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来神秘去匆匆

    秦鸿听他这样一说，又自缓缓颔首，口中却说不出话来了。
    虚灵勇士又道：那么公子就该将那凶手的下落说出来，否则嘛——”
    秦鸿剑眉一轩，沉声道：“否则怎样？”
    虚灵勇士一捋长髯，冷笑一声，正要继续答话，那虚灵君子却已缓缓走了过来，一把拉着他的学弟，含笑对秦鸿说道：“我们兄弟知道秦公子和那黑衣人本非知交，自然也不会知道那人的可恨可恶之处！”
    秦鸿接口道：“是呀，我和那黑衣人本无知交，又怎会知道他的下落，何况……据我所知，蹴鞠爵府中那件惨案，也不见得就是那人做出来的，比如那流星脚段易行，嫌疑就比他重大，你们如果想替死者复仇，为什么不先去找找他，也许能够发现真凶呢。”
    秦鸿属于性情中人，虽然和黑尊爵王子并非知交，但他却觉得人家既已伤重，自己便有保护的责任。再者，他觉得此事之中，必定有许多蹊跷，想来想去，总直觉地认为这个黑尊爵王子绝非凶手，虽然真的凶手是谁，他此刻也还不知道！
    哪知秦鸿的话声刚落，那虚灵勇士却又仰首狂笑起来，突地伸手从腰侧取下一物，在秦鸿眼前一晃，厉声狂笑道：“你看这是什么？”说着手腕一反，将手中之物笔直地递到秦鸿面前。
    秦鸿凝目望处，只见竟是一只血迹斑斑的精工缝制的灰色蹴鞠鞋，鞋垫儿上，工工整整地镶刻着一个金色的“段”字。
    他心头蓦地一跳，脱口道：“难道这是段易行的鞋吗？！”虚灵君子微微一笑，道：“不错，这鞋的确是流星脚段易行的，我们兄弟在那爵府的后院乱草之中，发现了这只鞋，便知道段易行，也已遭了毒手，公子若说他也有嫌疑，未免是冤枉他了。”
    秦鸿眼珠一转，“哦”了一声，方待说话，这虚灵君子却又感叹地道：“对于一个成名的蹴鞠者来讲，对他的球鞋，是看得非常宝贵的。”
    只听虚灵君子长叹一声，又道：“这段雨易行若非遇着力不能敌的强人，就绝不会被弄丢了球鞋，并且丢弃在荒草中。他蹴鞠球鞋既失，如果人还未死，也绝不会不来寻找，所以我们兄弟才能断定，他必定也已经遭了毒手，而能够令他身遭毒手的人，普天之下，除了那……除了那黑衣青年人之外，几乎再难做第二人想。”
    秦鸿缓缓低下了头，心中暗想：这黑尊爵王子究竟是不是凶手？听他们说来，仿佛头头是道，而他为什么又偏偏失去记忆，而且还中了剧毒，连性命都几乎难以保全呢？”目光动处，那骨瘦如柴的虚灵神脚苏浩然竟仍然垂目正襟而坐，全身上下，动都未动一下，骤眼望去就像是一尊石肓像似的，完全没有半点生气，而这虚灵君子、虚灵勇士两个银衣人，也突然住口不言，冷冷地望着他。
    秦鸿知道自己若不说出黑尊爵王子的下落，他们多半不会放过自己，但是，他又怎能将一个已自奄奄一息的人，交给别人去宰割呢？他暗中沉思了一下，把心一横，断然说道：“那段易行的生死及蹴鞠爵府中的惨案，说起来都与我毫无关系，而大人们想要知道的事，在下也一无所知——”
    虚灵勇士哈哈一笑，厉声道：“公子的意思是说公子也不知道那黑衣人的下落吗？“秦鸿暗中叹了口气，断然道：“正是。”
    他虽然极不愿意说谎，可是他更不愿意作出狠心之事，让一个无法反抗的人去死，于是心中微一权衡，只得如此做了。
    虚灵勇士笑声突地一停，厉声又道：“可是，到处都传言，说与公子一路同行的，还有一辆土牛大车，车中是个伤病之人，这伤病之人又是谁呢？此刻在什么地方？秦公子，这个你想必是知道的吧？”
    秦鸿心中一惊，忖道：“原来他们知道得这样细致。”转念又想道：“难怪他敢说要那黑尊爵王子脑袋搬家，原来他早知道人家已受重伤，哼哼——人家受了伤，你们如此趁人之危，未免太卑鄙了吧！”一念至此，他心中的不平之气便油然而升，只觉那黑尊爵王子纵然是十恶不赦之人，但他在如此情况之下，自己也是定要保护他。
    秦鸿一向都只做他心中认为对的事，当下一扬剑眉，朗声道：“那黑衣人的确是和我一路进王城的，但到了王城之外，却有人将他接走了，至于他被接到什么地方？我的确也不得而知。”
    那虚灵勇士听了她的话，嘿嘿一阵冷笑，谁知，那始终木然而坐的骨瘦如柴的虚灵神脚苏浩然，此刻竞突地站了起来，沉声说道：“秦公子说的纵非实话，老朽也相信了。”他一直闭口不言，此刻竟这样说出来，少年秦鸿倒不禁为之一怔。
    却见虚灵神脚苏浩然兀自低垂双目，接口又道：“只是秦子家大业大，牵涉到这种仇杀之事来，确是极为不值，那黑衣人若是死了也还罢了，他若不死，日后势必会有许多蹴鞠界中人到公子处来寻找，那么公子岂非要无缘无故地多了许多烦恼，何况这些人也不会和老朽一样相信你的话，公子说不知道，他们也许会在此处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搜索一遍亦未可知，还有你那位老义母，听说就住在旁院儿，且患有心脏之顽疾，若是被央及而受了惊吓，有个三长两短，公子岂非成了千古的罪人？”
    秦鸿心中一惊，先前他还在奇怪，这虚灵神脚苏浩然言不出众，貌不惊人，不但比不上虚灵君子的谦和，就连虚灵勇士的狂放之气，似乎也强过于他，怎地他却做了银衣蹴鞠学会的会长？
    但此刻听了他说的这番话后，秦鸿却不免暗中心惊，这人不但说起话来隐含锋锐，教人难以抵挡，言语间更有一种豪气，已足以令人心服。
    他心中正自赞叹，甚至有些惭愧，这虚灵神脚苏浩然目光一张又合，突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走出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