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1章 退求其次。

    仇人？
    极武大陆的仇人？呵……
    玄老鬼自嘲一笑，何时他竟冒出了如此荒唐的想法，但明明荒诞至此，却又让他不由觉得信服。
    格局决定目光长远，见闻决定思维上限，回想一下，人与人之间结仇，兽与兽之间缠怨，不同种族之间厮杀斗争，皆是利益与意识的碰撞交揉，那么世界呢？
    异空魔族的出现让他明白宇宙洪荒之中不止拥有一个拥有生灵的大陆；巨大虚门的降临让他知晓世界之间拥有跨越维度的阶级划分；而今，门内丽声又道出了【世界的鲜活存在】。
    世界会以某种方式诞生，会产生名为自我意识和灵魂，它需要进食，会随着时间成长，若是不管不顾，它会虚弱，会生机黯淡，会迎来终结，会面向死亡，它从一开始就并非神明赐予的神迹，而是同他们一样，是一种生命。
    而它所进之食【星陆精核】，就字面意思解析，毫无疑问便是星辰和大陆的精核。
    何为精核？精核即是本源，是与人类血魂，魔兽魔核同等的事物。
    【胚界】以其他世界的本源为生，是否意味着“它们”也具备食物链？也符合适者生存的至理？也要像魔兽和人类一样，在厮杀争斗中获取提升生存能力的资源，以它们所遵循的方式“修炼”。
    再或者……所谓星辰大陆其实就是一个物种，一个体态庞大，远超一切的生灵！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这些被大陆孕育出来的渺小存在，又究竟是出于何种意义？
    一念至此，玄老鬼的目光重新凝向那道虚门，他隐隐有种隔山看水的观感，有种明明已经窥探到了某个“禁忌”的轮廓，却又无法伸手触碰其边缘的境况。
    天道，似乎在赋予他神职烙印的时候，隐瞒了某个庞大的信息点，甚至就连盗取了天道之力，洞悉了大陆本源的木玄玑都没能发觉。
    不，也可能他发觉了，但是这个信息，有着无法传达的禁令！
    深思中，玄老鬼的眸光越发精湛，以至于情不自禁的，紫色的瞳孔已然化为六道神瞳的状态。
    同时，在所有人都未察觉的情况下，一道模糊，缥缈，呈现黑色环状的事物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六道竖瞳的边界，其状态所示，竟与沐辰拥有的创界之轮极其神似，只是它的轮廓并不清晰，质感更加缥缈，有种正在孕育，却还远远没有达到成型的状态。
    ……
    反观沐辰，此时早已神情震撼，在那粒九彩光点没入眉心的瞬间，他与极灵珠的关联前所未有的清晰可见，仿佛直到现在，他们才真正的合二为一！
    并且，在接下来的数息里，位于灵魂之海中心的极灵珠已然产生了巨变！它不再是一颗圆润纯澈的珠体，而是一只蜷缩成一团，抱膝悬浮的的小巧异兽！
    此兽无鳞无须，无角无尾，通体通透犹如纯晶，于其体内，一粒散发着黯淡金芒的光点正在快速的跳动着，伴随它的跳动，万丈金芒吞吐起伏着照耀他的灵魂之海，并且伴随每一次金光的喷吐，他的灵魂之海便会升起一抹暖意！
    这一抹暖意看似轻微短促，可是每一次席卷荡漾，都会令他的精神清爽识海舒适，类比起来，与养神榻有着极其相近的感触，只是这种感触相对于养神榻而言，强了不下千百倍！
    “这就是……界兽？”
    惊异中的沐辰呢喃自问，可惜一直问无不答的空灵丽声没再解答他的疑问。
    接着，一种无法探寻源头的外来意识强行灌入他的识海，光明正大的融入他的意识。
    这意识没有语言，没有形态，没有任何表达意图的显性象征，但他却能万分清晰的传递其中的含义——“此景此状，唯他一人可以观览，不可言传，不可意转，不可让除他之外任何一人知晓！否则无论是他还是知晓此兽信息者，皆会遭受绝对无法承担的后果！”
    “第一份小礼本祖已予，第二份小礼尔且接好。”
    思绪未了，空灵丽声再次出现，没有给他反应的时机，方才指向他的玉指再次向他一点！
    叮！
    清脆的叮铃声响遥遥扩散，并未被沐辰展露的创界之轮蓦然升起，悬于半空宛如东升的旭日，生机盎然。
    “创界之轮，领悟世界根源的凭证，尔与本祖相遇，正是由它所引，算是尔与本祖的因果之源。往往尘界之人拥有此物皆在获取界域之前，其涉及禁忌，本祖无法对其进行干涉，尔却特殊异常，与他人行径相反，先获界域后悟根源，却是让本祖能够跳过禁忌，有了干涉的机会。”
    语毕，指向沐辰的玉指轻微一颤，就一颤，那只玉臂宛如千手莲花乍然绽放，幻化出无数形态各异的虚影。
    只听铿锵嘶鸣，缕缕火光自创界之轮上激流迸射，一枚枚玄妙晦涩的暗金符文接连浮现。之前遮蔽创界轮环的白金掩体，在符文篆刻的同时快速消退，仅仅片刻，便已覆盖界轮半环，取而代之的，竟是宛如深渊的深邃黑暗。
    令人惊奇的是，明明他黑的那般纯粹，悬挂天穹之上，却依旧绽放着影响周遭环境的幽寂光辉！
    铿————！
    最后一笔落定，千手莲花嗖然融合，玉臂虚影再次显现，拂去篆刻时刮落的轮屑，展露出它的最终形态。
    待沐辰仰目观看，只剩惊异震撼。
    它左半界轮辉光夺目，犹如真神法相普照大地，其上符文娟秀纤细笔迹如烟。
    它右半界轮幽冷寂灭，好似冥道枷锁禁锢光辉，其上符文狂傲不羁龙飞凤舞。
    矗立在界轮之下，万事万物都被映射出既光明又黑暗的统合形态，极致矛盾，又极致和谐，让人心生敬畏。
    “很久不曾亲力亲为，倒是有些生疏，好在结果尚可，勉强拿得出手。”
    轻舒一口气，丽声情绪颇为明快，语气里藏有几分满意，远不似言语表达的谦逊。
    沐辰目露沉思，朦胧中灵魂深处似乎被灌入了许多东西，他没有着急翻看，而是将目光转向虚门。
    丽声察觉到沐辰的神态，平静的道，“界轮圆满，需要耗费无穷岁月感悟界域变化，本祖从尔一生之经历，判定尔终能参悟其道。本想借此帮尔直渡终点，留下临门一脚；不想尔的体魄太过脆弱，只能承载半步大成的感悟，无奈，只好退求其次，停顿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