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破阵

    会阵之日如期而至。
    西岐芦篷里，千道霞光，霭霭瑞气，西岐众将分别立于左右，如守门神一样散发出一股极其威严的气势。只不过黄天化、韦护、武吉几人相继战死，西岐人才凋零，远不如之前阵容强大。
    杨戬、雷阵子、金吒、木吒、韩毒龙、薛恶虎几人分为三队，两人一队。
    哪吒一个人孤零零站一队，望着其他三队人员出入成双成对，哪吒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悲凉之感，突然怀念起黄天化在的日子。那时候，两人年轻气盛，都看彼此不顺眼，不仅在姜子牙面前暗自较劲，私下里更是经常动手切磋，几场下来，两人的感情也就上去了，就差结为异姓兄弟。
    可随着黄天化战死沙场，这一切统统化为虚影，随风而逝。
    哪吒想为好友报仇雪恨，可是他自知以他的本事绝然不是陶荣的对手，所以只能将这份仇恨埋藏于心底，暗自等待时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只要报仇之心不灭，哪吒相信总有一天能手刃陶荣去告慰好友的在天之灵。
    随着在军中磨练日久，哪吒行事渐渐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不再像陈塘关那会天不怕地不怕，现在的他更懂得保全自己，权衡利弊下，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
    望着前方，哪吒暗自出神，这时只听见一声钟响，他赶紧收回心神。
    响声过后，燃灯掌握元戎，领十二上仙下篷。十二上仙分为左右两队，跟着燃灯缓缓而行，动作潇洒，形态飘尘，动静间不失上仙的风范。
    陶荣静静看着对面众仙集结，心中异常平静。三日前，他冒险借助阵法强行提升修为，几经痛苦折磨，终于一举突破天仙，迈入真仙境界，力量较之前强了将近一倍。
    现在成汤营中，除了闻太师，当属他陶荣的修为最高。
    只有达到了真仙这个境界，陶荣才明白为什么那些修行者会远离尘世，找一处风水宝地苦修，独自探索天地间的奥秘。原来力量这东西就和权力一样能让人上瘾，最后欲罢不能。
    ……
    一声钟响，阵门开处，两杆幡摇，秦天君骑黄斑鹿出阵，向阐教众人高叫道：“诸位道友，你们可商量好了，由谁来破吾的‘天绝阵’。”
    “天绝阵”排在十绝阵之首，自然从秦天君开始，除非此阵被人破了，不然其他九阵就没有大显威力的机会。对于自己所摆下的阵法，秦天君信心满满，赤精子闯“落魄阵”两次狼狈而逃，可见破阵不是阐教门人所长，今日定能凭此阵扬名立万。
    什么十二上仙，在“天绝阵”面前只有狼狈逃命的份。
    闻言，十二上仙俱是不语，纷纷看向燃灯，看他如何应对。这几天，他们也问过好几遍燃灯具体的破阵之策，但燃灯闭口不言，只说到了破阵之日便知晓。
    燃灯往左右看了看，并无根行浅薄之人，只得向秦天君道：“秦道友，破阵之人片刻便至，还请耐心等候。”来西岐时，元始天尊就曾言会凑够十个在劫之人，所以燃灯一点也不着急。
    秦天君一听大笑了几声，随即一脸轻视的往阐教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嘲讽道：“堂堂十二上仙，居然连破阵的胆量都没有，难道你们阐教个个都跟那赤精子一样胆小如鼠么。”
    此言一出，阐教众人勃然色变，他们自诩道德真仙，都是要脸面的好不好。被一个旁门左道如此侮辱，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广成子果断将翻天印祭在半空中，喊了一声“变”，那印瞬间变得跟山丘般大小，他一脸肃然地向秦天君喝道：“秦天君，你少在那猖獗，可有胆接我一印。”
    其余十一上仙见广成子的动作，不仅不认为广成子此举有失君子作风，反到心中大为解气。他们虽然心底愤怒，不过还没到丧失理智前去破阵的地步。
    截教素以阵法闻名三界，他们虽然道法高强，但是对阵法少有研究，骤然面对阵法十分头疼，不知该从何处入手破阵。
    秦天君听罢，脸色一变，对于翻天印的威名他可是如雷贯耳，自然不会傻傻去接这一印。于是拨坐骑急急回阵，只要身在阵内，广成子的法宝再厉害也拿自己无可奈何。
    燃灯一言不发，既不阻止广成子的动作，又不安排人去破阵，只是偶尔抬头望一望半空，看破阵之人来了没有。
    就在这时，空中忽然一阵风响，接着落下一位道人，他向燃灯行了一礼，向众仙道：“我奉师命，前来破‘天绝阵’。”
    十二上仙面面相觑，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燃灯口中的破阵之人居然是邓华，凭他那点微末道行也能破阵，真是贻笑大方。不过见邓华一脸平静，似对破阵之事胸有成竹，十二上仙心中均大为不解，心思：“难道师尊给了一件极为厉害的法宝他护身不成。”
    燃灯知邓华此番来的使命，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邓华提方天画戟上前，向即将入阵的秦天君道：“秦完，且慢入阵，吾特地来会一会你，顺带破你摆下的恶阵。”
    秦完回过头，上上下下打量了邓华一番，诧异的问道：“你是何人，就敢破我的阵。”
    邓华挺了挺胸膛，一脸自傲：“业障，你连我也不认得就敢摆此恶阵。听好了，我乃玉虚门下邓华是也。”
    秦完大怒道：“无知小儿，竟敢口出狂言，简直不知死活。你有胆随我入阵，让你见识我阵法的厉害！”“天绝阵”连十二上仙都不敢轻易闯入，这半路杀出的无名小辈居然扬言破去，当真是大言不惭，无知者无畏。
    邓华冷笑一声，大步向阵内迈去，师尊法旨，破“天绝阵”非自己不能顺利完成，邓华十分笃信此行能成功。
    看邓华入阵，陶荣心中冷笑，也不知元始天尊向这厮灌输了什么思想，居然让他妄自尊大到这种地步，这种人不死还真没天理了。
    陶荣知道邓华的结局，于是对阵内所发生的一切不敢兴趣，将目光看向燃灯，见他脸色异常平静，心道：“此人到是一个狠角色，怪不得能担当起破十绝阵的重任。元始天尊手下有这种大才却不重要，难怪燃灯最后毅然投向释教的怀抱，并带着元始的几名弟子一起投奔。”
    一会儿功夫，只见秦天君拎着邓华的头颅走出阵内，向阐教众人挑衅：“玉虚门下，还敢再观吾天绝阵否。”
    闻言，十二上仙个个目光闪烁，从邓华入阵到他身死道消不过短短一会儿，但是十二上仙个个目光如电，早已将阵内情形观测的一清二楚，此时破阵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这时，他们才恍然大悟，为什么燃灯会说破十绝阵要损失十位道友，这些人入阵的目的一来消耗十天君的法力，二来为他们十二上仙提供观阵的机会。
    邓华死了，燃灯心中到底有几分不忍，但当此关头破阵为重，于是向文殊广法天尊道：“劳烦道友入阵走一遭，务要小心。”
    文殊道：“知道，领法牒。”作歌而出。
    秦天君见这回破阵的是文殊，不由大感意外，邓华没来之前，自己连问了好几遍，无人敢来破阵。怎么邓华一死，这文殊的胆子反到大了起来，莫非是仇恨所至。
    秦天君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不过邓华的死更让他相信阵法的威力，别说破阵之人是文殊，就是广成子来他也毫无畏惧。
    文殊径自走到秦完对面，道：“秦完，你截教无拘无束，原自快乐，为何摆此‘天绝阵’陷害生灵？我今既来破阵，必开杀戒。非是我等灭了慈悲，无非了此前因……”
    话还未说完，周围忽然有人放声大笑。
    文殊心头一怒，寻声望去，见发笑之人是一个身上散发仙气的道人，心中着实一惊，这截教之中怎会有此等人物。仔细看了陶荣一番，问道：“你笑什么？”
    陶荣笑道：“我笑你们阐教既当婊子又立贞洁牌，明明是杀人，却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似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真世间少有！”
    文殊大怒，其余阐教门人个个目光喷火，恨不得将陶荣当场大卸八块。杨戬将陶荣杀害黄天化、韦护几人的事迹一说。道德真君咬牙切齿，向陶荣道：“陶荣小儿，你少在那卖弄口舌之利，待我们破去十绝阵，届时定拿你的小命为我徒弟报仇！”
    陶荣笑道：“好，我等着你来报仇！”真仙境界，手中又有四五件一等一的法宝，打不过，跑总能跑掉吧。再说，这十绝阵总要让阐教付出一点代价吧。
    秦天君见陶荣短短两句话将阐教众人都给气绿了，不由大为解气，于是执锏着文殊头部就打。