池圣女行走其中，如穿梭仙地。
    两人一路无话，各怀心事，直到山门遥望，瑶池圣女才开口：“陆兄，此番要前往何处？”
    “寻一些机缘。”他直言不讳。
    “然后呢？”她又问。
    陆厌想了想，道：“摇光圣子不出，东荒也就没有多少意义了，我会前往中州。”
    果然，他是当世之杰，不会甘于寂寞的，瑶池圣女这般想。
    她轻拢发丝，提醒道：“今为多事之秋，万望小心。”
    陆厌最后看了瑶池圣女一眼，点点头，接着转身离去，走出这处神土。
    待行走到一处无人的山脉间，他停了下来，将残缺的人形神药与麒麟种子全都投入玉鼎中，顿时有一丝微弱的生命波动传来。
    “确实有效。”陆厌心中一喜。
    “但是量有些少，且品质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他观察了很久，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其实，这很正常。
    万年前，瑶池惊变，疑似大成圣体诈尸，死了不知多少人，连镇压圣地的大部分“底蕴”都身亡了。
    迫不得已，她们举教搬迁，那口真正的仙池并没有完全移出来。
    昔日，那不死药的枝桠所化的蟠桃树，正是因这口仙池，结出果实的药效都快赶上真正不死药的十分之二了，其效果比药王都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结出的果实少，且需要的时间很长。
    但如今，这蟠桃却只能延命五百载。
    “看来有必要先去一趟瑶池旧地，反正相距不算太远。”陆厌自语，而后冲天而起。
    北域，无垠赤地，往往走出数万里都不见人烟，唯有荒凉与死寂永存。
    他依照老道士所给予的地图，沿此而行，终于在夜幕降临之时，看见了飞仙之景。
    陆厌很谨慎，没有亲自前往，而是在极远处，化出一道分身，钻进那古井中。
    他知道，昔日在这里汲取仙池水，化形之时，被一尊未知的可怕存在盯上了，自然不敢以身犯险。
    “师尊虽以无上手段抹去禁区印记，且遮掩了我的本源气息，但还是要小心。”陆厌心中这样想。
    很快，一道化身出现，进入了瑶池旧地。
    这里依然死气沉沉，走出去很远，他才来到腹地，且如愿以偿的深入仙池，扒开泉眼，直接下到第八重地底世界。
    黑暗的泉眼，水质清冽，竟有霞光在飞舞，一股浓郁到极点的生命气息在涌动。
    陆厌的这具化身虽没多少战力，但灵觉极强，凭着一种本能知道，此地水质极好，堪比荒古禁地的神泉。
    这样的水质不论是炼药，还是饮用都有神效，可增加人的寿元，是至宝级的。
    他连忙取出玉鼎，装了近万斤，这座汇聚而成的小湖极速缩小。
    当年，陆厌扎根此地化形，汲取了太多仙粹，而今又大肆来取，这座小湖几近干涸了。
    “没事，真正的仙池在第九重小世界，效果更好，且会一点点渗透出来的。”
    此时，那两株不死神药散发出的生命波动更强烈了。
    “可怜这些圣人了。”他叹了一句，看向第八重地底世界，那些死去许久的圣人，其中不乏大圣，为昔日瑶池的底蕴。
    很快，化身折返，将玉鼎送了回去。
    陆厌见似乎没什么危险了，再次遣出一道化身，朝瑶池遗址的更深处走去，去取西皇母的草创经文。
    那是西皇经的道宫卷。他虽不缺帝经，但是若是能得到，触类旁通，修习一番，也是有极大好处。
    这片旧地的深处，秀峰林立，有很多宏伟的宫阙，屹立到现在，还依然不朽，内蕴极其深奥的道纹，可使其长存下去。
    陆厌的化身没有停留，向前走去，路过一重又一重殿宇，越过一片又一片废弃的药田，终于来到一块开阔之地。
    此地，寸草不生，绝壁如刀削，直上直下，山崖高耸，并在一起，如一阶阶登天之梯。
    这里石山连绵，且有很多石林，一块块大石或如卧牛，或如青笋，姿态各异，堪称奇景。
    陆厌的化身进山后，眼顾四方，这片石地给他很特别的感觉，仿若一片域外天地横亘在这里。
    一山一境界，一石一景色，像是有人以大手笔刻下了浑然天成的大道轨迹，此地的一山一石都吸引他的目光。
    “不愧是西皇母创道之地，即便过去无穷岁月，仍然有那种道韵在。”他不由得感叹。
    陆厌的化身停留片刻，接着向远处走去，观看了一幅又一幅石刻，偶尔会见到一些残缺招式，每当这时，他都会停下，用心揣摩。
    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一座绝壁前，这是一片非常广阔的图刻，长达百余幅，比方才所见都长很多。
    起初，陆厌的化身并未在意，因为石刻虽长，但并不是多么深奥，全都是最常见的那种招式。
    可是，当看到三十几幅后，他的神色发生了变化，就是这种普通的招式，却慢慢升华了，接连下来，给人化腐朽为神奇的感觉。
    他静心凝神，向下观看，足足一个时辰，都没有出言，一直看到最后才长叹：“瑶池不愧为出过大帝的圣地。”
    这些并不是特别的秘法，而是流传很广，非常普通的招式，却由平淡而升华，组合在一起，化腐朽为神奇，可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威力。
    “百余幅平凡的招式合一，就可演化出截然不同的伟力，很神妙。有人想要以此推演斗战圣法，但最终失败了。”
    陆厌修习有斗战圣法，初看不在意，琢磨了很长时间，才发现端倪。这种从反面推演斗战圣法的方式，让他进一步领悟斗字诀的真意。
    他继续向下走去，又发现百余幅刻图，他仔细观察，细细品悟。
    这种感觉同样传至本体上，一缕缕道韵在心间流转，让陆厌所获颇多，发现修为再次精进了。
    最后，陆厌的化身来到一座看似普通的石山前面，这座石山气势巍峨，但上面光秃秃，只有刻下的天日、古树、河泽等。
    昔年，西皇母一边悟道，一边刻记，将经文与感悟分散这片石山间。而这天日、古树以及河泽等便是西皇母留下的遗刻。
    陆厌知道源天书上的部分经文就是道引，直接触发了石山内蕴含的经文。
    石崖上刻的天日，对应道宫秘境之天日卷，他触发后，未得具体的经文，却体味到了那种玄奥的演化过程。
    这种传承不留一言，不留片字，唯有开创者的意境，推演古经的种种变化，未注西皇经正文，却堪比古经。
    “不愧是西皇母，果然了得。”陆厌的化身感叹，而后前往另外几座石山，触发留下的其他烙印，将西皇经的道宫篇收入囊中。
    他的动作很快，做完这一切，便化为虚影，直接不见了。
    所有的感悟与收获皆在一瞬间，传至本体的心田。
    这一刻，陆厌起身，远离这块不祥之地，前往荒古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