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大口喘息,宛若野兽。邢应苔甚至以为他会因呼吸急促而令他那单薄的胸腔炸裂。
……
再后来,男主角被关了起来。故事进展到了高潮。
男主角没有积蓄,无法请辩护律师,被法院指定了一位还没出校门多久、刚刚开始工作的年轻女律师。
女律师从小顺风顺水,养成她温婉的性格,可牙尖嘴利,几次会见男主角,把他问得哑口无言。
男主角第一次和旁人如此亲密接触,那人倾听自己说的话,没有嘲讽,没有鄙夷,更没有殴打,只有耐心,只有细腻。更何况,这还是个只比他大几岁的漂亮女性。
每当她低头记录男主角的话时,男主角就会偏过头,想跟她说更多的话,甚至愿意向她倾诉一生。
男主角的言语内容令女律师震惊,她没想过人生竟可以悲惨至此。她鼓起全部斗志,不求法院判他无罪,只求不要死刑,能保住一条命就好了。
接下来女律师的辩论就掺杂了许多来自作者崇善的想法,他提出了一个可以废除死刑的新观点,那就是,崇善认为,每个犯罪背后,政府都应当或多或少承担相应的责任。过分追究个人责任,会令人忽视犯罪背后真正的原因。没有人能剥夺人的生命,自己不可以,国家也不可以。
当然,崇善写下这篇小说时年龄只有二十八岁,思想相较于之后更加稚嫩单薄。
也不怪这篇小说刚一发表就遭到了猛烈的批判。许多人写信给崇善说如果被害人是你的爸妈兄弟姐妹七大姑八大姨你就不会这么说什么的。崇善债多了不愁,被骂几句也不生气,毕竟他当初写这篇小说就是想说几句废话,从来没想过这事摊到自己或亲人身上要不要让加害人死,也没想过一本充斥着废话的无聊小说会被这么多人关注。废话是不需要考虑这些的。
再然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男女主角之间暗生情愫。即使双方都知道两人不可能有结果,但在这段时间内,女主角希望他能稍微感受到来自女性的温暖。
当男主角得知自己被判了死刑后,他没有哭泣,也没有咆哮,而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他表情淡然,唇边带着微笑,有一种看破生死的从容——那时他还只有十七岁。
反而是女人不可遏制地哭了起来,她不敢发出声,忍得浑身颤抖,眼泪模糊了面前高个子却瘦得露骨的年轻人,女律师一次又一次地用手背擦着眼睛,竭力睁大眼睛,试图看得再清楚一点。
男主角的眼睛亮得像是有光,隔着手指粗的铁栏,他说:“过了今天,你是不是就再也不能和我见面了?”
“我……”
“没关系。阿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后轻声问,“你觉得我该死吗?”
女人沉默着没有说话。
大概是光线昏暗的缘故,男主角的眼瞳黑得耀眼,他本来就是相貌出色的演员,戏中更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他用叹息一样的声音说:“如果可以……我想死在你的手上。”
说着这话的男人,眼里单纯又残忍。
他解释道:“我不想接受那些所谓公平正义的维护者的审判。我只接受你的,我愿意接受你爱的审判。”
熟悉的台词令邢应苔回想起那天,崇善生病而情绪失控时两人之间的对话。
邢应苔问崇善,你为什么突然想让我动手?
崇善仰着头,脸侧因为充血而渐渐发红,他当时说的是,我愿意接受你的审判。
看了这部电影,邢应苔才知道,原来崇善当初说的,是少了一个字的。
电影结束后,崇善盖着邢应苔的被子,占着床的左边。
邢应苔放好电脑后回来,迟迟没关灯。
崇善催促道:“关灯啊,时间也不早了。”
邢应苔眨了眨眼。崇善就明白了,他笑了一声,说:“你这床不算小,我们俩睡也不挤,求求你,别让我再变成猫了,不然我半夜会超级饿。”
不知怎么的——大概是上了那么长时间课累了,邢应苔没再多说,犹豫了一下,就关上灯,轻手轻脚爬到床上。
他刚一躺好,正要感慨终于可以躺自己的枕头时,崇善就凑了过来,脸靠在邢应苔的肩窝上。
邢应苔不由向后躲了躲,他说:“快睡吧,别闹了。”
“怎么,”崇善也不挪开,只不满道,“之前我们一直这样睡啊。你喜欢猫,不喜欢我吗?”
邢应苔说:“那不一样。”
“一样的很。”崇善道,学着邢应苔的语气,说,“你别闹,就这么睡吧。”
“……”邢应苔无言以对,他闭上眼睛,不再动弹。
崇善的呼吸都吹在邢应苔颈边,幸而邢应苔早就习惯了枕边被招财霸占的日子,被热气吹也不觉得痒。
朦朦胧胧间,邢应苔思绪飞远,莫名想,崇善比以前清瘦了好多。
明明猫身是那样让他困扰的胖子,怎么变回人还瘦了这样许多,真是奇怪。
也就是转眼间,天气就变得热了起来。
招财身上被剃掉的毛重新长了回来,这次比之前还要油光水滑,被阳光照着,好像能反光一样。
因为天气很热,招财开始换毛,邢应苔每天都要花时间给它梳毛,否则柳絮一样的毛发会在家里乱飞。
最近这几晚,邢应苔租房的小区楼底下的流浪猫总是成群结队发出扰人的叫声,叫声凄厉,仿若婴儿啼哭,把邢应苔吵得不行,连崇善都无精打采。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算算,近期也到了猫发情的时节。尽管小区有人抓猫送到宠物医院绝育,可仍旧没办法彻底解决问题。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楼下的野猫才算安静下来。可崇善还是一副没有精神的模样,化成人身后,头发也没有以前柔亮了。
邢应苔问:“你身体不舒服吗?”
崇善一怔,表情略带慌张,说:“最近……嗯,天气有些热。”
邢应苔问:“是毛太厚吗?我再帮你梳梳吧。”
“不用。”崇善摆摆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根本不是毛太厚。
他自重生到现在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借用的身体发育成熟,开始有了发情的征兆。其实崇善在今年三月份就有感觉,那时偶尔会身体很热,下面露出小三角,想蹭邢应苔什么的。但之前的反应都没有现在这样强烈,崇善甚至会幻想邢应苔手淫,可怎么弄都不满足,弄得太多又整天精神疲惫。要知道他前世清心寡欲,突然这样,也让他无所适从。
这天邢应苔出门上课,崇善在浴缸里放满了冷水,然后慢慢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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