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数米,尔朱帅便看清了坠饰背后的‘伽罗’二字。
尔朱帅绕到台前,向张亮等人行了躬身大礼,“皇后万福,张公子为公主特使,尔朱帅从未怀疑过,张公子言重了!”
“尔朱县令请起,莫怪张亮猜忌,是贵县所做之事,对公主大不敬!亮无奈之下,只能过来讨个说法!”
张亮这番话,令尔朱帅更不敢起身,一直弯着身子,“愿闻其详,若有不足,本县令定会严加管教,定会给公主特使一个交代!”
张亮收起坠饰,口气缓了下来,“几日前,三位异域人还有几位县内人士,到达我所在荒山,竟然蛊惑我手下三百余名手下作乱,反抗公主的号令,敢问此事是不是大不敬?”
“咳咳,阿库!”尔朱帅似乎嗓子有所不适,咳了几声,然后解释道,“张特使,本县令承认安阳县有一小批异域人士在传播着他们的教义,本县令也研究过,只是一些劝人从善的教义,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动作乱的意思吧?”
张亮这一路受杨聪的指点,更是得理不让人,“呵呵,一小批异域人士?尔朱县令可真会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看那‘神理教’的总堂可比这县令府还大,神理教的教众可比这县令府的衙役多的多的多了!”
“咳咳,阿库!”尔朱帅继续解释道:“都是一些神佑众生,劝人从善的教众,大隋对所有门教都处于公开态度,张特使若是执意怀疑他们作乱,尔朱帅万万不能接受!”
“凡事要讲证据,本县令已经对各大部门下过令,不得影响张特使的工作,万事皆为公主殿下行方便,张特使可以随我去那神理教总堂,下官定会再次重申,不许任何教众上山!”尔朱帅情绪亢奋,继续咳嗽,“咳咳,阿库!”
尔朱县令是言辞凿凿,张亮便松下了口,毕竟没有证据,“还要麻烦尔朱县令,告诫那些教众,公主的事就是独孤皇后的事,不要螳臂当车,你们只是来客,若安分守己,大隋自当欢迎,若不安分守己,大隋一样可以审判你们!”
“告辞!”说罢,张亮一行四人在尔朱帅的‘欢送’中,离开了县令府。
马车再次向荒山驶去,杨聪狠狠拍着张亮的肩膀,“不错啊,丧门星,刚才摊牌的时候,有那么点味道了!”
张亮依旧是谦虚谨慎,“聪哥,别笑话俺了!俺就是把聪哥教的一句不差说出来而已!”
张亮是杨聪第一个男干部,而且还是杨聪的大舅子,做事极其稳重认真,美中不足的就是不是个帅才,无法做一个领袖。
“你们觉得这个尔朱县令怎么样?”杨聪试探道。
“不错啊,很诚恳!”张亮和小猴子异口同声道。
“呵呵!”杨聪冷笑过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所以说,观察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角色互换,才能发现端倪!”
张亮和小猴子转眼间变成了两个小谜弟,诚恳的望着杨聪。
杨聪也不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道:“刚才张亮与尔朱帅一对一答,张亮事先做好了准备,语言攻势凌厉,但是尔朱帅同样回答的行云流水,所以我觉得这个县令是故意的也不是故意的!”
杨聪一番话彻底说懵了这两个直男,“聪哥,到底啥是故意且不故意?”
“呵呵,正常人被张亮拿着皇后坠饰威胁着,并且在语言攻击中重重设局,真的能纹丝不动,行云流水,做到波澜不惊?”
杨聪一番话后,杨阿五在默默浅笑,可见睿智的杨阿五也发现了端倪。
张亮和小猴子现在就只剩下崇拜的份,尤其是张亮,“聪哥你的意思是,尔朱县令早已准备好了台词,所以俺的进攻,全部被他轻易化解了,这人可真阴险啊!”
“阴险吗?一点也不阴险!”杨聪淡淡一笑,“亮子,连你这个直男,都知道在县令府要表现的霸气侧漏,那尔朱帅如此聪明睿智,岂会不知表演的重要性?”
马车内除了依旧在傻笑的杨阿五,其他人已经完全丧失了推理能力,进入了发呆模式。
“哎!”杨聪叹了一口气,无奈解释道:“这个尔朱县令,明明可以装的很无辜,但是却表现的不卑不亢,说起话一点不加犹豫,就怕咱们看不出他是提前排练好的!”
此刻,第六感告诉杨聪,幸亏自己来到了安阳县,否则会出大事!
“本公子怀疑,这个尔朱县令是个傀儡,他被监视了,或者他在害怕什么,已经进退两难,所以故意卖出破绽暗示我们!”
看着众人迷离的眼神,杨聪甚至也在怀疑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呢喃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哈哈哈~~”坐在最里面的杨阿五咧起了樱桃小嘴,搂住杨聪的胳膊,称赞了起来,“官人,你很聪明,刚才那个小县令可一直在暗示你!”
杨聪万万没想到,杨阿五竟然能够看穿这一切,他甚至认为杨阿五就是在哗众取宠,“杨阿五,这是很严肃的事情,你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杨阿五一把推开杨聪,将凤凰坠饰重新佩戴在脖子上,并且妩媚一笑,“尔朱帅的祖先叫做尔朱荣,前北魏鲜卑族大族,曾经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杨阿五轻轻低头,伸出玉手指着自己的胸前,“我们都是出自弘农杨氏,但是,我妈是纯正的鲜卑人,碰巧这鲜卑语小五是懂的!”
杨聪已经忍不了,像一匹孤狼般紧紧按住杨阿五的双肩,“快,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鲜卑鬼话,别卖关子了,这其中肯定有一个惊天阴谋!”
“你按疼我了!”杨阿五虽然脸上涂抹着黑炭,却依旧遮挡不住其傲人的气质。
“真讨厌,每次都对奴婢如此粗鲁,说了多少次了,官人想要,五儿肯定会给你的!”
杨阿五随口勾引了几句,却发现杨聪一点情调都没有,直接摊牌了。
“那个县令和张亮说话时,说了三次,‘咳咳,阿库’,在鲜卑语里,‘库’就是火。”
“‘阿库’,就是即将燃起熊熊大火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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