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证据有很多,只要今晚去市里,就能看到张凤英的姐姐往仓库运酒,还有孙超,他负责接应,每天白天偷偷的卖!”
郑青树说完这些,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但凡有其他办法,绝对不会主动说这些,可不行,当下要以保证安全为主,生命是一,其他任何都是零,如果没有一,要再多零也没用。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孙超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孙梅仍然不敢相信,慌里慌张的看向丁闯。
“我姐……我们都很长时间不联系了,她怎么可能会做酒?”张凤英忐忑不安开口。
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郑青树已经说到这步,意味着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真相,如果真是因为这件事,确实应该把他们开除,不仅要开除,还应该把他们赶出村子,都是吃里爬外的祸害。
人群中的丁闯身体晃了晃。
也难以置信。
沉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郑青树很想说,是不是真的,你心里还不知道嘛?但不能说出口,不能摊牌,生命要紧。
点点头:“千真万确!”
丁闯身体又晃了晃,看起来像是要瘫倒一样。
“丁闯,假的,一定是假的!”孙梅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丁闯,哽咽道:‘这些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等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孙超,让他来解释情况,如果这一切属实,我亲手杀了他。’
“不可能啊,不应该啊,她为什么会做酒?”张凤英极其慌乱的嘀咕,看丁闯的样子,非常心疼。
“丁闯。”
“丁闯。”
其他人也开口,围的更紧密,生怕他受不了打击倒下去。
丁闯摆摆手,推开孙梅,勉强站直身体,又看向郑青树问道:“你就是因为发现这点,所以才利用我的名义,要把他们开除,先斩后奏?”
郑青树看到他目光,险些一口鲜血喷出来,不是我要开除,是你要开除,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跟我有什么关系?
再次点点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
“其实很早就发现这些,这也是为什么一直让你回来的原因,你不在,没有定海神针,把这一切暴露,工厂会乱,你在工厂,可以解决一切。”
丁闯上前一步,拍了拍他肩膀,真诚道:“青树,你有心了,如果真是这样,把他们开除并不怪你,但这样做还是有些冲动,我会尽快把事情查明,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话间,又看向众人:“大家先散了,先工作,无论如何,酒厂一定要正常运行,我承诺,一定会把真相告诉大家……”
说完,率先走向办公室。
工人们眼睛都看在孙梅几人身上,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原本大家对孙梅能成为管理层就有些异议,毕竟她曾经只是一个普通妇女,并且自己家日子过的还不富裕,如今勉强接受她成为管理层,弟弟却搞这些幺蛾子,如果处理不好,要刨她祖坟!
张凤英,同样如此。
他们很显然也感受到工人们不善的目光,不敢多说,快步跟在丁闯身后跑进办公室。
郑青树停顿两秒,很清楚,事情已经暴露,自己身处龙潭虎穴之中,只要丁闯一声令下,自己能不能留下全尸都未必,想打电话给中年,问他现在应该怎么做,让他保证安全。
可周围人都在看着,不能轻举妄动,一旦轻举妄动相当于自爆。
而且,丁闯还在给自己立好人的人设,就更不能有过分举动,还得按照他的思路。
办公室里。
丁闯点起一支烟,心中也长出一口气,看来,自己赌对了!
事实上,在一天之前,他还认为孙梅和张凤英都有参与,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从生产到销售,每一环都畅通无比。
可昨晚躺在床上,他又想到一件事,为什么从价格上暴露的是郑青树,而不是张凤英和孙梅?理论上而言,孙梅和张凤英有人员参与,他们参与的程度更深,他们的暴露会让自己更难做。
完全没有理由暴露郑青树!
还有,想到如何处理,正如之前在家里对郑青树所说,处理太严重不行,村里人可能因为一时情急而骂他们,时间长,一定是背后骂自己、骂老丁。
如果太轻也不行,会失去威严,更让后来者效仿,毕竟自己还要去海连“上学”不可能长时间在市内,一旦新厂建成出现蛀虫,损失就大了。
轻不行、重不行,尺度很难把握。
就在进退两难之时,他突然想到,为什么自己会有现在处境,相当于把自己逼到绝路,那么,这个绝路有没有可能是人为造成,故意把自己的路全部堵死?
想到这点,豁然开朗。
十块钱的价格,证明郑青树一定有问题,那么有没有可能,是郑青树故意把孙梅和张凤英都牵连进来,让自己动弹不得?
有句话叫: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个局面是郑青树所做,那么就让他破局。
先是顺水推舟,按照他所想,把人开除,造成影响,然后再不承认,把矛盾转移到他身上,逼迫他在所有人面前说出问题。
如果说,自己主动说出问题,孙梅和张凤英会顾忌亲情,哀求自己,也让自己难做。
那么郑青树说出问题,他们会觉得孙超和姐姐丢人,主动去解决问题,加之之前被开除过,会有危机意识,再加之整个工厂的人都在盯着,会有心理压力,所以亲情一环,会被大幅度冲淡……
丁闯见他们都进来。
主动道:“事情现在还没有确定,首先做的是要确定,青树,刚刚外面人太多,很多话不方便说,现在可以畅所欲言,你到底还有什么证据?”
孙梅、张武德、张凤英都急的面红耳赤,他们仍然不敢相信。
完了!
我完了!
郑青树心中惊悚想着,可又必须充当炮灰:“我没有其他证据,但一切都是实情,如果等不到晚上,也可以现在就去市里仓库,每天晚上张凤英的姐姐会送酒,每天白天,会偷偷往出卖酒,只要看到孙超再卖,一目了然。”
不能多说,说的越多,证据最终都会指向自己。
“我同意!”
孙梅仍然第一个开口,颤抖道:“丁闯,咱们就去看看吧,孙超从小就老实,不可能干这种事。”
张武德也道:“正好一会儿有车去市里送酒,我们可以坐车去,也可以找村里的车,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张凤英咬着嘴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好!”
丁闯重重吸了口烟,起身道:“解决问题宜早不宜迟,现在就去,不用等送酒,让车把咱们送到县里,在县里坐出租去市里!”
郑青树眼前一亮,只要离开村子,自己就不会再处于危险之中,是大大的利好,届时即使丁闯摊牌,直接把问题指向自己,也未必会有生命危险。
“青树,我手机没电了,手机借用一下!”丁闯走到面前,缓缓伸手,要防止他把情况传递出去,虽然已经出卖孙超和张凤英的姐姐,但还存在通风报信的可能。
郑青树身体一颤,不得不把电话拿出来。
一行五人出门。
坐上运啤酒车的来到县里,又从县里坐车来到市内,当进入郊区时,接上站在路边等待的大高和小齐,也只有丁闯能把这两位网瘾少年从电脑前拉下来,他们的目的是监视郑青树,不能让他跑掉。
很快,来到仓库。
车停在马路对面,距离仓库大约二十米左右,能看见仓库,又不至于被仓库里的孙超注意。
仓库门开着,时间不巧,并没有人运酒。
丁闯主动走下车,亲自充当小商贩,让他们在车上,手中拿着电话,并且与孙梅保持通话状态。
进入仓库。
孙超一如既往坐在摇椅上,旁边放着啤酒,桌子上放着一个收音机,正在听广播。
“老板,这里的酒怎么卖?”丁闯笑着拿出一支烟递过去。
孙超瞥了眼,没认出丁闯几天前来过来,烦躁道:“看不出这里是仓库?你以为是批发站,酒不卖,赶紧出去。”
丁闯不为所动,又笑道:“孙老板,我是朋友介绍过来的,规矩都懂……”
说话间,把一盒烟都递过去:“我家里开个小超市,听说你这里的酒好卖,想着也进一点,这个你拿着……”
孙老板瞄了眼烟,见到是中华,身子坐直,上上下下打量,笑问道:“没看出来,穿的破破烂烂,还能抽中华,哪个朋友介绍过来?”
说话间,把烟接过来。
“老王……”丁闯随口说出一个比较常见的名字。
“恩……”孙老板打开烟盒,看到里面只剩下半盒,脸色陡然变的难看,随手把烟从门口扔出去,破口大骂道:“妈了个巴子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就剩半盒烟,糊弄你爹呢?赶紧滚!别在这里恶心我!”
丁闯知道他贪小便宜,但没想到脾气还很暴躁,干笑道:“孙老板,别生气,我来的匆忙,也是年纪小不懂事,你想要什么直说,只要卖我酒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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