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过了进三道梁子的小路就是大张村,再往前就是小张村,两个村子分布在官道的一左一右,离得并不远,就像孤山村跟白河村一样的,而再往前过了大槐村,就是镇口。
她爹出镇子的时辰还早,有人要做啥也不会在镇子外头就做,所以大约可以排除离镇子近的大槐村,
那么就剩下小张村和大张村了。
而这两个村子之间的官道大都开阔,要做啥也没有遮掩的,如此,就剩下从镇口过来即将到小张村的槐树岭,那里左右都是林子,又是一个弯道,也就是他们家最开始在镇上摆摊子遇上花强那帮混子的地方。
想了想,许三花便喊田家有直接将马车赶去槐树岭。
到了槐树岭,许三花下了马车,开始四下打量起来,这几天天气都好,并没有下雨,路上的车轱辘痕迹清晰可见,没有被掩盖。
但这是官道,每天走过的马车牛车的不晓得有多少,光看车轱辘印,看不出来。
天已经大亮了,将大地的朦胧轻纱给掀开,清冷的晨风里,夹杂着淡淡的草香味。
突然,左手边进林子处的草地上有被压过的痕迹,许三花大步走过去,蹲下仔细看了看。
“是车轱辘。”后头姜断和田家有也走过来。
这道痕迹一直延伸进了林子里,许三花眼睛微眯,顺着车轱辘印往里头去。
很快,就在林子深处发现了一辆板车,板车前端套铺着一张山羊皮子,天冷起早送货,铺了这山羊皮子,坐着暖和,这山羊还是上次她和徐灿一起搁山里打的山羊。
只见车,不见大黄牛,也不见人,许三花顿时心下就狠狠沉了沉。
田家有和姜断忙分开四下附近又寻了寻,不多时,去了右边的田家有大喊出声:“姑娘!老爷在这里!”
许三花一听,赶紧往那头跑过去,只见许大茂躺在草丛里,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田家有正扶了他起来,她手抖了抖,蹲下去探了探许大茂的鼻息。
气还有,不由就重重松了一口气,直接从田家有手里抱起许大茂,飞快往林子外头走,“姜断和我一起送我爹去镇上医馆,家有留在这里看着板车,四下找找大黄牛。”
田家有忙应了,姜断则跟着许三花后头出了林子,到了外头马车上,许三花让姜断先给许大茂瞧瞧。
姜断捉了脉,脉象急浮,又大概看了看,“瞧着像是后脑勺被人给打了一棍子,人给打晕过去了,又在林子里躺了一晚上,额头有些烧热,眼下还是赶紧送到医馆,叫大夫给开药才是!”
说罢,他赶紧跳上马车,拉了缰绳赶车,将马车赶得飞快。
马车里,许三花伸手检查了许大茂胸口和袖笼,但两处都空荡荡的,啥都没有。
她娘胡氏不会管银子,她爹的月钱都在他自个身上收着,还有这次过年,她晓得她奶要给几个孙子的聘礼都出三两银子,估摸着她不就手,所以给了她二十两银子,同样,也给了她爹十两银子。
不晓得她爹会带多少在身上,但她是晓得的,她爹身上一定揣着有银子。
但现在,身上干净的一个子儿都没有。
大黄牛也不见了,她爹被人发晕丢在草丛里。
如此一看,倒真像是有人劫道。
大约过了两刻钟,就进了镇口,直奔离着镇口近的一家同心医馆。
坐堂的是个中年大夫,见一个小姑娘抱着个大男人气不喘脸色不变的大步进来跟抱身衣服似得轻松,不由唬了一跳,打眼一看,认出是天生神力的那个许三花,这才没那么惊骇。
“这是怎么了?”他问着,让许三花直接将人抱进一间内室,放在简易的床上躺着,这才上手捉脉。
许三花将姜断的说法说了,大夫把完了脉,又拨了许大茂的后脑勺看了看,摸了摸,不由点点头,“没事,病人身体底子好,这点伤寒不算什么,也就是一副药的事儿,至于后脑勺,这一棍子下手不重,脑袋没打破,兴许有些淤血,我开两副药吃了就能化瘀,要是不放心,后头再来复诊一次就行。”
说着,大夫就出去开了药方子,药童抓了药,许三花付了足够的银子,有药童直接就拿了药包去帮忙煎药了。
很快药煎好,给许大茂喂了下去,等了不多时,许大茂就幽幽转醒了。
许三花见状,松了一口气,赶紧问道:“爹,你没事吧?”
望着眼前的女儿,许大茂一瞬间有些愣,而后缓过神来,忙道:“三花你来了?你找着我了?咱家大黄牛在不在?”
“到底出啥事了?大黄牛不见了,爹你也被人打晕在草丛里呢!”
许大茂想起昨儿发生的事来,不由道:“昨儿我赶着牛车刚到槐树岭前头,就碰上几个小伙子拿着棍子二话不说就拦了牛车将我从车上扯了下来,我一个人挣不过他们七八个,被他们抓着就进了林子里,他们抢了我身上的银子,卸了板车牵走了牛,我想要去追,就被人从后头给打晕了,后头我迷迷糊糊醒了一次,瞧见天都黑了,怕你们搁家里担心,爬了起来但没走几步脑袋一沉就一头栽了下去,再醒来,就瞧见三花你了。”
她就说她爹咋搁草丛里藏着咧,还以为是被打晕了藏进去的,却原来是她爹后头自个栽进去的。
不过,那个地界上可从没有听说有人劫道的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劫她爹的道,许三花捏了捏拳头,问道:“那伙二混子是哪些人?爹你可认识?”
许大茂回想着那些人的样子,摇了摇头,“我不咋认识,倒是穿得粗布麻衣,也不太凶狠,不像土匪,倒像是附近村子里的二混子。”
因着自家以前就有两个常常搁外头瞎混的二混子,所以许大茂别的看不准,看是不是村里吊儿郎当的二混子,还是看得清楚的。
他看了看许三花,道:“三花啊,别的好说,大黄牛可要替爹找回来啊!”他赶惯了牛车,对大黄牛都有感情了,也不晓得那些人牵了大黄牛走,会不会杀了它吃肉。
许三花听着,心下大概有了数,不由冷笑,哼,连牛都敢偷走,这些人也是不想混了,没杀了最好,私自偷牛宰牛,那可是要蹲大牢的!
她不报官抓他们坐大牢,却要叫他们求着宁愿去坐大牢咧!
许久不露两手了,老实做生意,大家伙都忘记了她许三花的名头吧!
哼,这次就叫大家伙好好瞧瞧。
她问了许大茂,晓得他没啥大碍了,回去养着喝药就成,当下就叫姜断赶了马车先送许大茂回孤山村去,她自己到了槐树岭时就下了车,进林子跟田家有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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