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
怎么会这样……
你当初明明说伟大的萨利门塔会净化一切敌人……
你说过我们的道路上不会有敌人,骗子……
金发美人眼神错愕,永远沉入黑暗。
她的脑袋在空中疯狂旋转,居然散发着强悍的元力,宛如流星飞坠,打向了井口方向。
咚!
巨大的水花从井底翻上来,和美人的头相互撞击,同时湮灭,地面上血色和水渍泼出去浸湿地面,各占一半。
一个黑黢黢的人影,先是两手扒住井沿,接着一耸一耸地,好像身体很僵硬似的,钻了出来,趴在井口上,眼睛的位置是一对空洞。
“嘻嘻!”它就那么远远地看着,样子十分瘆人。
面具男瞳孔一缩,眯着眼望向影子的背后。
院门推开,又被关上,锁死。
一道挺拔的修长身影缓缓走来,戴着口罩,看不清真容。
咚!咚!咚!
谢遥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踏在敌人的心脏上,发出沉重的擂鼓声。
脚下的平坦地砖霎时间破裂,几个呼吸后,整个院子的地面便再无一寸完整,尽数化为齑粉。
距离面具男十步,谢遥停下脚步,元力流转,如珠串一般围绕着他周围,将他衬托得像是天神下凡。
他手里抓着由四个巡查员头颅组成的怪物,眼神微红,低声道:“告诉我,让他们变异的污染源,你从哪儿来的。”
面具男嘿然一笑,公鸭嗓尖笑道:“想知道啊,去地底下问吧。”
话音未落,他猛地甩手,将手中的毛笔掷出,出手之快,竟让空气都被挤压地发出雷霆般哀鸣,留下一圈圈空白的气浪。
乌拉!
毛笔破空而出,直接突破了影子的阻碍,击中了谢遥的身体,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炸成了无数碎块。
一击立功,然而,面具男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喜色,反而变得十分凝重。
呼!呼呼!
地上的灰尘被吹得到处都是,不一会儿,就把整个院子给笼罩住,风沙迷眼,难以视物。
面具男眼珠乱转,四处搜寻着敌人的踪迹,却一无所获,只有空气中弥漫的烟尘在呼啸。
忽然,他一下感觉到脊背发凉,身子立刻宛如游鱼般,滑溜地往前钻了出去,眼角余光正对上谢遥毫无感情的眼神。
他右臂平举,一拳劈下。。
“这么快!”
面具男神情微骇,速度又快了三分,闪电般躲开攻击。
原地,谢遥一击落空,及时收手,拳掌间日月陡升,扩散的余波在地面上拍出一个巨人般的拳印!
而与此同时,那面具人居然不退反进,一脚踹了过来。
谢遥双手交叉格挡。
铛!
如中金铁!
两人同时微微色变。
“凝意巅峰?”
“横练武夫?”
前一句是谢遥对面具人力量的评价,而后一句则是对方一脚踹中后的感觉。
面具人觉得自己踢中了一块铁。
不,比铁还硬得多!
巨大的反震力,使他厚厚的元力覆甲上裂缝横生,让他觉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这是个纯粹的横练武夫?自己瞄准他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破绽,居然没能破防!面具人目露震惊。
单纯的横练武夫不是没有,但极其少见,过于依赖对身体的锤炼,并不适合当前的环境,而且大灾变后很多药材灭绝,已经难以将肉身锤炼至高深。
而谢遥亦不好受。
他现在的力量,打凝意中期已经足够了,但对方是凝意巅峰的实力,还是要胜过他许多。
这一脚下来可不好受,谢遥觉得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在哀鸣尖叫,内脏同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
若非体术巅峰附赠的恢复能力大幅度提升,就这一脚下来,非死即残。
他现在的肉身强度,在开窍期的战斗中可以碾压全部,乃至越级而战,但到了凝意之后,带来的优势就不再有那么明显。
尤其是对上一个凝意巅峰的敌人,对方力量并不弱他许多,而元力覆甲的强度却比他强得多!
光是提线木偶加20带来的肉身提升,已经不太够用了。
我需要变得更强!要更多强化才行!
谢遥眼中发狠,接着双手齐抓,死死抓住了面具人的脚踝!
对方显然也是判断错误,低估了他的抗击打能力!
谢遥不得不承认,这面具人对战斗节奏的极致把控,还在他之上。
但是这样的攻击方式,也是将他自己置身于险境,一旦不能一击必杀敌人,就会变成活靶子,空门大开,破绽百出!
这种机会,谢遥哪能放过?
“不好!”面具人脸色一变。
但这一次,轮到他新力未生了,当下来不及反应,就觉得脚踝处被一只铁钳给牢牢箍住,接着整个人就被凌空提起。
急急提起,急急落下。
啪!
面具人就像是个破麻袋一样,被谢遥狠狠掼到了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呕噗!”他的脑袋和地面亲密接触,即便是有元力覆甲保护下,仍旧是觉得好像被开瓢了一般,头疼欲裂,胸腹间恶心感顿上,几乎作呕。
该死,我大意了!
面具人拼命伸展双臂,妄图找到平衡点。
但是,谢遥得理不饶人,提着这家伙的脚,左砸一下右砸一下,根本不给他蓄力的机会。
在黑市里,凝意境的第一战,就让谢遥学会了如何对付同级的武夫。
打破他的元力覆甲!
并且,不要让他重新凝聚!
砰!砰!砰!
谢遥宛如一个忠实的初学者,不停地实践着学到新知识。
面具人的脑袋一次次砸碎地板,宛如风暴中的一艘小船,被不断地抛上抛下,根本找不到方向点。
“……艹啊啊啊啊!”
面具人快要疯了。
这家伙,展露出来的元力气息只有凝意初期!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凝意初期的武夫直接压着打,毫无反抗之力。
但是,一步错,步步错,今天他因为那一招的错漏,就再也失去了反击的机会,命丧当场。
谢遥一刻不停,眼看面具人身上那层厚重的覆甲被砸的薄薄一层,就要破防。
忽然,面具人口中发出一声难听至极、令人想要就地捂头打滚的凄唳哀嚎。
“呜啊!呜啊!”
声音凄厉,宛如老鸦啼哭,孤狐泣血。
谢遥眼神恍惚一瞬,但声波进入脑中的同时就被金蛋吸收,没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他甩起面具人已经被砸得像是条软蛇的身体,正要如法炮制,来攻破他最后一点防御。
就在这时,墙壁的另一边,想起数声戛然而止的残嚎。
轰隆一声,墙壁破开大洞,几个面容错愕,表情扭曲,拖拽着新鲜的、热乎的血淋淋食道的飞翔脑袋,冲了出来。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一对中年夫妻似乎方才还在亲热,嘴唇咬在一起咦咦呜呜;
一个年龄还不到十岁的女童,口中还含着糖果,迷茫喊着“爸爸,我知道错了。”;
一位老妪睡眼惺忪,眼中白障片片,语言已经不清。
他们的头颅率先冲上来,围住谢遥,热气腾腾的食道如同触手,纷纷卷住他的手臂,往外拉扯。
然而,这些最多算是初入e级的变异体,如今根本没法给他造成多少困扰,直接被巨大的力量崩开。
但是,他们不依不挠,继续冲击。
同时,稍远处的其他几户民居中,不断发出惨叫。
“好痛啊……好痛啊……”
“妈妈!你在哪儿?”
“嘻嘻嘻!”
“好饿,我要更多!”
一个个新变异的人头怪,破墙而出,口中发出无意识的低语声,朝谢遥飞来!
噗嗤噗嗤!
它们接二连三,纷纷扑在谢遥身上。
谢遥呼吸一滞。
这些头颅怪物,全部都是刚刚变异。
仿佛是沉睡在他们体内的污染源,被面具人一声吼叫,给唤醒了!
他们数量巨大,一下就出现了近百个,谢遥全身周边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正所谓蚁多咬死象,在这些变异的人头怪拉扯、撕咬下,谢遥虽然没有被咬死,但是,他的动作一下变得迟缓起来,一时间僵在原地无法移动。
借此机会,面具人拼了一只脚踝几乎被拉断,总算得意脱离魔爪,二话不说,转身就逃。
他明明是凝意巅峰,但被打怕了,此刻即使是牵制住了谢遥,竟也不敢继续交战!
夸嚓!
谢遥扒开眼前的两个怪物,目光炯炯望去,指着他的脑袋道:“我必杀你!”
那面具人脚步一顿,站在屋顶,忽然阴阳怪气道:“这么多人因你而死,你居然不知愧疚,呵呵,不愧是官方人士呢。”
谢遥身体一抖,震开身上的人头们,眼看无法追上对方了,便平静道:“第一,杀人凶手是你,我的职责是将你绳之以法!
“第二,自古以来,在与邪恶的战斗中,牺牲从来难免。”
“……”面具人明显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谢遥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不再多说,飞快逃向远处,几个闪落间,就彻底失去了踪影。
几乎在他跳走的同时,一个影子从他脚下升起,宛如老鹰捉小鸡那么一扑,可惜扑了个空,被他逃走了。
刷!
影子潜入地面,退回谢遥身边,帮他打飞了身上最后的几只人头怪,沮丧道:“不怪你,那家伙是凝意巅峰。”
这个级别的武夫,自然有敏锐的灵觉,别说许诺慢了半步,就算是埋伏很久,也会被他所避开。
这一点,谢遥倒也不算很意外。
他的魔药能力已经接近d级,但那也终究还只是接近而已。
谢遥数了一下地上的人头数,恐怕这周围一个小社区的人,都已经全军覆没了。
他忽然脸色一沉,低声自语道:“抱歉,我一定尽快将凶手抓住,也算是你们报仇。”
对于这些的死亡,谢遥虽然感到很沉痛,但没有自责的心。
虽然伯仁因他而死,但这些人,必然是体内早就被埋下了隐患,早就被污染了,这次只是集中爆发。
此处明显是那个面具人的一处窝点,这些普通民众,则是他的一种保命手段。
就算这次谢遥不来,他们也没法活太久。
污染不可逆。
“只不过,这些邪教组织,手段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看来,我那西城夜魔的身份,也要再次抬出来派上用场了。”
接着,谢遥把现场整理一番。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才终于等来了李其生带着的一大群巡查队员。
谢遥简单介绍了几句就道;凶手是此地近道宗长老,具体身份不明。”
“啊这……”
“可恶。太残忍了!”
“可怕……!”
这群巡查员的心理素质,可没有谢遥这么强大,看到这现场这修罗地狱般的场景,有不少人都忍不住当场呕吐起来。
这其中,甚至有不少,是经验丰富的老巡察员。
像这么大规模的死亡事件,在城内可是极其罕见的。
接着,谢遥把事情的善后工作交接给程林和李其生俩人,自己则是赶回了一趟学校。
他拿走了一部分新变异的人头怪物。
一回到实验室,楚山孤有些诧异地看了过来,目光落在他手上提着的怪物上,眼神微带质疑。
怎么回事,又带回来一个八爪鱼?
谢遥不急着解释,打开玻璃罩。
里面的十六班学生怪物一见他,便是下意识地脑袋齐刷刷一缩;
唯独老吴的脑袋太大了缩不了,只能闭上眼睛,假装没看到他,但是微微颤抖的头身出卖了他。
但是,随着谢遥把自己的血割了一点上去,它们短暂地克服了对他的恐惧,抢成一片。
“……果真是出自同一污染源。”谢遥脸色有些难看,新来的人头怪和老吴一般,和16班的完美融合了。
这正是说明,他们完全出自同一人之手!
楚山孤见到谢遥表情不太对劲,关切道:“有什么发现?”
谢遥看了他一眼,最终道:“没什么,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楚兄,这里的事,你虽然研究,也别太过劳累。”
楚山孤眼神诧异。
谢遥怎么了,突然开始劝我注重休息?不太对劲,这似乎并非单纯的关心前辈……
楚山孤目光微垂,没有多问,颔首道:“我心中有数。”
谢遥抱了抱拳,随后离去。
他心里对当初的某件事,已经有所怀疑。
但是,在完全调查清楚、让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
尤其是楚山孤这样看似有点小滑头、实际上耿直的要命的家伙,谢遥可不想让自己的小伙伴半夜里自责到睡不着觉。
这一点上,楚山孤虽然是男人,且年长一岁,但恐怕还不如凌海静能看得透彻。
接着,谢遥到了校长室,叩门而入。
“校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谢遥道。
校长正在吃谢遥给他从荒原上带回来的特质酥饼,闻言擦擦嘴道:“什么事这么急着问?”
谢遥低着头道:“校长,上个月,十六班事故几乎全员变异的时候,您刚好出去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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