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辉亮听到校长的询问,张开喉咙想把分数报出来,却又卡在喉咙里。
似哽咽,非哽咽;似激动,非激动。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比激动更强烈,比震撼更浓烈,比兴奋更浓厚,比陈年佳酿更享受,比夙愿得偿更舒畅,吴辉亮只觉得乐陶陶晕乎乎,整个人都要沸腾了。
吴辉亮说不出话来,只好以动作回答。
双手抓着考卷站起来,转身面朝众人,把评分结果亮出来。
147!
三个硕大的红色数字豁然映入眼帘,仿佛喜庆的灯笼,射出耀眼的光芒。
说实话,构建数学体系比英语更容易,毕竟文科数学比理科简单了许多。
黄真在短短的一天一夜里,全面完善了数学知识,并且取得丰硕的成果。
如果不是因为众人围观,导致心情有点紧张,黄真完会有把握考个满分。
众人看到这样的分数,表情和反应各有不同。
李德刚满脸阴沉,仿佛死了爹娘。他摸出手机默默编辑短信,谁也不知道他想搞什么幺蛾子。
朱云龙暗中给自己点赞,认为自己当时兑现赌注的决定十分明智。像黄真这种级别的天才,明显超出自己的理解范围,不能结怨树敌,只能尽量示好,甚至刻意巴结。
这一刻,朱云龙彻底扭转心态,瞧向黄真的目光满是欣慰和庆幸。
马玉成笑容满面,就连皱纹也稀疏了几分,但内心反而恢复了平静:“请黄真同学明确告诉我,剩下的四门学科你有多大的把握考高分?”
黄真粲然一笑,早有准备,娓娓而谈。
“史地两科不是问题,我保证可以考95分左右,甚至有可能冲击满分,因为这两科的体系很容易构建,只要记住一幅世界地图的各个地点和一条时间线的各种事件就解决了。”
“语文本来就有120分的水平,提升空间不大,预计高考135分。”
“至于政科嘛,我没有把握,预计高考50分!”
高菁瞬间算出最终结果:“预计高考总分660分,有点危险喔!”
只有高黄二人清楚,所谓危险,是指达不到燕京大学和水木学府的录取线。
黄真耸耸肩膀,表示很无奈。
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吴辉亮的情绪不再那么激动,问道:“从原来的390多提高到660,这是全县状元的节奏,甚至有可能摘取全郡桂冠,你……确定有把握?”
“十足把握!”黄真斩钉截铁,一点也不谦虚。
“很好!想不到我吴某人也有如此优秀的学生,总算对校长有所交待啦!哈哈……”吴辉亮笑得十分畅快。
啪!
马玉成一掌拍在黄真的肩膀上,神秘兮兮,自信满满地问:“黄真同学知不知道我以前教的是哪一门学科?”
“我不知……呃,听说是政科?”
“没错,就是政科!偏偏你的高考只有50分,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校长,我也想多考几分,可惜做不到呀!”
“为什么?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黄真满心苦涩,叹道:“我对政科一点兴趣也没有,只要拿起课本,就是一团浆糊,死活也记不住内容!我以前的成绩从来没有超过30分,现在预估50分,算是全力以赴了!”
“没兴趣也要有兴趣,而且由我亲自培养兴趣!你放心,我会把压箱底的本事和经验全部拿出来,保证一点也不会藏私!”马玉成决定亲力亲为,把成绩提高到90分以上,确保全省状元,争取全国状元。
到那时,驻坝县的落后山区就会向全国人民炸响一条大新闻!
滴!
短信提示音。
众人拿起手机,又纷纷放下来。
李德刚读玩信息,欣然一笑,立刻反击:“像黄真这样的强姦犯,就算成绩再好一百倍,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你们抱着那么大的希望也不过是白高兴,穷开心,空欢喜!嘿嘿……”
马玉成眉毛一竖,瞬间化作护崽的母鸡:“什么强姦犯?你给我说清楚!”
李德刚指向吕瑞香,说出事实根据:“她就是受害者,图像证据就在摄像机里,书面笔录被黄真藏起来了!”
“呜呜呜……”吕瑞香马上变成受害者,哭得很伤心。
李吕二人言之凿凿,唱作俱佳,似乎铁证如山,不容置疑。
黄真跨前一步,把笔录交给马玉成:“校长,这是笔录,请过目!”
随后又转向高菁,坚定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见色起意的登徒子。
高菁嗔怪地横了一眼,表示你慌什么,我并没有怀疑你。
直到马玉成和吴辉亮先后看完有关证据,高菁也没想多看一眼所谓的证据,直接交给好奇的朱云龙。
要知道,高菁一直很自信。
如果黄真一边和自己蜜里调油,一边把爪子伸向吕瑞香,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那真是瞎了眼。
不仅黄真目光短浅瞎了眼,还有高菁识人不明也瞎了眼。
高菁断然不相信,由于吕瑞香的出现,黄真放弃了自己。
突然,朱云龙暴笑:“哈哈……黄真同学的笔录写得太好了!李某某的老娘被草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李德刚老娘被草,眉头一皱,厉声喝问:“傻比你不相信黄真犯下强姦罪行的事实吗?”
朱云龙嘿嘿一笑,不答反问:“如果换成你是黄真,明明知道自己前途无量,还会在高考临近的时候,在酒店的客房里与服务员苟且?就算黄真耐不住,那也是花钱买笑,瓢娼而矣,偏偏你指证强姦,这可能吗?”
李德刚哑口无言,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依据,难道直接指责黄真就是那么邪恶那么凶残?这显然没有说服力。
朱云龙不依不饶,继续补刀:“如果只有警官在这里,还有可能是办案,偏偏你和黄真关系不睦,几乎成为死对头,而你不仅没有避嫌,反而参与其中,是碰巧遇上,还是预谋陷害?”
俗话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因为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李德刚自以为很高明,其实根本经不起推敲。
如果黄真只有一个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或许还有成功的可能。
然而,天底下的人和事不可能孤立存在,谁都有个三朋四友,指不定就能帮上忙。
这不,连朋友也不是的朱云龙,已经站出来帮助黄真了。
朱云龙以自己的方式,彻底倒向黄真。或者说,彻底倒向校长。
马玉成神色平静,波澜不惊:“吴老师,你怎么看?”
“朱老师和我不谋而合,所以我相信黄真同学!至于证据嘛,受害者既然勇敢地选择了举报,那么在警官介入调查的情况下,就不应该也不允许洗掉最核心的精浆!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李德刚同学的用意,唯构陷而矣!”
明明吴辉亮教数学,偏偏说得很语文,简单一句话就涵盖了控方的种种纰漏和错误。
一,吕瑞香的表现不符合逻辑,既然勇敢报案,又何必洗掉证据?
二,警官违背常识,允许受害者毁掉最重要的证据,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三,结合李黄二人的糟糕关系和李定邦的影响力,这不是阴谋陷害又是什么?
李德刚顿时成为焦点,却又无言以对,心中不断嘀咕:不是说救兵马上就到,怎么到现在还没到?
只有李德刚清楚,刚才一封长长的短信,就是汇报现场情况,顺便搬救兵。
那救兵乃是李德刚的姑丈,礼部科教局的局长,正好请来镇压姓马的瘟神。
蹬蹬蹬……
门外传来急促的跑步声。
一位肥硕的五十多岁男子急匆匆跑进客房,身后跟着一位像是秘书的青年。
老肥男目光一扫,率先开口:“哟嗬!济济一堂,真是热闹,没想到马校长也在这里!”
面对学校的直管上司,马玉成依然平静,不冷不热:“庄局长公务繁忙,怎么也有时间来这里?”
庄忠华抬手擦一擦发亮的脑门,笑道:“自从高县令上任以来,反复强调衙门办公的效率问题。这不,我在局里一开完会议就到处寻找马校长,好不容易打听到去向,立刻赶来这里!”
一个电话也没打,还说到处找?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马玉成心中冷哼,不动声色地问:“会议内容和我有关?”
“会议形成了两项决议,与县中学密切相关。”
“愿闻其详。”
“其一,马校长一生奉献,劳苦功高,本来应该委以重任,继续担任县中学的校长职务,但年龄始终是一个问题,精力也是一个问题,所以会议决定让马校长退居二线,马放南山,悠然采菊,颐养天年。”
说得再好听,也是下马威。
马玉成一咬牙,脸上青筋浮现:“我今年58岁,确实有点老了,多谢礼部科教局关怀备至!”
作为马玉成最亲密的伙伴,吴辉亮顿时急眼,脱口而出:“问题是,庄局长比马校长年龄更大,为什么还不退?”
庄忠华双眼一眯,瞬间做出决策:吴辉亮你完蛋了,说好的提拔飞走了,休想登上政教处的宝座!
马玉成摆摆手,阻止吴辉亮继续发难:“请庄局长说说第二项决议。”
“前不久,局里收到书面控诉,说是黄真同学打架斗殴,手段十分凶残,造成严重伤害。经过仔细的调查取证,局里断定确有其事,所以会议决定开除学籍,以儆效尤!”
先是下马威,又是开除学籍,表面上与强姦案风马牛不相及,实际上釜底抽薪,断绝后路。
偏偏庄忠华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就算众人心中愤怒,也是无可指责,因为两项决议都是对方的职责范围。
衙门无耻,众人无奈。
上司无情,无不痛恨。
一时间,众人默默不语,似乎正在酝酿,似乎正要撕破脸皮,似乎不在沉默里死亡就在沉默里爆发……
就在短暂的沉默中,屠龙刀还没有挥起来的时候,门外又传来新动静。
“小铁,你有没有觉得客房里的节目越来越精彩了?”
“老爸,我们站在门外听了这么多这么久,也该轮我们上场演一出更精彩的节目了!”
很显然,这是张文国和张小铁父子俩。
想当初张小铁说了三个方案,而今赶来这里好像还有第四个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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