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掌陆轩的第一位弟子

    突如其来的山崩地动，令这条山脉的生灵惊慌，虫蚁齐出，走兽奔逃，惊起一片片飞鸟。
    烟尘弥漫间，大地被一双手撕裂开，陆轩灰头土脸的从地里爬出。
    “传送距离确实得到了提升，就是这着陆地点，着实不尽人意！”
    “老爷，要不咱们还是慢慢飞回去吧。”鹿二跟在陆轩后面爬出来，将嘴里的泥土吐出，一阵咳嗽。
    “还好我激灵，没有出去。”躲在陆轩袖子中的敖辉一阵得意。
    “小子，我早就觉得你这方法不靠谱，我看，还是算了吧。”小塔挂在陆轩的腰间，毫不客气的打击讽刺道。
    “你们懂什么，实践出真知，不多试验几次，怎么能成功？”
    陆轩挠了挠头，手指轻点，清风吹拂而过，将周围的尘土与烟尘散去。
    “每次都要从地里钻出来，这岂不是成了土行孙的遁地术，实在有损我陆大仙人的威严啊。”
    “还得再改进一番......”
    通州上空，九霄之上，云深不知处，罡风呼啸，冷冽而冰寒。
    一道流光忽然在天际显现，随后如同流星划落，自天际一闪而逝。
    这道流光快速下坠，向着通州南部的大庆而去，转瞬间便坠入了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之中，溅起数丈高的巨浪。
    此时正值寒冬，北风呼啸，阴寒冰冷，湍急的河水冰凉又刺骨，河面上还有很多冰凌，在随波逐流。
    “呜......呜......”河水中，鹿二正在剧烈的挣扎，四个蹄子来回扑腾。
    上一秒他们还在允州的一处荒山之中，下一秒却出现在了在这冷到刺骨的河水里。
    突如其来的转换，让鹿二一时不察，遭了大难，呛得头昏脑涨，还喝了几大口凉水。
    一时慌忙间，也忘记了催动法力，只顾得在水中翻腾。
    与凄惨的鹿二不同，陆轩站于河面之上，脚下的水流流转，托举着他，如同一尊谪仙，遗世独立，飘然欲仙。
    “救我......呜呜......”鹿二又喝了几口凉水，肚子开始圆滚起来。
    “鹿二，你干啥呢，还不快上来。”敖辉大喊。
    陆轩正准备抬手将鹿二捞起，忽然眉头一挑，又放下了手。
    在湍急的水面之下，浮出了一颗气泡。
    这颗气泡很大，流转着微弱的光芒，缓缓上浮到了鹿二身旁，将他包裹在了气泡里面，随后缓缓托举到了河面之上。
    陆轩手掌一挥，斗转星移间，便带着众人来到了这条河的岸边。
    “咳咳......”
    “呕......”
    落到地面，呼吸到空气，鹿二变成了一座喷泉，不停往外喷水。
    “我说，你好歹也是一个遁真境的大妖，居然差点被淹死，为什么不用法力？”敖辉瞪大了眼睛，揪着鹿二的脑袋发出了直击灵魂的一问。
    “对啊，我怎么不用法力呢？”鹿二一愣，慢慢回过神来，有些发懵。
    “以鹿二的脑子，做出这种事来，也不稀奇。”陆轩淡淡的说了一句，令鹿二的头一低，有些受到打击。
    “确实，这头鹿是我见过资质最差，最蠢的一头。”小塔默默补刀：“若真要是不管他，恐怕他还真有可能被淹死，这应该是万古以来，唯一一个被凡间之水淹死的遁真境吧。”
    众人的调笑令鹿二的头又低了一份，羞愧难耐，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个气泡是什么？”敖辉疑惑，以他龙族的灵觉来看，刚才那个气泡似乎是一种神通术法。
    “是谁施展的术法？”
    “嗯？有妖气！”敖辉的鼻子一耸，闻到了一缕不同寻常的气息。
    原本湍急的河水中，忽然产生了一道漩涡，漩涡中有一缕缕妖气在向外弥漫。
    “有妖气？好啊，何方小妖，还敢在你鹿爷爷面前显形！”鹿二眼珠一转，来了精神，他现在迫切想要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不想再被公开处刑了。
    漩涡之下，逐渐出现了一道黑影。
    “咕噜咕噜......”
    一个灵巧的小脑袋从水里探出，孩童样貌，跟一个六七岁的幼童差不多，眼睛溜圆，小鼻子小嘴，眉目有神。
    “没想到，还是个化了形的妖！”鹿二惊讶。
    童子从水中钻出，身穿一件长长的儒衫，有些肥大，套在他小巧的身躯上，显得有些憨态可掬。
    “弟子，拜见师傅！”童子面色喜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陆轩面前，恭恭敬敬的趴在地上行了一式大礼。
    “啥？师傅？！！”几声惊叫传来，敖辉，鹿二，以及小塔全都不淡定了。
    “陆先生居然有弟子了？”敖辉有些发愣，他一直以为他会成为陆轩的第一个弟子，没想到陆轩居然有了弟子。
    而鹿二更是气得嘴都歪了，这哪里来的小妖，眼光到挺尖，上来就冲着老爷喊师傅，要抱大腿，实在是不要妖脸！
    就连陆轩也吓了一跳，他的眼中光芒闪烁，化为一道神光，看向童子。
    在他的眼中，童子身形一变，变成了一条金色的大鲤鱼。
    “金色鲤鱼......你是碧波江的那条鲤鱼？”陆轩心思百转，想起了碧波县的那条鲤鱼精。
    “正是弟子，弟子日思夜想，终于把师傅您盼来了！”童子激动，又磕了两个头。
    “这里是碧波江？”陆轩惊讶的看着周围的景象，没想到，这第二次试验，居然直接成功了，跨越了千万里的路程，直接回到了通州大庆！
    “嘶——你是那条大鲤鱼！”鹿二也回想起来，绕着童子不停转着圈。
    “你......你......你居然都化形了！”鹿二惊骇，那个时候的鲤鱼精不过刚刚生有灵智，连气海境都没到，甚至都不能算是妖。
    可现在不过数年，这条鲤鱼精居然都化形了，这让鹿二有些不敢置信。
    “你为何要叫我师傅？我可从来没有收过弟子。”陆轩说道。
    “您救我性命，传我功法，为我讲道解惑，在我眼里，您就是我的师傅。”童子恭敬俯身。
    “弟子一直听从师傅教诲，在这碧波江中，多做善事，救助百姓生灵，这几年来一直不敢忘记师傅教诲，从未懈怠。”
    “功法？”陆轩一愣，法眼神光大盛，看向鲤鱼童子。
    之前粗略一看，没有瞧清楚，此时仔细观之，才发现了端倪！
    这条鲤鱼精的背后居然长有两只翅膀，贴于脊背之上，若不是仔细观察，恐怕还发现不了。
    而且它的鱼鳞很是怪异，似鳞又似羽，既有鳞片的质感，又有羽毛的厚实感。
    “难道说......”陆轩有了一个猜测。
    “师傅您当日所传的功法，弟子当时愚钝，并不能明悟，不过弟子将那些话都记住了，日夜背诵，不敢忘记一字，后来弟子灵智渐长，便伪装了身形，在一处学塾中，学习了人言与文字，这才能够通悟那门功法。”
    “你说的那功法，是不是讲得那劳什子一锅炖不下的大鲲？”鹿二问道。
    “不是一锅炖不下！是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鲤鱼童子义正言辞的给鹿二纠错，随后摇头晃脑的背诵起了那篇逍遥游，童音朗朗，清澈纯净。
    “好一篇仙经！这绝对是一门仙法！”小塔斩钉截铁道，他阅历丰富，一听就能听出其中的不凡之处来。
    “这不是老爷当年随口说的吗，这也算是功法？”鹿二惊了。
    “这是仙人传的无上功法，怎么能是随口之言！”童子眉头一竖，瞪了鹿二一样。
    “你是说，你就是因为老爷随口......啊不对，因为这门功法，所以只用了几年就化形成功了？”鹿二一幅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自然，只可惜，弟子太过愚钝，到现在都没能完全通悟，实在愧对师傅！”
    “为何我没有感悟？”鹿二愣了。
    “你这脑袋比猪脑袋还愚笨，你还想有感悟？”陆轩毫不留情的打击鹿二，随后将目光放在了一直俯身行礼的鲤鱼童子身上。
    这条鲤鱼精，实力已经到了凝元境的巅峰，简直像是坐了火箭一样。
    若是传出去，恐怕会让无数修士大跌眼镜，一些老修士用了几百年都不一定能够修到这个境界，一条鲤鱼只用了数年就到了这个境界，甚至距离遁真境都只差一线，简直是天方夜谭。
    陆轩也是没想到，当年他看这鲤鱼精天生向善，修行不易，再加上一时兴起，便随口诵出的逍遥游居然有这般神异之效。
    “我不会因缘巧合之下，把鲲鹏给搞出来了吧？”他心下暗道。
    这条鲤鱼显然已经在向着一条与寻常妖兽截然不同的道路走去，鲤鱼之身也产生了变化，连翅膀都长出来了。
    虽说仍旧有着妖气，但是它与鹿二一样，可以明显从它身上的妖气中感受到一股神性气息，很显然，这条鲤鱼精也在逐渐褪去妖身，成就新体！
    “你这几年，一直待在这碧波江？”陆轩开口问道。
    “回师傅的话，正是，碧波江神被师傅斩去之后，这碧波江中再也没有精怪敢作乱，后来东海龙宫来了人，将弟子封为了碧波江的江神。”童子将这些年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道来。
    “哦？你现在是碧波江的江神？”
    “这也多亏了龙宫的七公主殿下，弟子修行岁月短暂，不懂人情世故，正在细心学习。”
    “原来是雨萱。”陆轩了然，当日，陆轩江上讲道时，龙女敖雨萱也在他身旁，自然是知道鲤鱼精的。
    看来敖雨萱虽然回了龙宫，倒是一直关注着这边的事情。
    “师傅，还请到我洞府中一坐。”童子热情的相邀。
    “我虽然传了你功法，讲道于你，但并不代表我收你为徒。”陆轩摆了摆手。
    “再者，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鲤鱼童子一楞，傻傻的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回应。
    他神情落寞，有些失望，小脑袋低垂着，两只小手紧紧捏着儒衫。
    “是我唐突了，还请师......还请仙人莫怪......”童子两个小手环抱，低头行礼。
    “啪嗒。”“啪嗒。”
    竟是有泪珠垂落。
    看着伤心欲绝的小童子，鹿二面色复杂，欲言又止。
    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陆轩面无表情的神情，又没敢出声。
    一时间，场面寂静了下来，而敖辉缩了缩脑袋，更是不敢出声。
    “不过，你能牢记我教诲，日行善事，我很欣慰。”陆轩原本冷漠无情的面容忽然一变，浮现笑意。
    “我收徒极为严苛，轻易不会收徒，你可愿做我的记名弟子？”
    童子抬起头，嘴巴微张，有些发呆，小脸上还有着两道泪痕。
    “还愣着干什么呐？”鹿二用蹄子拨了拨童子。
    “弟子，拜见师傅！”童子大喜，跪伏于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陆轩面带笑意，手掌轻抬，一缕清风吹拂而过，将童子抬了起来。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童子的眉心。
    指尖顿时绽放出了无量神光，金光璀璨。
    在鲤鱼童子的脑海中，一门弥漫着大道气息的功法正在缓缓形成。
    鲤鱼童子的小脸有些发白，面色有些痛苦。
    他的脑袋疼痛难忍，有一股无法言语的胀痛感，似乎随时要炸开一样，剧烈的疼痛令他忍受不住身子一抖，呻吟了一声。
    “不要动，静气凝神，忍住！”陆轩轻喝。
    道音席卷，令童子一颤，他咬紧了牙关，豆大的汗滴自头上滑落，无声的坚持着。
    “仔细感悟。”
    陆轩的声音，在鲤鱼童子意境识海中响彻。
    与此同时，一幅幅玄奥的画面在童子的眼前浮现，令他很快就沉浸其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陆轩收回了手指，金光消散，异象顿消。
    鲤鱼童子浑身汗如雨下，虚弱至极，差点就要摔倒在地。
    “这一门法专修妖族肉身，只不过，修炼极为艰难，需要断骨去肉，非大毅力者不能修行，希望你可以修成，莫要跟那头蠢鹿一样，让我失望。”陆轩轻声说道，他刚才将天祯妖帝的天尊法，九世蜕神法赐给了鲤鱼童子。
    鲤鱼童子已经有了逍遥游这一门功法，正好缺一门锤炼肉身之法，天祯妖帝的这一门法，尤其适合需要锤炼肉身的妖族。
    “多谢师傅赐法！”鲤鱼童子大喜，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境界的法，但光是那股玄奥与亘古气息，就足以证明其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