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二章 消息

    “布莱恩，你可知道昨天发生了何事？”
    艾尔巫师在机械变革中巫师塔中对布莱恩神神秘秘的说道。
    自从布莱恩和无形之手大人签订契约后，便自动拥有了一个并不完整的二级成员权限。
    或许是无形之手的吩咐，或许是艾尔巫师自己的意愿，总之，这段时间两人的友情迅速升温，交流越发频繁起来。
    布莱恩对此当然乐见其成。
    不提艾尔巫师本身就是一个天才巫师，双方在元素领域的许多观点都不谋而合，是极好的交流对象，单说他不时带来的信息就足以令布莱恩热情招待。
    此时艾尔巫师果然提到了昨天发生的，或许已经惊动整个元素高塔的事件。
    “艾尔，我虽然看到了风云变幻、闪电雷鸣，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可是并不清楚具体情况，还请你为我解惑。”
    布莱恩昨天虽然对于外界发生的事充满了好奇，可是谨慎起见，他选择了呆在巫师塔中绝不外出。
    如此虽然保证了绝对的安全，但也无法获得第一手的信息。
    好在艾尔巫师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第一时间找上门来。
    “昨日发生的事众说纷纭，但即使高塔高层有意进行遮掩，也不难猜出天象变化是由法则巫师交手造成的。”
    布莱恩笑着递过一杯热饮，这还是已经初步掌控巫师塔的娜塔莉女巫送来的特殊超凡植物果实磨制而成，味道独特，非常适合作为饮品。
    “艾尔，你身为商业联盟的重要成员，又特意来到我这里，总不会和我说的都是些猜测吧。”
    艾尔巫师哑然失笑，看着眼前渐渐适应元素高塔生活的布莱恩，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仅仅几日不见，对方身上的气息竟然又强盛了一分！
    即使是亲眼所见，也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若是如此，一封书信，一道传讯巫术都可以做到的事，我又何必亲自前来？实在是这次发生的事实际上还和你有一点不大不小的关系。”
    “哦？”
    布莱恩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和他有关系？难道是……
    “布雷斯克法则巫师死了！”
    “死了？怎么会？！”
    布莱恩忽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对面同样感慨万千的艾尔巫师。
    实话说，经过这段时间的平静生活，传说中小肚鸡肠、心胸狭隘的布雷斯克却始终没有找他麻烦，布莱恩已经渐渐将这个名字忽略，不是淡忘，而是将其压入心底。
    此时骤然听到对方的死讯，按理说他应该心生喜悦才是，可时间上占据大半的反倒是惊讶与不可思议。
    这里可是高塔世界，生活了不知道多少恐怖至极的古老巫师，怎么可能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杀其中一位呢？
    “布雷斯克死了，这是会长大人亲自与我说的，消息确凿无疑！”
    艾尔巫师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感慨模样。
    “到底怎么回事？”布莱恩殷勤为对方再次续上一杯热饮。
    “还能怎么回事？帝国最高议会以及元素高塔对布雷斯克的惩罚众所周知，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这其实几乎断绝了他再次延长寿命的最后一点希望！”
    关于这一点布莱恩倒是知道一些。
    “可这和布雷斯克的暴毙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
    艾尔巫师将热饮一饮而尽，略带嘲弄的说道：
    “布雷斯克的心胸狭隘人尽皆知，当时我便劝你小心躲避，就是怕他会将怒火发泄在像你这样的无辜之人身上，你虽然躲过一劫，可有人却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布莱恩有了些明悟，试探着说道：“是霍华德巫师大人？”
    “没错！”
    艾尔巫师重重点头：“若论这次放纵巨龙袭击的事件中，布雷斯克最恨的人无疑是守护者首领，可惜就凭他的实力，还不够对方一只手打的，所以万般怨恨委屈也只能憋在心里，只是如此一来，剩下的两个坏了他好事的巫师自然显得更为扎眼。”
    “康斯坦丁虽然因为救人首当其冲，可他必然拥有不俗的背景，这一点连会长大人都讳莫如深，不肯多言，所以自然是成功逃了去，兼之布雷斯克有禁令在身，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在永恒天空之城大摇大摆闲逛。”
    似乎是发现了布莱恩奇怪目光，他紧跟着又解释了一句。
    “这倒并非是我的消息来源有多么广泛，而是对方就在前几日还曾经来商业联盟购买了许多物资。”
    如此嚣张狂妄的形象倒是和康斯坦丁极为符合……布莱恩并没有怀疑对方话中的真实性。
    “所以只剩下霍华德大人……那他……”
    “唉。”
    艾尔巫师表情复杂：“虽然我和霍华德巫师仅有几面之缘，并不熟悉，此刻也真的从内心深处佩服他的壮举。”
    “你可知道他也是有机会暂时逃离高塔世界的？”
    “哦？那为什么……”布莱恩突然联想到了他最后一次和霍华德见面时，对方那奇怪的未尽之意。
    “元素高塔出了如此重大的丑闻，据说某位大人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整件事情，而在法则巫师面前，即使是埋葬在时间长河中的隐秘都能被一一挖出，更何况这件事才发生不久，所以此刻已经真相大白。”
    “原来霍华德巫师曾经的恋人正是死在布雷斯克某次实验失败心情郁闷之下的随手发泄，若是换做普通巫师，恐怕早已对报仇彻底失去希望，但是霍华德巫师竟然能够忍辱负重，故意装作胆小懦弱的样子，降低了布雷斯克注意到他的可能性，随后又毅然决然加入守护者，直到今天已经足足过去了350年！”
    “这350年来，霍华德巫师暗中增强实力，等待时机，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布莱恩顺着他的话说道：“所以他就在昨日趁布雷斯克不备，骤然发动袭击，以守护者的特殊性，调动银月巫师塔的部分权限，最后竟然让他成功得偿所愿，杀死了腐朽的布雷斯克？”
    艾尔巫师点头：“大体就是如此，而银月巫师塔所具有的能量也不是你有权限就可以随意调动的，所以在其他法则巫师赶到时，不仅布雷斯克在攻击下彻底湮灭，就连霍华德巫师也没有残留任何一点东西。”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间沉默无言。
    最终还是布莱恩先开了口：“霍华德大人应该是巫师帝国成立以来。第一位以初级巫师实力杀死法则巫师的人吧？”
    “确实如此，即使借力颇多，也足以让人心生向往。”
    艾尔巫师博闻强记，立刻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不过，守护者这下就要难办了，纵然布雷斯克在法则巫师中名声极差，但死在一位初级巫师手中。恐怕绝大多数法则巫师大人都是无法接受的，削弱守护者权限怕是要势在必行了。”
    霍华德巫师此番虽然身死，但却算得上得偿所愿，所以布莱恩也只是在心中感慨一番，并没有过多感触。
    毕竟他对对方只有感激，并没有其他更多的情感。
    此时谈及守护者反倒是让布莱恩心中一动。
    这段时间由于囊中羞涩，更兼之许多东西还没有完全消化，所以他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巫师塔中。
    对于在当日就极为感兴趣的守护者至今依旧知之甚少。
    现在却突然意识到，此刻无疑是一个即佳的询问机会。
    “这是我第二次听闻守护者了，却依旧不知道其具体含义，不知艾尔你能否为我解惑？”
    艾尔巫师回过神了，笑着说道：“能自然只能，不过守护者群体牵连甚广，恐怕除了法则巫师没人能够说得清，我也只是说些我知道的猜测罢了。”
    布莱恩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只见对方说道：
    “守护者的说法其实由来已久，最早指代的其实是北地小屋的那些命运巫师，当然，这一称呼不如‘先知’更加著名就是。”
    布莱恩听的暗中点头，据说在初代先知之后，几乎每一代的命运巫师都因为过度动用命运之力而英年早逝，而刚刚来到新大陆，还无法扎根于此的巫师群体正是得益于命运巫师的庇护，才勉强度过了最开始的脆弱期。
    如此说来，将其称之为守护者，绝对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艾尔巫师继续讲解：“接下来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新大陆虽然充满了危机，可其富饶的超凡资源，也同样为巫师群体补上了最后一块短板，使得法则巫师在短短时间内接连涌现，实力呈现爆发式增长，如此一来，命运巫师终于不必再以一己之力挽救巫师传承，守护者的称号自然也渐渐无人提及，唯独先知之名愈加响亮，堪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时代在发展在进步，法则巫师的急剧增多终于让已经成立的巫师帝国将目光从巫师世界投向了无尽星空，轰轰烈烈的异世界掠夺浪潮开始了。”
    “不过危险中伴随着机遇，机遇中同样也蕴含了危险，无尽星空蕴藏的危险远远超出了巫师的预料，在征服了无数小世界后，我们终于遇到了势均力敌，甚至还要强上一头的敌人！”
    布莱恩悚然一惊，几乎立刻想到了在蓝星耳熟能详的黑暗森林法则。
    心情沉重的同时，却又惊疑为何类似的信息在巫师帝国中完全查不到只言片语。
    “……之后呢？”
    “之后？”
    艾尔巫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之后的事，按照我所了解的记载，自然是双方狠狠地拼杀一场，然后各自伤亡惨重，只能重新回到母世界舔舐伤口。”
    布莱恩沉默片刻后。却是低声反问：
    “那这记载，艾尔你信吗？”
    “我不信！”
    艾尔巫师竟然没有丝毫犹豫便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显然类似的问题他已经不止思考过一次。
    “其实但凡对帝国有些了解的人都不会相信这样的记载，如果真的是两败俱伤，帝国为何会放弃已经到手的诸多小世界？又为何会对类似的消息严密封锁？以至于许多新生代的巫师，除非加入五大势力，或者成为官方核心成员，否则压根不会知道一丝一毫，所以我猜测，双方较量肯定是有的，战况惨烈大概率也是真实无疑，但帝国应该是处于下风，被迫放弃小世界，只能狼狈返回。”
    “当然……”
    艾尔巫师再次耸肩摊手：“不过帝国输的也不会太惨就是了，否则我们哪里还有这样的成长环境？恐怕早就不是成为食物，就是被当做实验体这样的消耗品了。”
    布莱恩点头，同意对方的判断。
    按照他深信不疑的黑暗森林法则来看，假如说曾经在无尽星空与巫师帝国展开激烈交锋的其他文明，真的有彻底摧毁巫师世界的实力，必然早已付诸行动。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联想到了刚刚返回元素高塔的星空旅行者。
    如果以前觉得这位像游吟诗人多过像法则巫师的前辈，在数千年的时光中游历无尽星空只是出于个人爱好，以及法则领域的追求。
    那么现在，或许事情可以换一个方向考虑……
    对方或许是在监视巫师帝国潜在的强大敌人也说不定。
    那此时星空旅行者突然返回的举动又透露出了什么样的深意？
    艾尔巫师又是接连喝了几杯热饮：“奇怪，这种饮品虽然对肉体以及灵魂都没什么增强作用，但唯独味道极为特殊，让人忍不住接连饮下，或许放到联盟可以成为一样新奇的商品，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做一笔小生意？赚取一些巫师币？”
    艾尔巫师忍不住职业病发作。
    布莱恩无奈笑道：“这是娜塔莉女巫的随手发明，你若是真有兴趣直接去找她合作便是……不过，你似乎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守护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
    艾尔巫师此时有了娜塔莉女巫这个新的目标，又对布莱恩的连续询问感到了些不耐烦，于是敷衍道：
    “这还有什么想不到的？守护者针对的当然是可能入侵巫师世界的未知敌人，所以权限大得吓人，也正是为了做出平衡才会对他们有所限制，可即使如此，不还是出了霍华德巫师这档子事，日后一段时间恐怕最高议会还有得吵！”
    “对了，据说守护者在帝国官方那里换了个名字，叫什么异世界管理处，也是有趣。”
    布莱恩一脸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