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程啊，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老吴关切地问道，仿佛还是当初程林刚入职时，那个对他颇为关照的热心前辈。
“你一定很伤心吧，来吧，加入我们吧，光明的余晖会治愈你的伤痛。”
说着，老吴一下扯开了衣衫，他的脖子就像一个长长的透明甬道，身体完全由十几个不同人头连接在一起组成，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目光炙热。
程林瞳孔一缩，恍然大悟。
难怪，之前李飞说这栋楼里的住户越来越少，许多人都搬走了。
原来他们不是搬走，而是被这里的怪物杀了！
“来啊，快加入我们。”
“我们是最后的遗民！”
“光明的余晖……照耀着我们……”
“好舒服啊……”
这些脑袋微微耸动，一个个发出诱惑的话语。
老吴伸出手来，带着和煦的笑容，一如当初入职的那个下午，他穿着治安所的制服，身姿挺拔昂藏迎接着新人：
“欢迎加入，小程。”
……
“该死！该死啊！”
思维从短暂的回忆中跳出，程林目眦欲裂，一把拍开了前辈的手。
尽管魔药知识不够充沛，无法看出这是什么怪物，但程林这段时间以来，经历了不少，清楚的知道，这时候的老吴看着还能正常说话，其实已经根本不具备作为人的思维，只是单纯的想要吞噬自己。
“对不起了，师傅。”
程林沉声说道，接着身子一跨，躲过了对方的抓取，揪住其胸口衣领，一个过肩摔狠狠地把它砸到了桌上。
轰隆！
厚实的木桌直接被整个打碎，木块被气浪冲的四处飞散。
跟着一起飞散出去的，还有一个个脑袋，它们拖拽着各自的食道，像是受了惊的老鼠似的一哄而散，爬到了屋顶，墙角，冰箱顶等多个地方。
一双双猩红的眼睛闪烁着，从四面八方注视着屋子里唯一的活人。
砰砰砰！
程林猛地抽出了手枪，扣动扳机，精准点射。
身为警校出身的合格毕业生，程林的枪法十分出色，尤其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弹无虚发，每一枪都打中了这些虎视眈眈的人头。
当然，程林下意识地，避开了老吴，只打其他。
“唧唧！”
“血的味道！”
“更多，还要更多！”
中枪之后，这些脑袋并没有死亡，反而似乎被血腥味刺激，一个个彼此之间撕咬、啃噬起来，它们咬破的彼此的下颚，撬开来对方的脑壳，开始咀嚼，吮吸。
“可恶，子弹没有作用。”程林气得把枪塞了回去。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它们互相吞噬，留下的几个脑袋变得体型巨大，逐渐超过了一米高。
“这……”
程林看得胃中翻滚，一股子恶心冲上脑门。
几个呼吸的时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三个脑袋，其中一个属于老吴。
它们都涨到了一米半，呼出的鼻息带着高温的血沫，滴落时在地上嗤嗤冒着白汽，仿佛有强烈的腐蚀性。
“……”三个脑袋静静地看着程林
“……”程林静静地看着它们。
谁都没有说话，但程林的手心全是汗，他在发抖。
一开始它们只相当于e级魔种里比较弱的那种，类似孽兽；
但现在，程林觉得自己像是面对三头凶兽，互相的吞噬，让它们的实力呈现指数般爆炸增长，几乎快要接近d级了。
怎么办？会死的……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强大压迫感让程林脊背发凉，腿脚颤抖，额头冷汗直冒，拼命才能不让自己害怕到崩溃。
就在这时，那三个硕大的脑袋忽然对视一眼，接着直接滚在了一起，互相撕咬、扭打起来，高温的腐蚀液四处飞溅，整个屋子都被腐烂到千疮百孔。
程林：？？？
它们居然无视了自己，互相吞噬起来了？
这一刻，程林的脑袋无比清晰，没有任何犹豫地，一个转身，夺门而出。
他侥幸发现这门居然没有锁死，顺利地打开了。
咣当！
“李飞道。
程林冲到了楼道里，发现李飞还在呆呆看着他，大吼道：“跑起来！不想死就快点！”
说完，他这次很机智的没有忘记，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同时把手里的扫帚横着卡在把手和门框。
李飞吓了一跳，急忙跟着他一起往楼下跑去，边跑边喘着粗气问：“长官，怎、怎么了？我，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枪声！”
“是我开的。”
“啊这……”李飞表情顿住，但脚步不停，忽然惊呼：“不好了，门被锁死了！”
“让开！”程林冷声道，后撤一步，接着重重踏出一脚，宛如巨锤般轰击。
咚的一声巨响，大门纹丝不动。
“……”程林表情凝固，脸色铁青。
“长，长官……听说这儿以前被征用做过临时营地，这门是安全门，可以防炸弹！”李飞喘着气道。
程林怒目而视。
那你tm不早说？
他有些懊恼，出来的急，而且没有准备，谁身上会带炸药啊！
而且安全门的话，估计没有十公斤的炸药也炸不开。
程林回头一看，发现八楼发出巨大的撞门声，整个楼道都听到了，不问可知，是里面的怪物吞噬完毕了！
“三个头的时候，每一个都有那么厉害了，感觉和所里那些八窍九窍的高手都差不多了，现在融合成一个头，岂不是真要有d级了？”
程林想想都觉得腿发软。
该死的，我才四窍啊！我真是承受了这个级别不该承受的压力！
“快，躲起来！”程林怒道。
李飞都要哭了：“我的钥匙没带啊。”
“这边！”
程林发现旁边一户人家有个小女孩低垂着脑袋，似乎在偷看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保命要紧，冲过去一把将她推搡着进了屋子，啪的一声反手锁了门。
刷！
屋里的一对青年夫妇，同时转过头来，注视着他们俩人。
程林没有犹豫地走上去：“这里很危险，快跟我们一起跳窗逃。”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显然八楼的厚实铁门没能阻挡住那个恐怖的头颅怪物。
忽然，程林觉得不对劲。
屋子里不暗，因为开着灯。
但是，他四处望去，发现这里面竟然没有光透进来。
“你们这没有窗？”程林愣住。
这时，他看到那对夫妻，张着嘴露出洁白的两排牙齿，露出僵硬死板的笑容：“对啊，我们做了好吃的团子，来一起吃吧。”
“大哥哥，很好吃。”小女孩也发出浑浊的声音，一抬头，露出一张恐怖的脸，五官融成血色的洞，
“……艹。”
程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也不想的一巴掌把这小鬼整个脑袋都拍烂。
“啊！”
“你杀了我的女儿。”
“你要死。”
这对夫妻用很大的声音喊着愤怒的台词，但语气却诡异的平淡，张牙舞爪地冲上来撕咬。
程林一边退一边反手就是砰砰两枪，地上立马多了两具尸体。
“还好，似乎和那东西不是一个品种的怪物。”
程林一看，这三个怪物很简单就死透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看向李飞：“这栋大楼，已经全部被光明余晖的邪教徒控制了，看来你说对了。”
李飞看着一地的血，还在害怕，发着抖道：“长，长官，我说对什么？”
“这栋楼里，可能真的只有你一个活人。”
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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