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过接驳站

    从山上出来，清明的单小溪以为山葵珑三人将进入夺命大逃亡时刻，然而事实却是他们来到了一家美容院。
    张杰瑞在车里等候，山葵珑带着单小溪进入美容院。
    她找相熟的造型师给单小溪理了个短发，并给她的脸部做了一下修容，还给她换了一身男装。
    从美容院出来，只要单小溪不开口说话，她看上去就是个男的。而被催眠的单小溪一路沉默不语，感觉像个哑巴。
    车子换了张杰瑞驾驶，山葵珑坐在副驾，单小溪一个人坐在后排。
    张杰瑞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安静的单小溪，脸色不是很好看。车子在他的驾驶下，飞驰在公路上。
    “距离中午还有一个小时，现在赶快点，还能在午饭前通过接驳站。”
    “不用那么赶，”山葵珑持不同意见，“我们预定的传送时间是晚上八点，太早到二环风险更大。”
    张杰瑞可不是个好控制的人，他有自己的主意：“呵，你知道我刚才是以什么借口从实验室出来的吗？”
    山葵珑微微皱眉看向张杰瑞。
    张杰瑞嘴角似乎带着不在意的笑容说：“我刚他们说身体不舒服要回家休息。如果我没有在午饭前回到家，你猜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像张杰瑞这样的核心研究员，他的行踪必然在非法实验室的掌控之中。非法实验在他行动轨迹的主要节点都有布控，比如他的家和学校。
    在张杰瑞上报自己要回家之后，一旦他太久没回到家里，非法实验室就会察觉异样，从而做出对应的行动。
    能够建立非法实验室的势力，他们拥有的资源肯定比山葵珑多。
    对于张杰瑞行踪的判断无非两个：一是还在三环，二是离开三环。
    如果张杰瑞藏在三环，这个不用详细说，只要找就是了。
    如果张杰瑞要离开三环，那么他们只要在通向四环和二环的接驳站布控就可以。
    不用纠结，只要张杰瑞不见了，对方肯定会在接驳站布控。
    “你怎么才说？”山葵珑意识到了时间的紧迫。
    “你没问啊，”张杰瑞一副不怪他的样子，“计划是你安排的，这些事情应该是你考虑的事情。那是你的工作，不是我的义务。”
    山葵珑深吸了口气。间谍工作时她都是独来独往，这是第一次带人一起撤退，她确实疏忽了很多事情。
    没有问清楚这件事，让山葵珑做出了错误判断，这是她的责任。山葵珑不会否定自己该承担的责任，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跟张杰瑞说清楚。
    “杰瑞，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不管你是否会后悔都不能再回那个实验室。我知道你紧张，心情可能也不好，但至少我希望你能配合我。
    想想离开13号城市之后，1号城市的大人物更重视你，他们会更支持你，而你也将获得比在这里更好的研究环境。”
    山葵珑说对了。虽然张杰瑞已经决定跟她走，但他心里仍不安和紧张，甚至随时都在后悔。
    张杰瑞是13号城市的人，他在这里有妻子和孩子。他这样走了就是抛妻弃子。他的家人未来会面临怎样的困境也可想而知。
    如果张杰瑞把家人放在首位，他就该选择留下来。
    他在学校里犯了错，但非法实验室一方肯定有办法保下他。最差的情况，也就是他终身躲在非法实验室。
    但如果那样做，他就会完全被非法实验室控制。虽然他还可以继续做他的研究，但他本人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不会再有。
    一面是抛弃家人，一面是自己的自由。张杰瑞选择了后者。
    张杰瑞不是没想过带家人一起离开，但他也知道那基本不可能。至少仅凭山葵珑是做不到的。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时间等了。
    在学校那边出事之后，非法实验室这边一早就知道了张杰瑞的困境。只是他们一直不提，就等张杰瑞先开口后好谈条件。
    说实话，张杰瑞是有些愤怒的。
    他为实验室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而那些人却还想着算计他更多。他是有自己思想的科学家，不是工具人。
    这也是促成张杰瑞决定离开的原因之一。
    总之，张杰瑞把山葵珑的话听进去了。
    已经做了欺骗非法实验室的事情，他就不能再回去。一旦他在落入那群人的手中，他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而另一方面，1号城市的生活条件比13号城市更好。对方费力把他弄过去，肯定也愿意在他身上投资，他一定能获得更好的支持。
    张杰瑞对未来的生活还是很期待的。
    张杰瑞也安静下来，不再莫名的挑剔。山葵珑也安静地思考接下来的计划里还有没有疏漏。
    车子终于赶在中午十二点前到达接驳站。
    单小溪是第一次见到通往二环的接驳站。可惜被催眠的单小溪不懂得欣赏。只有清明的单小溪在脑海里一惊一乍。
    通往二环的接驳站占地面积很大。堪比前世大城市的高铁站。
    从四环到三环的接驳站一共有八个，而三环到二环的接驳站只有这一个。
    跟单小溪猜测的一样，这里整体就很像前世的高铁站。
    只是似乎这里行驶的不是高铁，而是类似磁悬浮的列车，只是速度比磁悬浮还要快。
    第一道安检察看的是居民身份证。这一道跟普通接驳站一样是人工检查。
    张杰瑞走在最前面，山葵珑在中间，单小溪跟在后面。他们都拿着李亨伪造的身份证，顺利通过了第一道安检。
    第一道安检后是候车大厅。大厅里人不多，放眼望去不过三四十人的样子。这很符合二环通行证难以获得的现实。
    大厅里竖立着很多牌子。上面有广告，有通知，也有对这座接驳站的简介。
    原来这里行驶的列车也被称为磁悬浮，只是列车速度可以达到时速千公里，比红月出现前的技术快了很多。
    “为什么这里可以使用磁悬浮？”清明的单小溪意识到问题所在，“红月辐射会影响磁悬浮吧，还是说这座接驳站只能在白天运行？”
    曾经单小溪以为四环到三环的接驳站只在白天开放，后来坐着赵又铭的车在晚上走了一遭，她就知道所谓的规则其实只对普通人有效。特权人士们总有办法解决普通人看起来不解的问题。
    “理论上，这座接驳站只能在白天运行......”木籽棉欲言又止。
    “但是？”单小溪看穿了木籽棉的心思。
    “事实上，这里的列车晚上也能开行。只是为了节省能源，平时晚上都是不开的。”木籽棉说。
    “行吧，”清明的单小溪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这些列车不受红月辐射影响吗？”
    “是的，”木籽棉倒是对这一点略知一二，耐心为单小溪解惑，“这里其实就只有一列磁悬浮车，在二环和三环之间来回往返。这列车的制造材料里添加了天外陨石成分，从而不受红月辐射影响。”
    “天外陨石？”清明的单小溪有些吃惊，“就是那个建造城市的基石？官方把那块陨石切开用了？”
    “天外陨石也会风化，只是比普通的石头要慢很多很多。每年官方都会对陨石做体检，把外层风化的部分切割下来，被切下来的部分都可以拿来用。
    你可能不知道，官方出售的抑制胶囊和针剂里都含有陨石分子。我曾经建议你不要服用胶囊，就是这个原因。另外，‘甜水’的成分中也含有陨石分子。”
    震惊中，单小溪想到了更深处：“甜水......甜水不就是‘那群人’试验最初阶段的产品，那么他们实验的药剂中都含有陨石分子了？”
    被切下来的风化陨石明明都掌握在官方手里，却流到了“那群人”手中。细思极恐啊。
    “是的，‘那群人’的研究离不开天外陨石，”木籽棉说，“还记得你在钱小姐家里找到的没用完的眼霜吗？404局的实验室发现其中业含有陨石分子。”
    “风化陨石的碎块很容易搞到吗，怎么连钱小姐家里都能弄到了？”单小溪震惊。
    “根据我们后来调查，钱小姐的母亲在学校搞研究的时候接触过风化陨石。”
    红月世界资源有限，大部分资源都集中在大公司和学校里。搞学术研究的途径也很少，除了大公司也就只有学校了。
    “要提高对学校老师的道德要求啊。”单小溪不禁感叹。
    “等一下，看这个消耗量，每年陨石风化的体积不小吧？”单小溪又想到了更深一层。
    “应该不小，我不太清楚具体情况。”木籽棉对这种大局上的事情不太在意。
    “那岂不是说天外陨石在不断变小？”
    “是的。”
    “天外陨石变小，那么它的辐射影响范围就在变小。而城市是根据陨石辐射范围而建立的，那不就意味着城市的面积应该也随着变小吗？”
    “不知道，我不太懂这种技术上的事情。”
    木籽棉真的不是敷衍单小溪，他是真的不懂。上学的时候，木籽棉就不是高智商，他只是个很老实的好人。
    单小溪虽然也不是高智商，但她脑子很灵活，而且她前世是正儿八经通过高考上了大学的。
    “可是城市人口每年都在增加，报纸上常说人口爆炸城市扩建。我们的城市明明每年都在扩张，并没有变小啊。”
    木籽棉无法解释单小溪的疑惑，她只能把这些问题暂时放在心里。
    话说回接驳站，清明的单小溪心里还是很雀跃的。
    终于要去二环了，终于距离哥哥又近了一点。
    一趟列车在二环和三环之间往返，来回时间总计十七分钟。也就是说，单程不到九分钟。
    山葵珑买了三张车票，分到个人手里。接下来，他们要通过第二次安检。过了第二次安检就是停车的站台。
    被催眠的单小溪依旧走在最后面，她的前面是山葵珑。如果有必要，山葵珑会催眠安检人员。
    “那边两个人是异能者。”走在前面的张杰瑞忽然提醒山葵珑。
    山葵珑往他说的地方看了一眼，看到了两名身穿保安制服的人和一条狗。
    在不发动异能的时候，异能者是很难被辨认出来的。
    山葵珑问张杰瑞：“你怎么发现他们的？”
    张杰瑞说：“我以前见过他们。以前学校举办重要活动，从官方借调过异能者保安，里面就有这两个人。他们带着的那条狗也有点问题。你不要用催眠了，会被发现的。”
    山葵珑轻轻低下头，敛去眼中的一丝焦虑。
    他们三个人拿的都是假证。山葵珑和张杰瑞的比较高级，很难被发现问题。但单小溪拿的是仓促间制作的最差的假证。
    但他们不可能为了单小溪就不走了。
    所以山葵珑沉下嗓音小声说：“用不着催眠，我们的证件不会有问题。”
    “那她的呢？”张杰瑞指的是单小溪。他始终记挂着自己最重要的实验材料。
    “我花了三十万买来的证件，至少第一次不会出问题。”
    如山葵珑所料，她和张杰瑞顺利通过了第二道安检。
    但轮到单小溪的时候却出了一点问题。出问题的不是她的证件，而是她本人。
    第二道安检是人工加电脑。没错，电脑出现了。
    对于曾经的单小溪来说，红月世界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但是现在，本不该存在的电脑却出现了。
    当安检人员核对过她的居民身份证，然后把她的临时通行证在电脑前刷过，电脑发出嘀的一声，屏幕上出现了这张通行证持有者的信息。
    似乎是电脑那一声嘀刺激到了单小溪，被催眠的单小溪眼中忽然有了光彩，她从山葵珑给她下的暗示中惊醒了。
    那一刻，从催眠中醒来的单小溪愣在了那里。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和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前方不远处等待的山葵珑和张杰瑞都发现了单小溪的异常，可他们不能叫单小溪，山葵珑甚至不敢过去再次催眠单小溪。
    安检人员已经对完了电脑资料，把证件递回给单小溪示意她可以过去了。
    但是，单小溪站在那里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