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官员们都忙着灾后的事情,柳涧和崔英都只是匆匆回家看了一眼,便又回衙门忙碌去了。
柳时初做不了其他事情,便捐献了不少钱财米粮给朝廷,她不缺这些东西,能用这些东西来帮其他人,她也是愿意的。
事实上,要是她提前知道会地震,肯定早就告诉柳涧,让他想办法做一些预防措施,免得老百姓伤亡太惨重。
但柳时初并没有提前知道,因为在原本的世界轨迹中(也就是崔安华重生的这辈子,而崔安华的上辈子,原主是经历过这场地震的,只是时初接收的原主的记忆是崔安华重生之后的),原主在这场地震之前就死掉了,根本不知道会发生地震,所以她的记忆中没有这场地震,时初自然也就不会知道。
如果谁能提前预知,那只有一个人,就是重生的崔安华,崔安华已经活过一辈子了,应该是知道这场地震的,可惜他似乎并没有给谁预警。
凉州城里,刚派了一队人马去对付那些侵边的戎人的崔安华,听到刚从京城来报信的信使的话,忍不住震惊地问道:“地龙翻身?你说京城前几天地龙翻身,死伤了很多人?”
他抓住一身狼藉的信使,不敢置信,然而他忽然想到上辈子确实是听到过京城发生地动的事的,可惜他根本没怎么放在心上,一是因为京城离凉州太远,就算地龙翻身这种大事发生了也不会在凉州引起大讨论;二是此时戎人匪军时常侵边,他正忙着这事,根本没心思关心京城的事。
然而因为他的不关注、不重视,现在他受到教训了。
信使以为他是担心京城里的家人才这样失态,便又回答了一次:“是的,地龙翻身,死了很多人。”
“那家里怎么样?老夫人和夫人他们她们有没有事?还有新生下来的几个小主子呢?”崔安华急忙问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信使,生怕从他口中听到噩耗。
信使被他这么看着,压力很大,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属下、属下不太清楚,不、不过老夫人、夫人应该没大碍,要是出了事,肯定府里会有人来找将军的,现在没有人来找,那就一定没什么大事……”
崔安华放开他,不知道是自我安慰还是真的相信了信使的话,口中喃喃道:“你说得对,她们肯定没事的……”
他想起上辈子他死的时候,他娘和江问月都还活得好好的呢,于是顿时放下心来,既然上辈子她们都没事,那这辈子肯定也没事。
他这口气一松,顿时觉得背心都凉了,原来他刚刚因为紧张和担心,出了一身冷汗。他挥挥手让信使下去休息,便自己一个人定定地坐着回忆起上辈子的事情来。
上辈子,他是在许久之后,才从柳时初的来信中得知有过一场地震的,只是柳时初信中并没有描述这场地震的严重程度,只是淡淡地述说,说虽然家中倒塌了一些旧屋、伤了一些人,还有几个下人不小心被砸死了,但其他人都平安,让他不要担心,说是只要她在,就一定会好好护着一家人,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正是因为柳时初的轻描淡写,以及上辈子他再一次回京城时京中倒塌的房屋都重建起来了,地震留下的旧迹并不多,因此崔安华才以为这场地震并不严重,所以这辈子即使他重生了,也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于是也就没提前告知崔母和江问月,让她们提前做好防备。
想到这些,崔安华心中百味掺杂,不可否认,柳时初真的算得上一个贤妻良母了,只要她在,家中的一切事情就都不需要他担心,他在外面丝毫不用为家人分心,才能心无旁骛地建功立业。
上辈子柳时初把这场地震的严重程度淡化了,肯定是不想让他担心家里,可正是因为她的好意,才让他忽略了这场地震,导致他这辈子没能给母亲和江问月提醒,所以他又有些怨怪柳时初的“懂事”。
要是柳时初知道他是这么想的,肯定会觉得上辈子的原主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崔安华这种人就不应该对他太好,否则他不知道因为一件什么事就怨怪上你。
而现在,崔家的当家主母是江问月了,不知道她能不能和上辈子的柳时初一样,坚强地支撑起一家人了。
当然是不能的,地震到来的时候,江问月就吓坏了,她当时正在丫鬟的环绕下试穿新衣裳,正高兴着呢,就地震了,江问月当时就吓瘫在地上,两只脚软得动都动不了了,脸色更是煞白。
正地动山摇的时候,还是她的奶嬷嬷使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她从房里拖出来,幸好她的房间里门外并不远,奶嬷嬷才能把她及时拖出来。
只是她是逃出来了,可她的三个孩子还在屋子里睡觉呢。
那几个奶娘一看到地震,就只顾着自己逃跑了,根本没想到抱着孩子一起逃,于是等江问月逃出来想起孩子的时候,大家都傻眼了,因为孩子一个都没带回来……
“你们快去把孩子抱出来!孩子要是出事了,那你们也要跟着陪葬!”又惊慌又愤怒的江问月也顾不得柔弱了,气急败坏地对逃出来的下人们喊道。
起初下人们怕死,自然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肯进去救小主子,但一听江问月说要人陪葬,他们便只得硬着头皮进去了。
江问月自己却是不敢进去的,只一味地趴在地上呜呜地哭,哭得肝肠寸断一样。
即使下人们又跑进去救三个孩子了,但因为救得迟了,三个孩子中的两个都受了伤,一个小少爷被砸伤了手掌,鲜血淋漓;而唯一的一个小小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伤了小脸,伤口很深,三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
江问月见孩子受了伤,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了,好一会儿缓过来后,便扑了上去,泪眼婆娑地看着受伤的两个孩子,痛苦地喊道:“怎么会这样?孩子受伤了……呜呜……我该怎么办?崔郎,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我和孩子都需要你呀……”
江问月只会哭,小孩子哭,她也跟着哭,地震停了后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组织下人们处理后续事情,下人们魂魄未定,见主母这副模样,也忍不住跟着哀哀戚戚地哭,于是一时间,这崔家正房就哭丧一样只顾着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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