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路易亲王

    眼前的这个人顶着西格蒙的面孔，头上的兜帽遮住了一部分面容，隐约间可以看到额头中央诡异的光亮。
    这让华莱士想起了调查报告里关于贝勒嘉德的描述，那就是星空之眼吗？被一只普通的左手按在肩膀上，市长先生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
    头脑迟钝，身体更是使不上一丝力气。
    想起十字街的惨剧和晨曦大教堂的废墟，华莱士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你要干什么？”既然不是直接杀死自己，那应该还有的谈。
    “1757年的宫廷记录。”西格蒙按照塞缪尔的描述重复道，他不知道贝勒嘉德消息的来源，也不清楚华莱士三人和这条消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但贝勒嘉德这么问，自然有她的道理。
    至于华莱士从哪里知道宫廷记录，那西格蒙就不得而知了，也许他在年轻时曾经被送到宫廷做过短暂的记录官，也许是从他的家族长辈的某些文件里了看到什么。
    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想知道结果。
    “什么？”华莱士却愣了愣。
    “什么宫廷记录，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答案大出西格蒙的意料，他本以为连续两个目标失败，最后一个一定可以问出结果，可华莱士的反应……
    左臂的骨骼收紧，西格蒙很确定华莱士的确没有说谎。
    可惜，线索又断掉了。
    眼中闪过一次失望，而他的反应落在华莱士眼中，却让他心中猛的一紧。
    “等等，我虽然不清楚什么宫廷记录，但1757年，我记得很清楚，那年我有幸参加一次宫廷宴会，作为侍者，全程服侍了一位大人。”
    在以往，贵族们都习惯将自己未成年的男孩送到其他更高一级别的贵族家中进行学习生活。
    这是许多年流传下来的传统，虽然这些年因为时代变迁而有所改变，但一些家族还保留着类似的传统。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你还能记清楚？”西格蒙冷笑一声，手掌微微用力。
    “当然，这件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华莱士抬高音量，“因为当时，我主要服侍的那位先生是我年轻时的偶像路易亲王！他是现任国王陛下弗雷德的哥哥！”
    “路易亲王从小就表现出了很多非凡的天赋，他是个出色的音乐家，文学家甚至还未成年就引领了王国内部的几次改革。”
    “按照正常发展，当老国王路易三世退位之后，他就会正式登基，成为埃兰的新国王，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突然放弃了王位的继承权，选择让给自己的弟弟弗雷德。”
    “关于这位亲王的故事可以找出很多，毫不夸张的说，那时候的他是全国所有少女的偶像，王国上下没有一个人不真心爱戴这样的王子。”
    似乎想起了自己的青春岁月，华莱士一脸缅怀。
    路易……路易斯，会是同一个人吗？
    简单的描述了几句，虽然华莱士的话不多，但听起来这位所谓的亲王在年轻时的表现确实有那么几分穿越者的风范。
    光彩夺目，天资耀眼。
    “所以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自己的偶像，这样的事我绝不会忘。”华莱士为自己辩解道。
    “他对你说什么了吗？”西格蒙好奇的问道。
    “说过几句。”华莱士点点头。
    “那天路易亲王似乎兴致不高，独自一个人喝了很多酒，在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单独和我喝了一杯，并告诉我说……”
    “来阿贝图斯吧，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说这句话的时候，路易亲王的目光似乎能够洞察我的双眼，但他明显已经有些醉了，我们明明就在阿贝图斯啊。
    华莱士回忆着过去的那个场景。
    这应该是王子对我的鼓励，那时候的埃兰王国没有现在这么强大，阿贝图斯也只不过是稍大一点的首都。
    王子这么说是在鼓励我，要我留在阿贝图斯努力去建设，去把我们的国家变得更好，而事实上我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在那之后的很多年，我一直留在阿贝图斯，亲眼见证了它从一个普通的王国首都变成了震惊东西的超级大都会，成为了真正的钢铁与蒸汽之都。
    万人向往的希望之地。
    我尼玛……看着华莱士此刻脸上的表情，西格蒙百分百确认路易就是路易斯。
    这家伙当初的这番话看似是说给华莱士的，可实际上是说给20年后的自己。
    简直离谱。
    可怜的华莱士，在懵懂的年纪就被路易斯轻飘飘的一句话，欺骗了大好青春。
    画了一大圈，所有人都在恰好的时间，恰好的地方出现，然后西格蒙才能了解到目前知道的一切。
    这种能力，就算没有任何战斗力，也是极其恐怖的。
    贝勒嘉德的发现、寻找让她将目光落在了利亚姆这样一个小城上，而西格蒙恰好踩中节点，意外发现了格瑞丝，打乱了贝勒嘉德的节奏并第一次知道了路易斯的名字。
    时间上的缓冲让西格蒙得以提升实力，随后就是女作家的到访，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和路易斯有着莫大的联系。
    剩下的就是顺势而为。
    十字街爆炸，逃离后发现劳伦斯和特蕾莎的奇怪之处，展开调查追踪贝勒嘉德的目的，找到华莱士。
    然后从华莱士口中听到了20年前的消息。
    站在华莱士的角度，当初的路易斯说出那句话并没有错，见证一个腾飞的王国并与之一同成长。
    可同样的话落在此时的西格蒙口中，似乎又成了特殊的指引。
    阿贝图斯。
    画了一个大圆，一切又在这里交织，对于这位穿越者前辈，西格蒙真是既好奇又恐惧。
    “我在阿贝图斯努力了很多年，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直到最近才下定决心远离那个城市，来到利亚姆。”华莱士继续诉说着。
    “可没想到现在竟然是这个局面。”他苦笑一声，“路易亲王是对的，我应该去阿贝图斯，那里才有我要的一切。”
    “他永远都是对的。”
    “然后呢？”西格蒙接着问道。
    “然后我们碰杯，他说，一切为了埃兰。”
    “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如果他还活着，王国的局势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吧？”
    “他死了？！”对于这种人来说，真的有必死之局吗？
    “是的。”华莱士点点头。
    “已经20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