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道心

    “你还没进天元宗，所以应该不清楚问道仙阶的真实作用。“问道仙阶的器灵顿了顿，拉长音，听上去像一道送命题。
    ”话说，你不会以为我就是个普通的用来筛选入门弟子的法宝，只能构建个幻境什么的吧？“
    这种危险的语气…仿佛回答的不合心意的话，下一秒对方就能知道后果。
    “不，我没有，应该说是绝对没有这么想过好吧。”陆元希连忙否认，求生欲极其强大，表明了她坚决不认这话的态度。
    恢复了缺失的记忆后，怎样奇怪的事她都能很快接受，毕竟是连穿越修真界都经历过了的人，对待器灵的态度越发自然起来，不像之前以为自己是个普普通通高三生的时候，对未知始终抱有拘谨和恐惧。
    总之，对于上述所说…
    想也知道普通法宝是不可能生出器灵的吧，问道仙阶要是普通法宝，那天元城坊市上卖的那些，恐怕只能说是不入阶的凡器了吧。
    所以…普通个鬼啊？哪家普通法宝长成你这个样子啊？
    再有了，就是之前的种种试炼，真实得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幻境好吧。
    陆元希在没有可以控制情绪的情况下，情绪色彩极为分明，哪怕是没有实体的器灵也能清晰的获知她没说出来的想法。
    器灵对此无话，它本身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没有对这点多做纠缠。
    倒也不是不够聪明，而是受限于见识的不够，陆元希靠猜是猜不出它真正的用途的。她对此抱着极其强烈的求知欲：“所以问道仙阶的真实作用究竟是什么？”
    问道仙阶的器灵在她的问题上堪称有问必答：“如果硬要说的话，是‘桥梁’？”
    这种桥梁当然不是一般的桥梁，一般桥梁连接的不过是河流两岸的陆地，问道仙阶的两端分别连接着修士和大道。
    器灵的语气显得有些飘忽不定起来，它一边解释得更详细，一边还忍不住抱怨了两句：“我可是道器，能勾连大道长河的。“
    想三千界中称得上道器的才有几个，像它这样能勾连大道的更是屈指可数。
    一想起自己多么厉害，以及天元子老头是怎么对待它的，器灵就更生气也更委屈了：”每个走过问道仙阶的人都能经历由大道长河里的‘道’外化而来的种种试炼。当年天元子老头为了给你们送机缘把我安排成了测试入门弟子的关卡，一当就是几十万年。”
    如果问道仙阶的器灵有人形拟态的话，此刻一定是鼓着包子脸，既生气又嫌弃的样子。
    “所以你能到达这处世界，是提前借助了‘道’的力量。这方世界本质上是不存在的，只存在于有和无之间。不过是‘道’根据你在天元的果，追溯而来的因。”它说道。“大道无比玄妙，这方世界既是你道之因，又是道果的预演，待你得道之日，追因溯果，便能将今日这方世界由虚化实。”
    器灵的话既直白又难懂，陆元希勉强理解了它说的：“也就是说，试炼里的前世虽然不是真的让我回到了前世，但是是一种未来的可能性。如果我修炼得道，就可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变成真的对吗？”
    器灵说：“这么说好像也没错，这方外域本就是大道推演出的道果，是万兆未来中的一种。以你现在的认知层次，可以先这样理解。”
    得到了器灵的准话后，陆元希眨眨眼，心情松快了许多。想到未来还有回去的可能，原本因为思念前世父母而抽痛的心脏跳动的更快了些，心中充满了对修仙的动力。
    不管前路如何，有这样一种希望她就要全力以赴，哪怕死在这条路上也在所不惜。
    这是她修道的初心啊。
    如果说先前想要通过修仙寻找回到先前世界的想法只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幻想的话，在问道仙阶上，陆元希终于真正确定了这种未来的存在。
    不是有可能发生，而是只要一直修炼下去，她就能实现一直以来她所期待的，回到那个世界的愿望。
    怎么能不高兴呢？哪怕这一世爹娘疼爱，生活没有什么不如意，陆元希的心里还是想念那个她生活了十七年的世界，想念她的父母亲人的，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陆元希的唇角微微上扬，十七岁的身体明眸善睐，笑起来的样子让旁观者都为之所感染。
    “那我是不是能修炼很多种道？”陆元希问道。
    “不，这只代表了你修炼的天赋和所能选择的范围，就算是天生道体最终也只能选择一种道。你所经历的试炼里，越是后来出现的，越代表着契合你的道。”器灵也想要托个腮。
    它见过很多天才，包括传说中存在的天生道体、天生剑体，前者所有道都能修，后者天生便为剑道而生。
    于后者而言，只有剑道可选并不意味着他天赋不佳，剑道是他最契合的那一种。
    “虽然比不上天生道体的选择范围广，但你的天赋已经不错了，能排在我见过的人中的前千位里。”器灵一边陈述，一边怕她因此失落，还夸赞了她一下。
    “竟然才排到一千位吗？”陆元希惊讶，她以为器灵对她态度亲近是因为她天赋算得上比较好。毕竟器灵说过，天赋不够好的人是没有资格见到它的。
    而她能得到它的另眼相待，或者说是得到这位的亲近，她还觉得自己的天赋应该比这个数字要靠前一点？陆元希不确定的想。
    “天元子老头建立这宗门可不止几十万年了，每二十年一届的仙台会，参与者何止千万万人？说你在前一千，已经是在夸你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了。”器灵稚声嫌弃道，不满她居然没领会到它在夸她。
    陆元希闻言很快在心里算出了数，不由得哑然。她接触修真界的时日尚少，不过是从陆家几位修士的讲解中窥见一二，再加上前世所看的几千本小说里的各种内容在大脑里捣乱，一时之间她对修真界的认识很多都算不上正确。
    也因此在想法上和器灵产生了一些偏差。
    修真界当真是人才辈出。
    本来因为天赋有些骄傲的心，也被这么多的天骄的存在压了下去，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骄傲，不能轻狂，天赋不算什么，只有控制好自己的心才能在修真路上走得更远。
    修真界何等广袤，或许终有一日她能屹立于其上，但在此之前，她还要经历很多很多。
    “喂，再跟你多说两句吧，你如果想要回到外域的话，就去找本和因果相关的功法修炼吧。这种东西天元宗不一定有，所以金丹以后你一定要出天元界。有的时候属于你的机缘就在三千界当中。”器灵很快放下了不满，开始尽心叮嘱。
    它是天元子缔造的，虽然对他处置它的方式有诸多不满，但眼前这个外域灵魂以后也是天元宗修士，是老头子的晚辈。再加上它看陆元希还算顺眼，也就愿意多跟她说上两句，提点一二。
    “问道仙阶上的东西都不会有错，所以哪怕你以后不想回去了，在选择道的时候也要记得今天的顺序，越是后出现的越适合你。”
    陆元希听出它的好意，颔首称是，莞尔笑道：“谢谢你，出去以后我还有机会再见到你吗？”
    问道仙阶的器灵沉吟，稚嫩的声音颇有些孩子气：“或许吧…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的天元子老头，记得跟他多说两句我的好话，我不想再呆在这里几万年了。”
    “好，我记住了。”陆元希承诺，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见到这位大乘道主的一天。
    不过器灵觉得她是有这个希望的，因果之道堪称三千大道中最难掌握的一种，如果陆元希执意顺应此道，早晚有一天她的足迹会遍布三千界。
    这样，天元子只要还在这个世界上，就一定会有遇到的那一天。
    镇压了几十万年的宗门气运，在这个漫长的岁月渐渐中生出灵智的问道仙阶一点也不想继续呆下去了。
    陆元希闭上眼，周围的场景如潮水般褪去，下一刻，她的身形再次出现了，出现在了在了长长的青石阶的尽头———仙台峰的峰顶。
    她的外貌从十七岁的少女再次恢复成了七岁上下的小姑娘，身高缩水回去，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在问道仙阶上变得破破烂烂的那一身。
    不过谁也不会在意她的衣服是否美观。
    陆元希腰上悬挂的木制腰牌上灵光一闪，原本浮现出的墨字再度产生了变化。
    她依稀记得，在问仙阵发下这块牌子的时候，上面的字是一个“上”字，代表着她上等的灵根资质，在上等之上还有上上，只有所有灵根都满值的人才能拿到上上的牌子。
    陆兰君拿到的是代表中下的，五灵根纯度中等均匀的木牌。
    在陆元希通关攀爬峭壁，穿过火海，抵达问道仙阶之上后，这块木牌就发生过变化，上面的字样从上变成了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