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南走,道路越是难行。
黄河泛滥,改道,导致淮北山东一带民不聊生,最直接的一个体现就是道路阻塞,疫情遍地。
柯镇恶几个大人还好,都是练武之人,体质强健,郭靖虽然筋骨粗壮,但到底年幼,又自小在草原长大,便有些水土不服,众人便在济南城买了一辆马车,让他在里面躺着,李萍也在里面照顾着。
过了济南,盗匪出现得也越加频繁起来,最多得时候,他们一天居然遇到了四伙打劫的。
照例由韩宝驹去处理。
不过将心事跟柯镇恶诉说之后,韩宝驹的杀性也小了不少,如今处理起来,手段温和了许多,手上没人命的,都只是卸了关节了事,并非是打断,只是让关节脱臼,找个正骨的大夫,疼上两天,便能复原。
这一日他们来到济宁府,寻了一家客栈小住。
夜半三更时,柯镇恶练完功夫,准备睡觉,睡前打开耳窍,听了一番外界动静。
却听到一个声音道:“路上已经埋好了火药,直等他们经过便能一网打尽!”
又有另一个声音道:“只要杀了这几个接应高手,教主那边压力自然小了,只要这批供银到手,咱们便能采买马匹打造兵器,到时候大事定然可成!”
一个女子道:“那些高手是什么来历,武功是什么路数?”
又有一男子道:“圣姑放心,火药面前,再高的武功,也是白搭!”
女子道:“不可大意。”
第一个开口的男声响起:“圣女放心,金人这一次安排的人手一共七人,其中一名宫内的太监,乘坐马车,应该是不懂武艺,余下五男一女,都是狗皇帝暗中招揽的好手,其中三人是萨满教高手,其余三人不知来历,但看他们平日态度,当是以萨满教三人为主,武功应该在萨满教三人之下。”
女子又问道:“那三个萨满教练的是什么武功?”
男子道:“蛇、虎、熊,大概主修的分别便是这三门。”
女子这才道:“好,这三门功夫就不怕他们逃跑了!”
几人说话时,声音压得极低,柯镇恶判断距离大概是在两里外得某个宅子里,若是白天人声嘈杂得时候,他也很难听得真切,此刻夜深人静,他才能将对话一字不拉地听在耳中。
暗道:这几人乃是某个教派中人,准备在山东起义,想要劫掠宋国赔偿给金国的战争赔款,用作军资。看他们似乎已经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不用我再多管闲事。
于是他便封闭了耳窍,开始休息。
第二日一早,他们用完早饭,便动身继续南下,济宁城南门,行了十余里,途径一座大湖,湖畔有山,山湖之间只有一条崎岖小道,马车行驶极为颠簸。
突然,柯镇恶鼻头微动,放开心眼,向前方扫视,却见前方四十丈外的地面上,泥土松动,不远处的草丛中,躲着一名二十岁上下的青年,手中拿着火折子,在他身下的地面上,露出一截竹筒,其中撒了一层黑色粉末,一看便知是火药。
他想起昨夜听到的对话,暗道:“不会吧,怎么正好让我们给遇到了!”
柯镇恶连忙抬起右手,吩咐道:“前方有危险,咱们调头。”
韩宝驹道:“大哥,有什么危险,是咱们应付不了的?”
柯镇恶道:“想要应付自然容易,不过就怕坏了人家好事,心里不安!”
全金发问道:“什么好事?”
柯镇恶道:“替天行道的好事,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再说!”
众人看他说的严肃,自然不再多说,勒马调头,马车宽大,倒是废了些功夫,等们调转好方向,身后跟随的一只商队已经距离他们不过三四丈远了。
这时商队里一个四十出头的大汉,领着七八名手拿长枪的精壮汉子迎了上来,冲柯镇恶他们道:“几位怎么突然调头了,莫非前面有什么变故?”
柯镇恶一听他的声音,立马警醒,原来这汉子的声音很是熟悉,正是昨夜听到的声音中的一个。
柯镇恶隐隐觉得不对,细细一想,自己这骑在马上的六人,正好是五男一女,跟他们昨夜所述的敌人正好对上,只是自己马车上坐的是李萍郭靖母子,不是什么金国太监。
可他们二人一直在车中,外人哪能看到。
所以这是把我们当作了金国派去接应供银的高手了,柯镇恶暗道晦气,再看那只商队,果然各个都有武功在身。
身逢乱世,商队行走在外,随行跟着十几名武夫,倒也正常,所以出城时身后跟了这样一只商队,柯镇恶并未怀疑什么。
此刻想来,定是在城门处之时,他们便已经将自己等人误会成了金人高手。
柯镇恶不想多生枝节,直接抱拳道:“在下江南柯镇恶,人送绰号飞天蝙蝠,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汉子听道柯镇恶突然自曝姓名,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就在这时,他身旁一名青年道:“想不到大名鼎鼎江南七侠也成了朝廷的走狗,陈护法,还犹豫什么……”
那四十出头的汉子还没作声,那青年已经越众而出,挺枪朝柯镇恶刺来。
柯镇恶眉头一皱,暗道哪里来的莽夫,随手一挥拐棍,便将那人的长枪荡开。
韩宝驹见状,还以为他们说的朝廷是宋廷,自己等人刺杀过不少金国官员,被误认为朝廷走狗,也很正常,便喝道:“原来又是截道的,这是把我们当作肥羊了,简直找死,策马便朝对面冲去。”
柯镇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好大声道:“三弟,留手!”
韩宝驹闻言一愣,挥出的长鞭,力道登时小了三分。
那领头的陈护法,见长鞭扫来,手中长枪抖动,枪尖绕了几个圈子,将黑龙鞭绞住,发力欲要将韩宝驹扯下马来。
韩宝驹感受道手上力道,知道是个高手,一时技痒,便大声道:“知道了”,内力灌注长鞭,前头一截缠绕在对方枪尖的鞭梢登时绷直,从枪上脱离开来,接着化扫为刺,鞭梢尖锐出直往那陈护法的肩头刺去。
那陈护法暗道好功夫,手中长枪转了个大圈,枪尖直往韩宝驹的鞭梢扫去。
黑龙鞭乃是纯钢打造,结构精巧,劲力到处,刚柔转换随心,不等对方的枪尖打中,韩宝驹手腕一抖,绷直的长鞭便又弯曲。
陈护法扫了一个空,却并不沮丧,身随鞭走,枪尖在胸前旋转,护住要害,人却很快突破长鞭,欺近了韩宝驹身侧。
两人交手,余下的汉子也不旁观,那抢攻的青年,已经重整旗鼓,大喝一声:“大家一起上!”
柯镇恶心知这一番交上手,光凭口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伸手在腰间一摸,登时便抓了十几枚铁丸在手,接着手腕连动。
铁丸飞射,前冲的数名壮汉应声而倒,却是被铁丸点中了穴道,浑身酸软,站立不住。
那陈护法正和韩宝驹缠斗,忽然听到身侧破风声起,也顾不得长鞭,银枪在胸前急转,舞成了一个大风车。
只听叮叮两声脆响,柯镇恶射出的两枚铁丸便都被挡了下来,只是那人虎口震颤,再也握不住长枪。
柯镇恶还待再射,便在此时,商队中最前方的马车中,突然闪烁起一道亮银寒光。
一道身影,紧随其后,从车中冲出,朝着柯镇便飞刺而来。
柯镇恶视若未见,待那人影靠近,手中拐棍飞速上撩,打在那身影铁枪正中,那身影在空中借力一个旋转,稳稳落在地上,枪尖斜指苍穹。
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个英气勃发的少女。
那女子不到二十岁年纪,身材窈窕,姿色绝伦,唇比朱砂艳,肤若梨花白,一双柳叶弯弯眉,一对翦瞳含秋水,顾盼间神采飞扬,转折处英姿飒爽。
饶是柯镇恶这样的钢铁直男,也暗赞好一个绝色佳人。
那些汉子见女子从车中出来,一个个面露惭愧之色,口呼:“圣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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