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有别,本意是指男子与女子,在生理构造和心理状态上有差别,要遵守的礼法应有所不同。
不过这句话里最重要的一层意思,是说男女在互相交往时应慎重守礼。
虽然东晋并未出现宋、明时期的理学,对于女子的规定还不是那么严苛,但是许久以来经过历史沉淀的礼法二字,却依旧在人们心中,重如泰山!
纵使魏晋时期天下战乱纷纷,这个时代的人们因为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而感慨生命,性格都比较豪放,不拘泥于礼法的约束,认为在短暂的生命中应该及时行乐,但是这个想象,最多只发生在那些名士或者狂士的身上。
这个时代就算是夫妻两人,都得恪守古礼,相敬如宾的。
什么叫相敬如宾呢?
举个例子,夫妻二人同床,早上醒来之时双方身上都是没有衣物遮掩的,但若这个时候夫君坐起来行礼,那么就算没穿衣服,作为妻子的这个时候也应该还礼。
而早起之后,夫妻之间就像朋友见面那样互相行礼,这就叫相敬如宾。
谢玄很有心机地以请教为名,让姐姐自己说出了男女有别这句话来,正是嘲笑之前,她让冉操伏在身上的事情。
而且后来,谢道韫又用手抱住了冉操的腰身。
男女有别这句话,对于今天的谢道韫和冉操来说,算是废了。
所以谢道韫才会如此娇羞,露出女儿家的姿态。
在在富有林下风气的谢道韫身上,可并不多见。
谢玄光顾着取笑姐姐,没有注意到谢道韫脸蛋都红透了,可刘氏却看到了。
她眉头微微一皱,脸色倒不是很难看,只是一脸隐忧却难以掩饰。
这已经是来到东山之后,冉操第二次昏厥过去。
而且这两次,冉操都吐血了。
像他这样的身体,自然让人为之嘘唏。
虽然医者来过之后,和往常一样对冉操用了药,不过这一次医者却专门找到刘氏,说道:“谢夫人,请饶恕小人的罪过,今后贵府这位郎君若是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可千万不要唤小人前来了。唉……”
刘氏闻言,心中更加难受。
后来谢安到了,见到刘氏脸色很差,便过来询问:“你为何显得如此劳累?还有,远之的病情如何?”
刘氏答道:“方才医者说了,这一次还能救回来,若是再有下次吐血昏厥,便不用去唤他,因为他也治不了……”
说罢,刘氏缓缓倒在谢安的怀中,泣不成声。
还好二人是在旁边的房中,没有人看到。
否则这老夫老妻的,谢安肯定会感觉到不好意思……
拍了拍刘氏的肩膀,谢安叹息道:“但愿此子,吉人天相!”
也不去看冉操了,谢安只好先安慰妻子。
却不想其实门外,有人在偷看、偷听。
这人就是谢玄,虽然他如今努力上进,但却也担心表兄的病情,可是医者又特意和三叔母到旁边的房中去细说,避开了他,便觉得心里不舒服。
现在听到刘氏的话,谢玄大惊,回到冉操房中的时候,就好像要哭出来。
谢道韫见了奇怪,问道:“幼度,你这是为何?”
“医者说了,表兄的病若是再有下次,便无药可救!”谢玄很是沮丧,又问道:“家姐,表兄为何突然,就犯如此重病,几乎和上次听说他老师亡故之时发病一样重!”
谢道韫点点头,沉吟起来:“幼度,你说得不错,刘家表兄第一次是因为恩师之死而发病,可这一次又是为何?”
特意跑过来问,可是姐姐也不清楚。
谢玄有些失望了,兴致缺缺地回去读书,怕父亲又骂他。
等谢玄走了,谢道韫一个人留在房中陪着冉操,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对劲,因为她毕竟还是个女儿家,这样与男子共处一室,有损名誉。
可是现在没人能来,她也不好就这样一走了之,便唤了两个婢女进来作伴,顺便也避嫌。
柳絮对冉操的照顾非常贴切,她来了以后基本就没谢道韫什么事了。
谢道韫便趁机,在冉操的房中察看书籍,可是翻来翻去的,也没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便对柳絮问道:“上次刘家表兄用新字体所写《兰亭集序》书帖,虽然赠给了那王郎君,可他平时,就没有多写的字帖吗?”
柳絮摇摇头,答道:“娘子,小郎在冬天,便不能动笔了,他身子畏寒。”
“这样啊……”谢道韫有些失望地将目光,从那些书籍稿纸上面收了回来,显得百无聊赖。
于是便又记挂起这一次表兄发病之事,谢道韫不禁心想:莫非是和他与三叔父一起去见父亲有关?那到底是什么事情!
谢道韫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估计非常严重。
否则表兄,也不用担心得吐血了嘛!
微微一叹,谢道韫突然觉得,这个表兄好像不但富有才情,还有些让人难以捉摸,看不透他。
但偏偏这位刘家表兄平时的表现,又是无可挑剔的率真。
谢道韫打定主意,想等表兄醒来之后,便当面问一问他发病的缘由。
谁说女子不如男?
年龄尚小的谢道韫,便自负聪明才智,不会输于男子。
而且她还一心想和这位刘家表兄争个高下,或许这一次就是一个机会!
连他自己都被难倒,甚至还忧心到吐血的难题,若是被人给解开了,那他又岂能不甘拜下风?
谢道韫如此想着,便笑了起来。
可是现实,却又让她很无奈。
因为很快,谢安和刘氏便过来了。
谢道韫便不能再待在冉操的房中,行了万福礼之后便带着未若回了楼上。
后来谢道韫时不时地会派未若下楼,到冉操的房中来打探,看看醒来没有。
谁曾想,冉操这一病,却是连着七天七夜都没有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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