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秋喉结滚了滚,说:“不麻烦。”
江蓁挥挥手:“那,再见,晚安。”
“再见。”
话音未落季恒秋就仓促挪开视线,转身上楼。从刚刚开始他整个人就变得魂不守舍,上楼梯的时候脚没抬高磕在台阶上还差点拌了一跤。
看他摇晃着踉跄一下,江蓁把那两个字还了回去:“小心!”
季恒秋重新站直,在原地调节好呼吸,他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继续上楼。
等回到自己家,季恒秋迈着大步径直走向冰箱拿出一瓶啤酒,拉开拉环就往下灌。
冰凉的液体流过胸膛,有如镇定剂短暂发挥了效力,季恒秋深呼吸几下,试图稳住越发不可控的急促心跳。
什么情况下一个女人会用另一个男人的生日做密码?
季恒秋觉得脑袋胀得发晕,一罐啤酒喝完,他捏扁易拉罐丢进垃圾桶。
十一月的申城,夜晚十点,寒风凛凛,刮得玻璃窗打颤。
在这大冷天,季恒秋先是一口闷完了一罐冰啤酒,接着又穿着单衣跑到阳台吹夜风。
手指冻得发紫,体内血液循环也在减慢,季恒秋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可以让自己恢复如常,不再满脑袋只剩下一句——“完蛋,她是不是喜欢我。”
第二十三章 “我看秋哥完了,深陷美色……
六点下班时间到, 江蓁却没急着走。她继续坐着,不慌不忙地敲一份截止日期为时尚早的报告。
等分针划过半张圆,办公室里基本空了, 她才慢悠悠地起身拎包下楼。
公司楼下的星巴克总是坐着一群自习或工作的人, 网友调侃他们是气氛组,各自占据一张座位, 戴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事务中。
这样的环境对于江蓁来说却很有安全感, 大家共处在一个公共场所, 却又对彼此漠不关心,连视线无意相撞的机会都很少。
夜幕四合,天暗了下来。店里没什么客人, 周晋安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看到江蓁, 他站起身挥了挥手。
他依旧喜欢毛衣套衬衫, 再裹一条深色长大衣, 现在鼻梁上多了一副细框眼镜,更有为人师表的气质了,温文尔雅, 稳重又内敛。
江蓁坐到他的对面,桌子上摆了两杯咖啡,她拿起面前的这一杯, 还是温热的。
“等很久了?”
周晋安摇头:“没。”
江蓁浅浅笑了笑, 没再说什么。周晋安向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生气,事实上他闹情绪的次数也很少。
比起昨天的剑拔弩张, 今天的江蓁温和了不少,两个人随口聊了些近况,都是无关紧要的平常。
交谈中他们面上若无其事, 其实心里都能隐隐感知到,他们和对方越来越远了。
咖啡店的灯光昏暗橙黄,照得整间屋子暖洋洋的。
许久之后,话题兜兜转转,终于绕回到他们之间。
江蓁抿了一口拿铁,启唇说:“其实你来找我,也不是为了争取什么。你就是想着,过来看看我,如果我还放不下你,那就顺势和好,对吧?”
周晋安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说:“其实我们各自都退一步,还是能好好过下去的。”
江蓁敛目低头笑了:“各自都退一步,我们变成另外一种样子再凑活着过下去。但是周晋安,你当初喜欢我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你不爱了,就要我变成另外一种样子,对你来说爱情是这样的吗?总要有人妥协、总要有人牺牲。”
周晋安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蓁蓁,我知道你不想依附谁生活,你想要的我会尽力配合,这些我们都可以再商量。”
江蓁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却没有望进他的眼睛里,他们隔着一张木桌,却好像已经距离万水千山,再也猜不透看不清曾经紧紧贴在一起的另外一颗心。
两年前她想结婚,周晋安说现在还不合适,让她再等等。
其实不是多大的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考量,没有谁对谁错。
但是当第一条裂缝出现以后,离支离破碎就不远了。
周晋安和江蓁开始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会冷战半个月不联系,然后又因为某个契机和好。
反反复复,像偶尔被扔进一块石头的湖,平静时没滋味,掀起波澜又觉得闹腾。
大概一年多前,周晋安晋升成为副教授,家里摆了两大桌给他庆祝。那天晚上很热闹,江蓁坐在周晋安身边,听着所有的亲朋好友轮番夸他们般配。
开席前周晋安起身说了两句话,向大家介绍江蓁时,他用的称呼是“我的未婚妻”。
当时气氛因为这声“未婚妻”彻底被点燃,大家起哄欢笑,周晋安的父母脸上也藏不住笑意,儿子立业又成家,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美满。
所有人都笑容满面,除了江蓁,她没有惊喜,没有感受到得偿所愿。
她在喧闹中放平了嘴角,挣脱开周晋安牵着她的手。
有人扬声问:“晋安和小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在周晋安说话之前,江蓁微笑着回答:“现在不适合结婚,我工作还没稳定下来,再等等吧。”
她一说完气氛立马就变了,宾客们面面相觑,周晋安脸色沉了下来,看着她欲言又止。
江蓁说的这句话是他当初的原话,她现在一字不差还了回去,知道不该说,知道会扫兴,知道没情商,但她还是忍不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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